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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宴非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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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以琅琊城為中心,北齊境內忽然興起一陣流言。

——天子劍出,桃花樹下;祖龍居所,永鎮山河。

起初, 權貴們都覺得可笑, 因為這淺薄俗氣的措辭, 一看便知道是才學粗疏之人信口胡說,扯了天子劍當噱頭, 與三流話本無異。

卻沒想到,正因為這噱頭、這淺薄卻朗朗上口的特點,這幾句話迅速在民間傳開。

田野間、村鎮中、船舶上……四處, 人們開始竊竊私語,津津有味地分析話語中的含義。

在有意無意的引導下, 人們迅速得出結論:這就是說, 那傳說失蹤的天子劍, 其實哪兒也沒去, 就好端端待在當年齊皇陛下的宮殿裡。

當年肅穆宏偉的英華宮、紫雲殿……早已在戰火中被昏了頭的軍隊給燒燬,但誰都知道,當今北齊的皇宮, 就是在原址上興建而成。

而天子劍, 就是正統。

這豈不是說, 現在北齊的皇室,就是天命所歸?

有人猶豫:“可不是說,天子劍在宇文大將軍手中……”

對話的人就不屑:“那是謠言!天子劍麼, 肯定該在天子手裡,不然叫什麼天子劍?”

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但凡大一些的城鎮裡, 就都被這流言席捲。街頭巷尾的人們都搖頭晃腦、信誓旦旦,發誓說天子劍一定早就被皇帝陛下給拿在手裡,所以天下遲早是北齊人的。

至於流言的中心琅琊城,更是連高坐廟堂的大人們都聽說了這件事。

他們自然不信民間俗語,但問題在於,這些人都讀過史書,正史、野史都讀過,知道那麼點一鱗半爪的“真相”,因此……他們仔細想想,居然也覺得這“流言”很有道理,很可能就是真相。

天子劍……真的就在皇宮中,從未離去?

那北齊的沈氏皇族,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

十月下旬,藉著太子殿下的十四歲生辰,宇文大將軍向今上提議,說要在宮中宴請百官,以為太子賀。

誰都知道這只是個藉口。太子殿下的生辰只剩五天,哪朝哪代哪國的太子,慶賀生辰竟然這般寒酸?

何況,太子早就向皇帝上奏過,提議說為了體恤百姓、愛惜物力,他的生辰不要大操大辦,而皇帝也準了。

宇文愷大大咧咧上來,說要太子辦宴席,就辦?還要將百官都請進宮裡?

他到底要做什麼?

士族官員們面面相覷,心中都充滿憤怒,但這憤怒又帶著三分心虛。因為陛下“龍體欠安”,兩月多都沒上朝,政令只從後頭的寢殿發出……誰知道皇帝究竟如何了?

尤其是改革派的官員,他們與宇文愷水火不容,更是緊張。

一番抗爭後……

還是宇文愷如願以償。

皇帝下令,十一月初三,在九華殿設宴,五品及以上的官員,不得缺席。

這得有七十餘人了。

各家各戶回去之後如何反應,不得而知,但在十一月初三這一天……

九華殿中。

“……一切都按我的吩咐行事,聽到沒有?”

姜月章看了一眼前頭宮人匆匆的場景,回頭命令道。

“知道了,哥哥,你都反覆說了十多次了。”

裴沐站在一旁,整理衣裙,又對著鏡子擺弄頭上的釵環。她生澀地弄了半天,那根金釵還是歪的,她不由抱怨:“這女子梳妝,怎麼比練劍還累。”

她一襲淺粉色女子宮裝,裝飾俱全,耳邊綴著兩粒明珠,腰間還插了一柄絹扇,正是宮中貴女的打扮。

五姐給她捧著銅鏡,神色沉靜。這段時日以來,她消瘦不少,目光卻更明亮,將以前的嬌憨都洗去,只剩堅定。

聽裴沐這樣抱怨,她抿唇一笑,輕聲道:“阿沐是從來沒做過女子打扮,才會這樣覺得。真要論起來,當然是劍道更難。”

“她不能做女子打扮,怪誰?”

