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譏笑
看到男人手中握著的鋤頭，郭錫珈愣了一下，妖怪還需要耕地？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再看看男人面前土裡熙熙攘攘地長著一些綠色植物，郭錫珈已經明白了那個男人恐怕不是為了種地而種地。
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白曦抱著郭錫珈一轉身，便又遇見了一個魁梧的人影。
“白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聽到這個憨厚的聲音，白曦心裡一跳，腦子裡晃過眼前這個人理直氣壯的說要賺銀子娶自己的模樣。
不過白曦心裡明白得很，大牛天賦不錯，化形時卻遇到了不小的天劫，正當牛大娘手無舉措，她找了羅振把大牛救回來，大牛於她，更多是感激。
想到這裡，白曦故作憤然道:“還不是那個暴躁的老頭前些天不讓我出來，今天好不容易能出來了，我可不得的出來的好好遊蕩一圈。”
說完，白曦默默地在心裡補充了一句:順便看看有沒有能賺銀子的機會。
憨厚的大牛並沒有察覺到白曦雙眼冒出銀子般光芒的模樣，只是很開心地看著白曦，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白姑娘，聽說你重傷未愈，之前又遭受了意外……嗯，要不俺和你一起走走吧，免得又……”
白曦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大牛的好意，抱著郭錫珈和大牛漫無目的地在村子閒逛了起來。
不是她不想找點能賺銀子的事兒做，只是羅振那個火爆的老頭早就放話出來，誰都知道羅振的脾氣，又怎麼會故意和羅振那家夥反著來嘞。
走了一會兒，白曦看了一眼大牛顯得有些侷促模樣，輕笑道:“大牛，你緊張啥？我又不會吃了你。”
大牛憨厚地饒了饒頭，笑呵呵地開口:“嘿嘿，白姑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你就會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白曦笑而不語，其實大牛如今這幅憨厚模樣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天劫，雖然命是救了回來，靈智卻受到創傷，導致大牛如今的靈智遠遠達不到如同妖怪化形成功的靈智，他這般情況放在人類中來，約莫就是人們口中的傻子吧。
見白曦不說話，大牛心裡一緊，慌亂的眼神正好落在郭錫珈身上，當下便小心翼翼地問道:“白姑娘，這只貓是從哪裡來的啊？”
白曦看了一眼大牛，向前的步伐一頓，轉身往著一旁的長條石凳上坐下，輕輕撫摸著郭錫珈的頭頂:“它是小白，前不久撿回來的，可能是遭受了其他妖怪的捕食吧，全身都被燒焦了，沒想到現在倒是有好轉了。”
本來她以為某只貓必死無疑的。
聽到兩人談及自己，郭錫珈慵懶地睜了睜眼睛，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不是他傲嬌，主要是因為自從上次和白曦那個女人一起洗澡後，這幾日他的妖力一直在緩緩增加，體內的傷也在好轉，隨著傷勢好轉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度過天劫後自身的變化，這些日子他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看起來確實有些像是不理會人的傲嬌貓兒。
“看，那只傻牛。”
“嗯嗯，傻牛旁邊的該不會是他們人類口中那個廢物吧？”
“……”
孩童稚嫩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兩人耳朵裡。
兩人側頭，是幾個半人半妖模樣的小孩。
見白曦和大牛看過來，幾個小孩非但沒有收斂，其中一個長著一對貓耳朵模樣的男孩反而加重語氣挑釁地看著白曦:“連化形都需要那些道士的妖族敗類也就只能和人類裡的廢物待在一起了。”
大牛化形差點失敗被羅振出手救了是整個龍井村都知道的事，也正是因為如此，村裡的某些妖怪對大牛很是瞧不起。
雖說龍井村看起來人妖和平共處，但這只是因為頂尖的力量壓制著，某些妖怪可不會有人妖共處的念頭，對大牛這般由道士幫忙才化形成功的妖怪，他們自是萬般排擠。
“可惡。”
大牛緊握著拳頭，死死地盯著說話的孩童，想要上前腦海裡又迴響著牛大娘的告誡。
白曦看著大牛，不贊同地搖了搖頭，示意大牛不要輕舉妄動。
大牛緊鎖著眉頭，眼中盛滿了怒火:“他們說俺也就算了，俺確實是靠羅振道長才化形成功的，可是他們竟然說白姑娘你，實在太可惡了。”
