杜娟順了下兒子的手臂,又整了下衣領。
“你不跟我們說，我們就以為你還在做別的投資,其實說了也沒什麼,反正我們現在也管不了你。但你不說吧，讓我跟你爸呢，這心裡也是沒底，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這要介紹女朋友給你？我怎麼跟人家說？”
譚耀攬住杜娟的肩膀，笑道，“媽，我不說確實是沒找到機會說，再來了,我也不急著找女朋友。”
“不急？你都三十了。”譚青雲拔高音量。
譚耀又笑，“就是因為三十了,才需要沉澱啊。”
“好啦。”杜娟拍了下譚青雲的手臂，“孩子有孩子的想法,我們也管不了,讓他自己決定吧。”
譚青雲哼了聲，“他的想法多了,我們什麼時候管得了。”
這種永遠不知道兒子在幹什麼做什麼,甚至連他做了那麼重大決定父母都不知道。
還住在一起呢，都不知道。
讓譚青雲這心裡頭還真是有些不舒服。
很多時候，譚青雲是有些迂腐，認為兒子還是要跟他一樣。
做一名教授，德高望重。
而不是投入商界，油嘴滑舌。
但人都是會轉變的，這麼多年，譚青雲對兒子的選擇掙扎過。
也批判過。
最終還是只能妥協，這好也好在還有杜娟，至少杜娟是兩個人之間的潤滑劑，現在譚青雲看開了。
父子之間也沒有隔閡，只是觀念上不同。
還是可以磨合的。
譚耀的誠實，讓杜娟挺滿意的。
也就不再繼續問。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她拽了下譚青雲，“睡覺吧，都幾點了。”
譚青雲看了一眼，“九點，你呢？快去洗澡，洗澡了睡覺，別熬夜！”
後面的話是對譚耀說的。
譚耀起身，搭住譚青雲的肩膀，“知道了！”
便開始解開釦子，跟在父母的身後，往樓上走。
進了房裡。
又呆了一會，才進浴室裡。
杜娟剛敷上面膜。
突然想起鍋裡還有雪梨湯。
她摸了下臉，下樓把湯給兒子端上去。
剛進門，譚耀也剛進浴室。
這便錯身了。
杜娟搖搖頭，笑著把湯放在床頭櫃。
剛準備離開。
視線卻定在床頭櫃上還沒黑屏的手機。
螢幕上。
歲連抱著小澤正在唱歌的影片。
杜娟下意識地拿起手機。
坐在床上。
她沒有點開，也沒有繼續播放，即使那個鍵在她的手指間。
這是不正常的，沒有任何一個年輕的男人會錄下老闆哄孩子的影片，回到家還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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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娟心裡頭風雲翻湧。
半天沒有回神。
譚耀擦了身子，換上灰色的長褲跟上衣，拉開浴室門。
走了出來。
看到杜娟，愣了一下，正想喊媽，又看到杜娟手裡的手機。
他走了過去，把毛巾放在椅子上。
伸手，去拿杜娟手裡的手機。
杜娟猛地回神，立即把手機往身後一躲。
站了起來，一把扯掉臉上的面膜，她驚駭地問道，“影片裡的女人是誰？歲連？”
譚耀頓了頓，點頭，“是。”
“你跟她不是合夥人老闆的關係？”
“不是。”
“你點開，我看看。”
杜娟把手機塞給譚耀，臉色已經黑了一大半了。
譚耀接過手機，低聲道，“媽，不用看了。”
“我要看，我要看看你到底在手機裡藏了什麼。”
杜娟還不相信。
她不相信兒子會跟一個有夫之婦攪在一起，而且那個女人懷裡的孩子還這麼可愛天真。
“媽！歲連離婚了。”
“離婚了怎麼？離婚了你就可以跟她一起嗎？”杜娟聲音忍不住拔高，她從來沒有這麼想尖叫過，她死死地指著那手機，“你開啟，你開啟我看看！”
譚耀把手機關了，拉開抽屜扔了進去，壓著杜娟的肩膀，“聽我說。”
“我不聽，你必須讓我看看，不然的話今晚你爸知道了，大家都別想睡。”
杜娟很堅持，她伸手就開抽屜，譚耀一把扯過她的手，握住，“媽，你要看可以，但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敢給你看。”