姜月章輕哼一聲,走過來,自然而然為裴沐理好了頭上裝飾。他的視力已經與常人彷彿,只略差一些,對細節還是模糊,但要細細給心上人裝扮,還是足以做到。

姜灩雲知道這位大哥就是這麼個冷情刻薄性子,並不計較,只又回頭望著前頭忙碌的景象。

裴沐也望過去。

透過垂落的竹簾,夕陽之色落入殿內,將無數陳舊又華貴的裝扮照得金碧輝煌,卻又帶了沉沉暮氣,像血色侵染。

北齊的宮殿,興建也有一百餘年了,其中種種陳設,雖然每年都有加減,大致卻是不變。再被悽豔夕暉一照,看起來就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阿沐,你說……今晚會順利嗎?”姜灩雲喃喃道。

裴沐抽出被人緊緊拉住的手,寬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她的聲音很平靜:“五姐,已經到了現在,就不要再想別的了。”

姜灩雲將自己的裙襬攥得變形。半晌,她回頭說:“阿沐,等一等還是我去吧。三姐的仇不是你一人的,我不能就在一邊等……”

裴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姜公子開口。

“說什麼笑話。”他沉下臉,那天生的陰鬱冷漠便再也不能掩飾,“五妹,不準添亂。要是你這麼沉不住氣,我就將你扔出去,你乾脆看也別看。”

姜灩雲捏著拳頭,深深呼吸。

“我不添亂。”她咬牙道,“阿沐,大哥,你們保重。”

……

臨近開宴,燈火亮起。

冬季夜晚來得早,冷星爍爍、夜色清寒,但九華殿內外卻是燈火輝煌,還有絲竹樂響。

除了上首的龍椅外,其餘地方都坐滿了人。

無論官員們心中如何想,面上還能做出個沉穩模樣,裝得臨危不亂,才算不負世家教育。

裴沐一直盯著前殿的入口。姜公子陪著她。

“哥哥,你說,宇文愷會帶幾個人?”她若有所思,“按著規矩,他不能帶兵刃和軍隊入殿。但他既然敢逼著皇帝開宴,自然就要做好將在場之人一網打盡的準備。”

姜公子身體不好,不能久站,就在一旁特意給他的軟椅上靠著。他手中把玩著一串深黃色的養魂木珠串,正是他之前送給裴沐的。

此刻,裴沐卻不能戴,因此只好由姜公子暫時拿著。

後頭只有他們二人,姜公子褪去了那刻薄陰沉、卻還說得上淡定自若的偽裝,變得焦躁。

他壓著火,怒道:“他必然會帶軍隊來,你以為我沒想到?我在宮裡布了大陣,這計劃原是要等陣法成了,才做的,那才是輕鬆無比又萬無一失!現在大陣未成,只能靠你我冒險,你當我不擔心?我能如何,你甚至連這手串都不能戴——就為了旁人!”

一連串怨念深重的指責傾瀉而來。

裴沐轉過身,憐愛地摸摸他的頭。唉,當一個人無能為力時,除了狂怒還能如何?哥哥真是可憐極了,她不但不覺得生氣,還想好言好語安慰他。

她也就真安慰了:“哥哥,彆氣了,你想想,事成之後不久,我們就能成親了,你怕什麼?”

姜公子一噎,凌厲的眉眼不由一軟:“你……唉,也要事成才行。阿沐,聽好,若一擊不中,不要戀戰,迅速退開去,聽到沒有?”