沒想到大牛會這般說，白曦揚起一抹微笑:“他們要說便讓他們說便是，何必和他們較真？”
對，她確實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整個龍井村的道長，真正敢惹她的也並不多，那些傢伙修煉道法畢竟是一個燒錢的活兒，而她，可是龍井村名副其實的首富。
“喲，人類廢物還抱著一隻要死不活的貓啊……真真是物以類分，連修行都不能的貓果然就只能和廢物傻子在一起了。”
正當白曦和大牛說話見，那男孩竟然帶著另外幾個人來到了兩人面前，此時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白曦懷中的郭錫珈。
白曦一抬頭，打量了一番男孩。
男孩並不高，站在坐著的白曦面前，正好和白曦平視著。
這般半人半妖的孩童，一般是因為種族的優勢，才能從小便能化作半人半妖，否則只能像大牛這般，修煉到一定程度再自行化形，加上男孩頭頂上和貓耳朵有些相像，卻又拉長了些許，白曦基本是一瞬間就猜到眼前這個男孩的本體是什麼了。
看著男孩的眼睛，白曦笑了笑:“成年獰貓確實讓大部分道士和妖怪忌憚，但是幼年獰貓卻並不是強悍。”
是了，男孩那對標準的細長耳朵，便是貓科類獰貓特有的標誌。
獰貓體型不佔優勢，所以幼年時期並不是強悍。但身手矯健，彈跳能力特別出色，待到成年後，獰貓的戰鬥力卻算是很強的。這或許就是上天制約萬物的手段吧。
沒有想到白曦一瞬間就看出來了自己本體，男孩皺著眉頭動了動鼻子，那是他發動攻擊前的習慣性動作。
一直極力忍住心中的暴躁的大牛清楚地注意到了男孩眼中的狠厲，猛的起身將白曦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男孩。
誰知男孩卻不屑地笑了一聲:“蠢牛，小爺我要動手你難道還攔得住？”
男孩說是這樣說，緊繃著的身體卻緩緩放鬆了下來，大牛雖然靈智落後了，但修為沒有落後，他還是知道自己的能耐，況且起衝突本就已經引人注意了，若是再動手，恐怕……
“大牛，不用緊張，小獰貓不敢動手的。”
白曦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你……！”
男孩畢竟還是小孩，一聽到白曦的話，當下便忍不住想要動手，奈何大牛將白曦護在身後，他就算動手也佔不到便宜。
“哼，一隻蠢牛，竟然還敢護著人類廢物，妖界的恥辱。”
獰貓男孩身旁的另一個男孩滿臉嫌棄地看著大牛開口。
可惜在大牛的認知裡，根本沒有他說的很多東西的概念，自然也不會在意這幾個娃娃說什麼，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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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渾身氣勢瞬間一凝，怒氣沖天地看著眼前的幾個小子:“俺娘說了，廢物是個不好的詞，你們不能用它來罵白姑娘！”
如果不是白曦的阻止，大牛此刻已經衝上前動手了。
獰貓男孩明顯是幾個娃娃中的帶頭人，絲毫沒有被大牛突然爆發的氣勢嚇到，反而上前一步，挑釁著:“怎麼，蠢牛你還想對小爺我動手？來啊，看你敢不敢。”
他確實年幼，但他老子是成年獰貓啊，在龍井村怎麼也有一席之地，難不成還沒法治一隻蠢牛？
大牛的思想裡可沒有那些彎彎道道，當下便真的要動手，好在白曦一把拉住了大牛的手腕:“大牛你別衝動，和一群孩子計較什麼？”
她倒是不是怕什麼，只是若是大牛真的得罪了這只小獰貓，以他老子睚眥必報的性格，恐怕大牛和牛大娘日後的日子不好過。
“可是……”
“沒有可是了，我們走吧。”
說完，白曦一隻手抱著郭錫珈一隻手拉著滿臉怒火的大牛的手腕起身便要離開。
“啾啾啾哈哈哈。”
看著白曦和大牛要離開，幾個小孩立馬便得意地大笑了起來，笑聲中無不是充滿了嘲諷。
白曦看著大牛微微搖頭，頭也不回地拉著大牛要離開，羅振好不容易放她出來溜達，時間就這麼浪費在這幾個小妖怪身上那就太不值得了。
“哼，小爺讓你們走了麼？”
奈何獰貓男孩卻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二人，雖然他不能動手，但是嘴巴上吃的虧怎麼也要成倍找回來。
男孩不愧為獰貓，他話音剛落下，敏捷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白曦面前，將白曦的去路攔住。
白曦深吸一口氣，眯眼笑著:“小獰貓，那不然你想幹嘛？”
這只貓該不會是處於發情期所以發癲了吧？
她腦海中先是閃過這麼一道念頭，很快又被自己給否決掉了，這只小獰貓，哪裡來的發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