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與妖共謀
白曦一咬牙，乾脆決定裝傻。“花釀…你在說什麼？”
“呵。”花釀輕笑一聲，直視著白曦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若是一隻普通的貓，白姑娘又何必給它戴上鎖妖鈴呢？”
白曦眉頭微動，他說的約莫是小白脖子上的鈴鐺吧，不過昨晚似乎沒有見到那個鈴鐺。她保持著沉默，並沒有反駁花釀，儘管那鈴鐺確實不是她戴上去的。
見白曦不說話，花釀繼續開口：“白姑娘不用擔心，少主他們並不知道。鎖妖鈴本就少見，在下也是有幸見識過一次，才能認出來。”
白曦纖細的眉毛微動，花釀究竟是什麼意思？既然已經發現小白的身份了，現下又是為何？以天妖城對妖怪的憎恨，不是應該先下手為強麼？
“花釀道長你……”
“謝寧。”
“啊？”
“我的名字。”
白曦雖說早知道花釀不是他的名字，但也沒料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事來。
“謝寧道長？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有感覺，現在坐在自己眼前的人兒才是那個郭錫珈口中大鬧張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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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釀……應該是謝寧，漆黑的眼睛中倒映著白曦的模樣，一字一句地開口：“白姑娘你認為羅老和海燕道長突然失蹤，可與張家有關？”
白曦心裡一跳，對視著謝寧，緩緩吐出一個字：“有。”不管怎麼想，這個張家都很奇怪。
謝寧收回眼神，低垂著眼眸，似乎又變成了那個‘柔弱’的花釀：“在下其實只是想同幫白姑娘一把，若是嚇到白姑娘了，還望白姑娘見諒。”
白曦眉頭緊鎖，還沒來得及開口，窗邊突然響起男子的假笑：“道長你怎麼幫她？或者說……你能怎麼幫？”
郭錫珈半敞著衣服，白色的繃帶纏繞在胸膛上，輕靠在窗戶邊，話雖然是對謝寧說的，眼神卻自始至終都落在白曦身上。
謝寧眉頭一挑。“小白？”
“咻。”一道勁風從謝寧的耳邊飛過，一片綠色的葉子深深地嵌入前者背後的牆上。
“郭錫珈。”冷冷地吐出三個字，郭錫珈終於將眼神移到謝寧身上。
“呵。”謝寧在郭錫珈和白曦兩人身上看了幾眼，最後輕笑一聲：“那就算是合作吧……或者你們幫我完成一個執著。”
說完，他便端起換下來的紗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白姑娘，我想你背後的傷也不需要別人幫忙了吧。”
丟下一句話，謝寧的身影消失在白曦眼中。
房間裡只剩了兩個人，白曦這才有些不自在起來。
天啊，把他們兩個留在這裡，讓她怎麼是好？
一想起她好幾次抱著小白一起洗澡，她就很惶恐啊。還有拿小白去租給別人，她就更加惶恐了。
“你很怕我？”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是郭錫珈面對危險的笑容。
“沒…沒啊。啊哈哈。”打著哈哈。白曦現在確實是尷尬大過於害怕啊。
郭錫珈沒有多說什麼，拿過謝寧放在桌子上的紗布和藥，丟出兩個字：“換藥。”
“……不要……嘶～”白曦驚恐的縮了一下，一手死死拉住衣服，不料扯動了手臂上的傷口，一抹猩紅浸了出來，痛得她直吸冷氣。
“哼。”郭錫珈冷哼一聲，莫名地看了一眼白曦：“你還知道痛？”
“不要動。”郭錫珈語氣很不爽，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既要控制住某人亂動，又要避免碰到那基本橫跨整條手臂的傷口。“白曦，你再亂動試試。”
聽到這句滿帶威脅的話，白曦終於安分了下來。萬一這位大爺心情不爽要吃了她增加修為，她還不想英年早逝啊。
她彷彿能感受到身後的氣壓越來越低，但是又不敢回頭去啊，她欲哭無淚啊。
白曦看不到的是郭錫珈鐵青的臉。
那是三道爪印，潔白的背被抓得血肉飛翻，也難怪白曦會痛到忍不住倒吸冷氣。
終於換好了藥，郭錫珈坐到了白曦對面。
“小白……呸，不對，郭大爺，你臉色有些難看。”白曦一想到眼前這個就是小白，她就忍不住啊，
郭錫珈抬眼，臉色稍微好了些，始終不開口。
沉默在兩人中間散開，白曦只覺得越來越煩躁，想要說些什麼，又怕惹鬧了某人，最後只能閉嘴。
“小白你的傷裂開了！”白曦不安分的眼神亂晃著，赫然發現郭錫珈敞開的衣服下，一片猩紅正在擴散開來。嚇得前者連忙拉開某人的衣服想要檢查他的傷口。
看著纖細的手在胸膛上動作著，郭錫珈沒有任何反應，任由白曦手忙腳亂著。
“別動。”當白曦要拆開繃帶的時候，郭錫珈突然一把握住眼前的手腕，阻止了前者的動作。