“知道了哥哥,你都說了十幾遍了。”

裴沐很是穩重,甚至比平時更穩重。她修劍,最講究的就是心外無物、人劍合一,因此越是到關鍵時刻,她越能心中清明。

她一直凝神望著殿外。

那些暈黃的燈光、隱約的臺階和屋簷、天上的群星……

人們談話的聲音、絲竹樂聲、宮人行走的聲音、風吹過不同物體時的聲音……

裴沐忽然說:“來了。”

過了一會兒,便聽前頭太監揚聲報出:“天官冢宰、鎮南勇武大將軍,宇文愷宇文大人,到——”

滿堂聲響,為之一靜。

緊接著,一聲粗獷大笑響起。聲音之大,似能震動雲霄。

“我也來為太子殿下慶生——怎麼都不說話了?繼續啊,該說的說,該彈琴的彈,還有什麼跳舞的、作詩的,都來都來,不要拘謹!”

宇文愷大步進殿,言談之間,彷彿自己才是此處主人。

眾人臉色十分難看。

當他們發現,宇文愷竟是一身戎裝、腰間刀劍俱全時,臉色就更是難看,還白得嚇人。

更令人震驚的是,他竟然帶著足足二十名裝備齊全、精悍凶煞的親兵,大搖大擺入了殿。

有人鼓起勇氣,從席間站起,顫聲道:“宇文大人,今天是太子殿下生辰,宇文大人緣何凜凜然,如要上陣殺敵的模樣?”

他大約是想厲聲斥責,卻因現實的自己與理想的自己差距太遠,語氣更類似誠惶誠恐的詢問。

因此,宇文愷也就爽快一笑,和顏悅色:“沒辦法,邊境守了小十年,習慣了身邊有人。況且,我這親兵都跟自家兄弟一樣,今天來吃好喝好,少了誰都不合適嘛!”

那二十親兵齊聲大笑。

殿外,竟然也有震耳欲聾的笑聲響起。

官員們探頭一看,才發現……宇文愷帶來的何止是這二十人,根本是將那城中三百精兵全帶來了!剩下的人,都在殿外站著呢!

安靜。

死一樣的安靜。

宇文愷享受了片刻這用畏懼凝結而成的安靜。

而後,他突然用力一拍桌子,直將那沉沉的紅木高桌拍得四分五裂!

“怕什麼?!”他神色突地一厲,“本將軍行事,還要和你們解釋?讓你們各說各的話,讓那彈琴跳舞的都上來——怎麼了,聾了?”

滿堂更靜。

不是在座的一個個都視死如歸、不怕宇文愷的威脅,也不是說他們不想趕緊軟言求饒……實在是這一個個高官,都是世家裡精心教導出的人才,深知風骨比命重。若此時醜態百出,就算今天能僥倖撿回一命,今後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罵得羞愧欲死。

所以,宇文愷越是將局面弄得難看,他們反而越不能退。

實在不是不願意退,而是宇文愷將他們退的臺階給抽走了。

宇文愷雖然實力強悍,可他畢竟出身北胡,又一直與中原世家格格不入,因此總是不能理解這些世家的幽微心思、無聲規則。

他只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他眼睛一眯,寬而扁的鼻子皺起來,就是一個狠辣的表情。

恰在這時,終於有人救場。

“——宇文大人率領部眾,為孤慶賀生辰,實在是孤之幸。”

一名少年從後走出,身邊宮人簇擁,一襲錦袍繡著龍紋,令其身份昭然欲揭。

他彷彿沒察覺殿上的怪異氣氛,溫和笑道:“既然人都來了,那就快去殿外佈置酒席,怎能讓宇文大人的兄弟們受委屈?”

官員們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齊刷刷一拜:“見過太子殿下。”

這少年正是北齊太子。他面容白淨俊秀,神態溫和可親,有些消瘦,卻是少年人長身體時該有的模樣。

宇文愷陰狠的目光轉了過去,又流露幾絲精光。片刻後,他又灑然一笑,抱拳道:“原來是太子殿下。還是殿下會做人。”

這就算是行禮了。

這歷史上,有一個叛逆算一個叛逆,大約都沒有宇文愷這樣無禮。

但是,太子仍是笑吟吟的,溫厚極了:“宇文大人無須多禮。還有其餘大人,也都快請起。”

