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章
銀絨:“???”啥玩意?
東柳反應更快, 一護住自徒弟,用寬大的袍袖銀絨兜頭蓋臉地遮住,“誰是你們少主, 少血口噴人啊!”
那些露出耳朵、尾巴和角的妖族們,並不買賬,依舊山呼少主, 那些不明真.相的修士們, 就更加激動。
“少主?他就是胡銀絨嗎?”
“別讓他跑了!”
大蜂擁而上,祭出的法器五花八門,卻都統一帶著洶湧的殺意——反正人這麼多, 亂劍砍死妖王餘孽, 事後城陽老祖想要追究, 都不知道去追究誰。
而妖族們不知是做戲做全套, 是真銀絨當做少主,竟然真的浴血奮戰,死死地銀絨護在中央。
甚至有一鹿妖,用身為銀絨擋住一劍,受了重傷用他那水汪汪的鹿眼睛, 凝視著銀絨,說:“少主不必心疼屬,為妖族鞠躬盡瘁,是屬的心願!”
銀絨:“……”你.媽的誰心疼你了!在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啊!
銀絨連忙那鹿妖推開, 場的混戰迅速升級, 銀絨開始猶豫,要不要反擊,他能拿得出手的攻擊手段有兩樣,一樣是媚.術, 一樣是寒酥纏。
在場有這麼多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或者妖,他在使用媚.術不杯水車薪,泥牛入海一般,起不了什麼作用,最有效的就是寒酥纏……
但一旦使用,豈不是更加坐實了他是什麼妖王之子的說法?
正在猶豫間,一道寒芒從眼前滑,銀絨一驚,頭頂的帷帽便隨之掉落,黑紗落地,露出少年容貌。
唇紅齒白,桃花顏色。
在一片打得灰頭土臉的修士中間,顯得格外耀眼。
混亂的場面中止了片刻,這些人族修士,大多都是為匡扶正義、慕而來的散修,沒人見識“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真容,竟看呆了。
銀絨趁著他們怔愣的工夫,拽住自師父,拔腿就跑。
“師父,老規矩!”
東柳會意,在銀絨拉著他衝出人群包圍的時候,便拼了老命地跑向街邊的建築群裡,而後,師徒二人駕輕就熟地各自化出原形。
原來,東柳從前會因為實在付不起賭資,賭場的打手追著討債,師徒二人早就練就了默契的跑路技巧,但能跑得了一時,面對這麼多要人命的殺招,他們沒握全身而退,不用商量,已經在最短的時間裡,默契地衝回了太微派山門。
兩人都有腰牌,以無視護山大陣,暢通無阻地躲回去,留.身後一大.片刀光劍影。
東柳是忐忑,囑咐銀絨:“咱們就在此處,不要再——”
‘再進去礙老祖的眼’的話沒出口,就聽一道沉穩而熟悉的嗓音響起:“回來了。”
東柳一抬頭,果然看到城陽牧秋,且城陽掌門一副“恭候多時,你們終於回來了”的表。
太微境數以萬計的散修圍著“請願”一事,一鬧,便鬧了整整一個月。
而那位一向運籌帷幄的城陽老祖,竟沒什麼大動作,既不鎮壓,也不解釋。
“牧秋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啊?這個節骨眼兒上,難不成要‘無為而治’嗎?”遠在萬劍宗的陳向晚陳少宗主急道。
陳老宗主沉吟不語。
陳向晚:“爹爹,您說句話啊!您不會真的認為,那些所謂的‘散修’,真是自發去鬧事、逼宮的吧?孩兒不信他們背後若沒有人教唆!”
“一定是無量宗幹的好事!當年明明是他們先挑起與妖族的爭端,後來太微境慷慨相助,連累,他們卻堂而皇之地侵佔了太微派的資源,所以牧秋與他們積怨已深,再說,太微境若是倒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們,那些教唆人的人,不是他們會是誰?”