杜娟緊盯著他，半響，她深呼吸一口氣，胸口那驚駭跟慌張下去了一些，她又閉了閉眼，睜開眼道，“拿出來，我看看。”
譚耀看她神色恢復了一些，才拉開抽屜，把手機拿了出來。
點開那影片。
歲連唱歌的聲音傳了出來，杜娟緊盯著那畫面，這張臉她很少見過，以前也是偶爾碰見，但從來沒這麼真實地就在她兒子的手機裡。
按理來說，歲連雖然年紀大，但看著其實不算老，還很年輕，這畫面能看出她深愛著懷裡的寶寶。
溫柔，多情。
身為母親，杜娟能感受到影片裡歲連的心情，但她不能理解兒子喜歡她。
在她的印象裡，歲連跟許城銘兩個人的關係，是很好的，十多年的婚姻十多年的創業，這感情如果說淡。
誰信？
她退出影片，點進譚耀的相簿。
如果說之前她可以說影片只是意外，那麼當看到譚耀相簿裡的相片時，杜娟知道了，那不是意外。
她跌坐在床上，手機在她的手裡。
相片裡是歲連抱著寶寶的相片，她的手指一滑，卻是兒子親吻歲連的側臉，兒子那側臉的萬般柔情。
令杜娟驚訝。
“媽。”
“我不同意，你爸也不會同意。”
杜娟直接打斷。
譚耀不意外，但心裡還是劃過一絲失落，他坐了下去，攬住杜娟的肩膀。
“媽，歲連離婚了，我跟她在一起之前她就離婚了。”
“那也不能在一起，她比你大，有個男孩，她是離婚，不是喪偶，有孩子會成為兩個人之間的羈絆，無論如何，她跟許城銘之間的關係，就是夫妻關係，是孩子的父母，你這麼大好的人生，找個全心愛你的女人多好，為什麼要去招惹一個有孩子且離婚的女人？”
“但我愛她。”
杜娟猛地抬頭，“你愛她什麼？她是清泉公司的創始人，跟丈夫十多年風雨無阻地把公司培養到上市，這全s市的人都知道，清泉公司是夫妻公司，多少人羨慕他們之間的感情，連我跟你爸都唏噓了，這種共甘共苦的感情才是真情，你愛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這樣跟撿了別人的果實有什麼區別？”
譚耀就知道。
在父母的眼裡，或者說，在整個s市，都知道清泉公司創始人夫妻間的故事。
所有人都唏噓也羨慕。
說歲連跟許城銘離婚了。
估計大家也就聽聽……
譚耀站了起來，走到床邊。
一把扯開那個紫色的布，一副畫露了出來。
杜娟也看向那幅畫。
畫裡那個美麗的女人，很眼熟。
譚耀摸著畫裡女人的臉，對杜娟說，“媽，我大學的時候就認識歲連了，但我生不逢時，她已經結婚了，並創業了，我錯過她一次，不想錯過她第二次。”
杜娟愣愣地看著那畫。
越看越眼熟，越看越明白，這畫裡的人，真的是歲連。
誰能想到。
**的兒子，心裡能藏著這麼一個女人，還是別人的女人。
她咬牙。
半響，說道，“我不會同意的，你爸也不會同意，你自己好好考慮，我們不同意，你就是在耽誤她。”
說完，杜娟轉身就走出房間。
譚耀站在原地，沒動。
許久，他拿了布又蓋住了畫，坐回床上。
拿起手機。
發了一條微信，給歲連。
譚耀：老婆，我們私奔。
歲連：突然這麼說，是不是你我的事情敗露了？
譚耀：我家大寶貝怎麼這麼聰明。
歲連：嘖。
歲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譚耀：愛你。
歲連：嗯，我也。
譚耀：你也什麼？
歲連：我也啊。
譚耀：……你也愛我對麼？
歲連：想多了。
譚耀：想你了，想你身體的每一寸。
歲連：肉麻死了，睡覺。
譚耀唇角含笑。
本來挺失落的。
但跟歲連聊這麼一通，心情開闊了，不愧是他愛的女人。
杜娟回到房裡，譚青雲已經睡著了。
杜娟坐在床沿。
許久許久。
才**。
第二天一早。
杜娟出門，譚耀的房門開著。
她往裡面看了一眼，沒人。
她下樓，樓下也沒有譚耀。
她問劉嫂，“譚耀呢？”
“上班了。”
“這麼早？”
“嗯，是比平時要早一個小時。”
“帶了什麼出去？”
“車鑰匙跟錢包，還有檔案。”
“嗯。”
譚耀提前一個小時出門。
到歲連這裡還是早了。
秦阿姨開門的時候，笑道，“這麼早啊？歲連還沒醒呢。”
“我去叫她。”
譚耀笑了笑，換了鞋子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