他自己走到九華殿最靠近御座的地方,在早已佈置好的席位後坐下。而最上面的御座,卻是空空蕩蕩。

據說陛下已經病得起不來床,才連太子生辰都不來。

陸續落座聲中,宇文愷大步走到前頭,在最靠近太子的地方坐了下來。他身上鎧甲撞得“哐啷”直響,聽得人心中發寒。

更不提那一串跟著他的親兵。

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好似現在就要撲上去,讓太子殿下血濺當場一般。

有人都快暈過去了。

太子也有些白了臉,卻還是維持著鎮靜。

宇文愷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放在唇邊又不喝,一雙精光爍爍的小眼睛,就那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太子。

……從太子身上,一直打量到他身邊垂首伺候的女子身上。

這粉衣女子雖也是宮裝,卻顯然打扮得華貴許多,連頭上絹花也是花瓣顫顫、精緻豔麗。她半邊臉蒙了輕紗,卻也能見眉目溫婉秀美,那若隱若現的面容,也被那分朦朧襯得更加美好。

宇文愷忽然一笑,像頭狼咧開嘴。

“太子殿下好福氣,竟有這樣的美人相伴。”

太子殿下臉色微白,像是有些擔憂,卻還笑道:“宇文大人誤會了,這是孤的老師,姜侍郎的嫡幼女,姜家五娘。”

宇文愷並不意外,反而笑容加深:“哦,就是那個被陛下一眼相中,指給太子的姜五娘?”

——當。

一聲輕響。

女子將手裡玉盞往桌面一放,蹙眉不悅:“宇文大人說話慎重!我是太子的老師,正經受了殿下的拜師禮的!宇文大人是以何身份,能夠對殿下師長出言不遜?”

宇文愷被懟了。

他怫然不悅,卻也知道,這些世家子、世家女就是這種清高的脾性,尤其那種沒當過官的,更是不懂做人。

嘖,這些中原狗的德性!

“說得這麼清高。”他哼笑一聲,眼睛又轉去緊盯著太子,陰陽怪氣,“殿下可知道,你身邊這女人,可是我那庶子未過門的媳婦兒,結果她非要逃婚,才跑到宮裡來的!殿下可不要看她長得漂亮、架子端得好,就給這女人騙了,哈哈哈……”

一眾士兵齊聲大笑。

女子面色微紅,氣得渾身亂顫:“你胡說……”

太子殿下也是隱隱有些維持不住笑容,只能僵硬道:“宇文大人,還是喝酒罷!”

宇文愷拿起酒壺,晃了晃,往旁邊一丟:“姜五娘,把你手邊的酒給我。不然,萬一有毒怎麼辦?”

“……宇文大人這是何意!”女子瞪大眼,“你這是汙衊……”

宇文愷卻是不耐煩,只揮揮手,就有人上去將兩邊的酒換了過來。他剛剛是看著姜五娘給太子倒了酒,然後太子又喝了的。

他拿了本屬於太子那一桌的酒,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感嘆道:“還是宮裡的酒好喝!”

又盯著姜五娘:“你,喝酒!”

姜五娘滿面屈辱。她看了一眼太子,露出忍辱負重的神情,抬手揭了面紗。

以時下的眼光來看,姜五娘是最受世家喜愛的那一類姑娘。她溫婉美麗,又足夠柔和,不具備任何攻擊性,笑起來還討喜得很。

但宇文愷是北胡人,喜歡北邊高鼻深目、奔放火熱的美人,對中原世家女實在沒什麼興趣。

他只是想羞辱她。

宇文愷看她喝了酒,就又說:“這就算喝酒了?那點馬尿!姜五娘,過來,給本將軍敬酒!”

“你……”

太子及時出聲,有些哀求地望著宇文愷:“宇文大人,算了……”

“嗯?”

宇文愷重重擱下酒杯,似笑非笑:“年紀大了,聽不大清聲音了,太子殿下方才說什麼?”