白曦臉色一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連忙縮回手，毫無誠意地打著哈哈：“啊哈哈，那個郭大爺啊。您別激動，別激動啊，我沒有惡意噠。”
見白曦又是這麼一副怕自己的模樣，郭錫珈眼神一動，低垂著眼神，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嘴唇也蒼白起來。
一看到郭錫珈面露痛苦，白曦心裡的害怕又被自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小白，是不是很痛啊，很痛就說出來啊。”那日在晚上看到的那猙獰的傷口，一直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沒事，你好好養傷。”
說完，郭錫珈起身便要離去。白曦一見前者要離去，下意識的伸手拉住前者的手腕。
郭錫珈瞥了一眼手腕，沒有開口。
“你……沒事吧？”
“沒事。”郭錫珈抽回手，理了理衣服，隨即離開。
“謝謝你。”郭錫珈剛走到門口，白曦低垂著眼眸輕聲說了三個字，前者腳步頓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
過了幾日，白曦終於能下床了，雖然只能坐在輪椅上。用沉風的話來說就是前者腳腕上的傷實在太深，傷及筋脈，需要仔細養著以免留下後遺症。
謝寧這些日子一如既往地照顧著白曦，小白的身份，他果然沒有說出去。倒是白曦對郭錫珈竟然是小白的事心裡一直有些莫名的感覺，這幾日他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她也就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偶爾透過謝寧瞭解一下他的傷勢。
“白姑娘，張家有人過來了。”
坐在輪椅上的白曦抬頭，看向謝寧：“來的是誰？”
“黃金瓊。”花釀還和白曦初識那般模樣，一副清秀，說話多看了一眼白曦便會臉紅。實在讓白曦不能將那日的他和如今眼前的他聯絡起來。
白曦想了一下，才記起黃金瓊這麼一個人。“她怎麼會過來？”
“來者不善。”花釀推著輪椅，看了一眼某個方向，想了一會兒，又補充道：“她帶著張家的意思過來，否則少主也不會讓她進來。”
白曦點點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向花釀。“花釀，周琴琴這幾日不在？”
妖祭那日同她走散，再回來便再沒見過她，難道是出事了？
花釀低垂著眼，平緩的聲音傳到白曦耳朵裡。“依我之見，周琴琴恐怕本就沒有過來。”
白曦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意思。只是……“連你都沒有發現？”他不是連小白的身份也一眼看出來了麼？
花釀面露無奈地搖搖頭。“白姑娘，我也並沒有能耐到哪裡去。能認出小白的身份，只是因為曾有緣，見過鎖妖鈴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曦的錯覺，當花釀說到鎖妖鈴的時候，他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感情很複雜，有溫柔有後悔有難過甚至帶著一點狠厲。“鎖妖鈴？”那日她就想問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鎮妖鈴是鎮住妖怪的，可這鎖妖鈴又是什麼？按照這名字來，應該同鎮妖鈴差不多才是。
“鎖妖鈴並不多見，或者說是很少見到。我也不過見過兩次罷了。”花釀說到這裡，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一般人們見到的都是鎮妖鈴。鎮妖鈴，如其名，只要妖怪被套上鎮妖鈴，一身妖力皆被鎮壓，只能任人宰割。”
白曦心裡一條，連忙接過話：“那豈不是再厲害的妖怪被鎮妖鈴鎮壓，都無從逃脫了？”若是小白……
花釀微微搖頭。“並不是如此，首先想將鎮妖城給妖怪戴上，就要先制服妖怪，否則也沒哪只妖怪甘願讓人戴上那玩意兒的。”
白曦覺得花釀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其次，若是戴鈴者道行與被戴鈴者差距太大，也並達不到該有的效果……還有一點就是，鎮妖鈴雖好，卻容易受到外力破壞，只要道行不是非常淺薄，都能打碎，就如同海燕道長輕易便將戴在大妖怪身上的鎮妖鈴打碎一般。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煉製鎮妖鈴的過程十分繁瑣，材料十分珍貴，成功率十分低下。這幾點就已經大大的限制了鎮妖鈴的使用。否則這東西這麼逆天，那整個世界還不得亂套啊？”
花釀連用了三個‘十分’，白曦彷彿能看到一大筆銀子就在海燕的一摔之下全部沒了。
“那鎖妖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