“爹爹,求您,準孩兒去太微境看個究竟吧。”
陳老宗主終於開了口:“你去有什麼用呢?”
到底是見風浪的老宗主,他氣定閒地說:“牧秋這孩子,胸中有溝壑,這點事,怎麼能難得倒他?你是不要去添亂了。”
陳向晚:“爹,您是不是知道什麼訊息?”
陳向晚知道,自父親與城陽牧秋的師尊私交甚篤,當年太微派滅門,毅然少年牧秋接到萬劍宗保護起來,才有了他後來的韜光養晦,他們之間想必也會有書信往來,莫不是城陽衡已經計劃告訴了父親?
陳老宗主卻道:“看你急的。這種事猜也猜得到,依著牧秋的性子,自然是以師門為重。”
“!”陳向晚的心涼了一半,“你的意思是?”
陳老宗主以為自兒子心悅於城陽牧秋,笑道:“自然是拱手交出那狐狸精,換得天太平,一狐媚子,能值什麼?怎麼比得他親手奪回的太微境?他之所以拖到今,不處理,大約是要存心等事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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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宗主笑起來,“牧秋這孩子啊,老夫是真的喜歡,走一步看三步,沒有什麼能難得住他……等那狐狸精死了,爹親自帶你去道賀,到時候你再——哎?跑這麼快,你去哪兒?”
“無為而治?哈哈哈哈哈哈!他是窮途末路了!”範孤鴻大笑,“城陽衡也有今,他在想必正在左右為難,食不咽吧。”
仁寰也縷著鬍鬚說:“城陽兒的無道,竟應在一妖身上,真是諷刺,自從當初在雪窟谷外的那個鎮子上遇見他,我便猜出,他和城陽衡不簡單,沒想到竟發展出這樣一段孽緣。”
一旁的仁沉忍不住出聲:“城陽老祖不是修無道嗎?出了的冷心冷,真的會為了一狐狸精,放棄太微境?”
仁沉自從在太微境辦錯了差事,回來沒少受到排擠,果然,立即有長老諷刺道:“沉師弟有空不妨多讀書,就會知道,無道並非無法堪破,需找到動之人,無無慾之人,又何對旁人動心呢?見那狐狸精頗有手段。”
“畢竟是‘修真界第一美人’。”
“我倒不覺得城陽衡會為了區區一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畢竟,他就算有了常人的,又何?便能放得他一手創立的太微境?”
範孤鴻幽幽道:“是啊。”
仁寰縷著鬍子,笑得有些奸詐:“無論怎麼選,都對我無量宗大有裨益,城陽衡選了那狐狸精,太微境想必要受人詬病,從‘天第一仙門’退化成.人人唾棄的存在,若為了門派,殺死胡銀絨,他那終於穩固的道心必然不穩,就會遭到反噬。”
仁沉聲咕噥:“他真的會動?他是城陽老祖啊!”
其餘長老也露出同樣的疑惑色,唯有知道內的範孤鴻說:“我倒是好奇他會怎麼選。”
仁寰:“掌門若想知道結果,這有何難?我們稍微推波助瀾即。”
範孤鴻也笑起來:“既然棋局已經布好,那便放手行動吧。”
三後,聚集在太微境的散修們,忽然有了大動作。
這一回,他們有了“主心骨”,竟是“四大宗門”之一的無量宗!
無量宗千里迢迢,浩浩湯湯而來,由範孤鴻範掌門親自帶隊,不但有無量宗本派的長老、弟子,帶著不計其數的門派,幾乎半個修真界的修士,都拉進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站隊裡。
而這不算完,他們領著群龍無首的散修們,徑直闖到太微派山門外,有些人的確與妖族有血仇,但更多的則各懷心思,總之這群人無不殺氣騰騰,卻先遣一弟子,用擴音符,聲並茂地念出羅列好的妖族百宗罪。
這回才是真正的“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