啷——

一眾兵衛,盡皆拔刀。

他們身後,士族官員們全都緊緊盯著這一頭,卻無一人敢站起來。

——因為他們背後,有更多聲利刃出鞘的清鳴。

宮人、伶人……也都縮在自己的位置上,抖個不停。

這時候,姜五娘深吸一口氣。

她站起身,走到宇文愷身前,又重新坐下,神色已是恢復平靜:“宇文大人不必如此,我來就是。”

宇文愷盯她片刻,才一笑:“這便是了,聽話!好,本將軍喝一杯,你也喝一杯。”

說罷,便仰頭灌下一杯酒。

姜五娘咬唇片刻,也仰頭飲下一杯。

宇文愷注意到,她手指略略顫抖,顯然心中並不如面上平靜。他心中更舒服了些,得意地想:就知道這些士族只會裝模作樣,其實骨頭都是軟的!

接下來,就是飲酒不停。

姜五娘不勝酒力,已是搖搖欲墜。

宇文愷喝得有滋有味,心思已經移開了。羞辱這女人不過順手為之,他今天主要目的還在太子身上。

“……殿下。”

這虎背熊腰、渾身凶煞的男人,搖著酒壺,狀似不經意道:“我聽說,那天子劍就在宮裡?不如拿出來,也讓我開開眼界。”

太子捏著筷子,動作停在半空。他面前案席幾乎沒動,一副隱忍的難受樣子,現在一聽這話,他終於維持不住鎮定的假象,臉色白了。

“宇、宇文大人,”他竟是輕微結巴了一下,神色有些驚惶,“你不會也信了那傳言吧?那實在是無稽之言,父皇從未跟我說,有什麼天子劍……”

宇文愷自是不信,只又抬頭喝了杯酒。

他嘿嘿一笑:“殿下不知道,不代表陛下不知道。我很多事也不會跟我那兒子講——不成器的東西嘛!不如我們一同去問問陛下,不就知道了?”

他一邊說,一邊喝酒。

他的頭盔放在一旁,每次仰頭,都露出脆弱的咽喉。

姜五娘已經是滿面紅暈,支在一旁,卻還被宇文愷不時逼著喝一杯。

太子殿下望著這一幕。

他雙手緊握,屈辱怨恨之色一閃而過。

宇文愷注意到了,卻並不在意。他知道太子本就是裝出來的淡然,乳臭未乾的小東西嘛——裝得不到位才正常。

“父皇他龍體欠安……”

宇文愷立即打斷,不滿道:“我們就去問一聲,陛下能如何?幾句話的事!還是說……”

他仰頭再喝一杯酒,咽喉又露出一次。

“……還是說,其實陛下被人囚禁,根本不得自由?”

他眯起眼,意有所指:“太子殿下是不是很想早點坐上那把椅子?”

太子嚇了一跳,氣怒道:“宇文大人不可胡言……”

“那就讓我去看看陛下!”宇文愷森然道,“否則——我就要清君側了!”

清君側——

他還敢說,清君側?

他能怎麼清君側?

是了,將今日殿上不服之人都殺了,對外宣佈清君側,主謀還是太子,不就是了!

要是再給他拿到天子劍,那不正好自己當個正統?

一瞬間,人們腦子裡不約而同滑過這一系列結論。

太子殿下也像被駭住了。

他呆呆片刻,汗如雨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時,最輕鬆的人,反而是喝醉了的姜五娘。

她臉色酡紅、目光迷離,動作搖搖晃晃,顯然已是醉得厲害。

她還抓著空酒壺,胡亂在半空晃:“酒……倒一杯……宇文愷,你怎麼敢讓我……為了殿下……”

宇文愷耳裡飄進這些醉酒人的胡言亂語,不屑一笑,漫不經心仰頭喝酒,心裡還想:這就不行了,真是……

……真是什麼?

來不及想了。

因為劍光太快。

劍光太快,也太亮;雪白的一抹,生生刺進人眼底,像要將一切都斬於劍下。

剎那之間,他的親兵沒反應過來,外頭的精兵也沒反應過來。他眼裡還映著太子那慘白僵滯的神情,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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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

鋪天蓋地,全是劍光。

……元嬰後期?還是劍修?

琅琊城裡,什麼時候多了個元嬰後期的劍修!

宇文愷雙目暴睜!

他大喝一聲:“你敢——”

餘音猶在迴盪,

眼前卻已是血液飛濺——他自己的血。

但是,宇文愷不愧是征戰多年的大將軍。不,他在成為大將軍之前,還是身經百戰的小兵、身經百戰的隊長、身經百戰的統領。

生死之間,他是絕對的掌控者。

千鈞一髮之際,宇文愷捂著被割開的喉嚨,猛地將身體往後一扯,再拽著退路上最近的一人,狠狠摜了過去!

一退,再退。

劍光破開那空中的身軀,卻被甲冑阻擋了很短的剎那,宇文愷才發現那是自己的親兵,但他絲毫沒有動搖。

頃刻之間,他已經從後頭宴席上捉住一人,死死箍在身前,作為人質。

滴答、滴答——

他捂著咽喉上的傷口,又痛又怒,還滿懷不可置信。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個劍修……那個宮裝模樣、一舉一動全然是世家貴女的“姜五娘”。

不,她已經不是姜五娘了。

此時此刻,她手執長劍,劍氣如霜、清瑩寒徹,每一絲寒氣都是純粹的劍意,卻又因為太純粹而滿是殺機。

氣質變了,臉也變了。不再溫婉秀美、一派歲月靜好模樣,而是兼具少年英氣與女子秀麗。明豔卻又沉靜,宛如雪地裡屏息開出一朵豔色獨絕的花。

這個陌生的女人……絕不是姜五娘。

她是誰?

二十名親兵重重疊疊護在宇文愷身前,卻也重重疊疊倒下,輕鬆如風過草叢,而她甚至沒有靠近。

彷彿天要殺你,難道是天對你有殺意?不,殺你就是殺你,和陰晴雨霧變化一般,沒有任何特別的意味。

——殺你,就殺了。

……這人的劍意,竟然到了這般地步。元嬰後期的劍修——這怎麼能是一個元嬰後期的劍修!

宇文愷嘶聲怒道:“不準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來人,來人,將殿裡的人都綁了——還有你!你不是姜五娘……你,你究竟是誰?!”

對方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手裡的劍光穩得可怕,眼神也穩得可怕。那沉靜的目光,根本不像看著敵人,而只像看著路邊的一根野草,而她就是要削去這根野草,如此而已。

兩人僵持著。

“……來人!”

宇文愷聽不見殿外那幾百士兵的動靜,心中知道不好。他咬牙掏出個什麼東西,糊滿鮮血的手使勁往後一甩——一枚信號彈閃著刺眼的白光,極快地衝出殿外。

這是軍中通訊的法子,一旦亮起,城外大軍就會遵令而動。他們會踏平琅琊城,並且也會通知南邊的大軍趕赴過來,徹底奠定局面。

作為大將軍,宇文愷深知,再厲害的修士也抵不過千軍萬馬,元嬰後期的劍修也一樣。

然而……

他耳朵不斷動著,卻一直沒聽到彈藥爆/炸的聲響。

他的心不斷下沉。

短短片刻間,他能倚仗的竟然就只剩了自己,還有手裡的人質——可這人質究竟有多少用,他實在不能樂觀。

他喘氣如牛,直勾勾盯著那個女人。

“你到底是誰……?”

有人在他背後冷哼一聲。那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妻子的名字,告訴你幹什麼。”

那人語氣平淡,卻就是讓人聽出滿耳朵的嘲諷:“你的軍隊不會來救你。宇文愷,還不束手就擒?”

對面拿劍的“姜五娘”目光一動,平靜開口:“哥哥,你要是有餘力,就將人救出來,我好動手。”

那男聲沉默了片刻。

再開口時,有些微妙的咬牙切齒:“沒有了……!”

裴沐微微點頭。

她滿心憐愛:唉,哥哥也就能困住普通的士兵了,幹什麼還要逞強。

她劍身微側:“那你讓開些……”

劍光。

漫天的劍光。

“……我自己來解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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