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熱鬧很久了。
顧清寒發聲之後就沒有釋出過任何資訊，可風在飄那家夥明顯不能放任送到嘴裡的流量不管，於是他以國內外音樂水平差異為主題，弄了個專欄。
簡而言之，從那天以後的所有微博內容，都是圍繞音樂進行，不管怎樣都是外面好的那套，字裡行間都在暗示——顧清寒，快和我吵啊。
連喜歡與噴子較真的顧清寒都不屑於和那家夥吵架。
這種愛蹭熱度的博主，又或者是營銷號，跟狗皮膏藥似的，可偏偏還是路揚讓自己碰上去的？
這種事兒能找誰說理去？
於是她只能幽怨地看著此刻在廚房忙碌的路揚。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差點時間。”路揚拿著鍋鏟跟她解釋，他實在受不了顧清寒的目光，如芒在背。
“我知道啊......”顧清寒澹澹地說，“我要的又不是這個。”
路揚不說話。
女人的腦迴路很難和男人一樣的，如果一樣的話就不是夫妻了，準確的稱呼應該是兄弟。
可你要的到底是什麼？
路揚平時都很少看到顧清寒藏話，突如其來的問題總讓他覺得有懷孕的因素在裡面，怪不得，怪東怪西最後還要怪到自己的身上。
“你說啊。”顧清寒那雙眼睛轉啊轉的，她的語氣也悠悠，“一個男的，讓他老婆幫說話，現在他老婆和別人爭論了，打臉的道具還沒到，他老婆也不說話，可那男的只是準備了打臉，現在眼睜睜地看著他老婆被欺負，你覺得這樣對嗎？”
“先不說對不對，咱們先說那兩個人的事。”路揚說，“他老婆被人欺負了？”
“被人陰陽怪氣了好幾天還不算被欺負的嗎？”
“可是......”路揚無奈地看向顧清寒，“你見過哪個被欺負的人能笑眯眯的，你都沒感受到傷害，而且，你現在欺負我了。”
顧清寒：“嗯？我怎麼欺負你了？”
“不算欺負。”路揚斟酌著用詞，“就是打著被欺負的名義威脅我做事。”
“你根本就不......”
“打住打住！”路揚攤手攔住了顧清寒的表演，“用力過勐了，我是導演的話絕對讓你重新拍一次。”
顧清寒翻翻白眼。
“手機給你，天地給你。”路揚把手機遞過去，“你來操作，想怎麼說怎麼說。”
“還是要我親自打字？”想了想，好像有些不妥，於是路揚又補充。
“什麼字需要讓我老公親自打？”顧清寒眼睛一眯，酒窩一現，拿起路揚手機就往沙發走了。
【別擔心，我會幫我老婆出手。】
她用路揚手機編輯出這幾個大字傳送，然後又看看這傢伙的資訊後臺，有沒有女粉絲說私房事啊，又或者有沒有女粉絲拿和他的聊天介面當成記事本啊。
有是真有，就是路揚這傢伙都沒看過。
他連微博都很少發，顧清寒掃了眼他的發言面板，上條資訊還停留在慶祝新年快樂，那已經是兩三個月前的事了，評論區裡原來都是互相慶祝新年好的，現在的評論區......
全是催歌。
沒意外，手機瞬間震動個不停，路揚那真名微博賬號的影響力在那，隨著微博傳送，一堆人在下面評論。
【這什麼意思？化身護妻狂魔是吧？】
【當眾秀恩愛是吧？道德在哪裡？尊嚴在哪裡？底線在哪裡？準備發的新歌在哪裡？】
【懂了，顧清寒被罵，於是路揚決定寫歌了，這傢伙沉默了好一會，還以為是要和顧清寒偷摸生出小孩再出來蹦躂，誰知道被罵就出手。】
【兄弟們，我發現了新的催歌方式，只要我們讓別人和顧清寒吵架，吵音樂相關的話題，路揚這傢伙絕對會出手，到時候我們就有新歌聽了！】
【樓上的建議很穩，我贊同！那麼問題來了，誰準備下一個吵？】
【不說了，我先右轉感謝風在飄。】
【......】
這屆網友的思路有些清奇，難道是沒有感受到那文字裡的愛意？
顧清寒撐著腮幫子思考，她之所以釋出那樣的文字內容，不過是想讓大家腦補路揚對自己有多好，以後好用這發言引導大家認為——這兩人談戀愛的時候，約莫是路揚追了好久才追到的，不是顧清寒白給。
可大家的反應，除了被塞狗糧外，好像是......
開心？
因為路揚發新歌，所以這些人才開心吧？
可能不能做些事啊？
顧清寒很想讓粉絲抨擊下風在飄那邊的崇洋媚外風氣，可想了想還是算了，誰知道粉絲會做什麼事，會說什麼樣的話，上一個教唆粉絲那啥的老爺，現在他的照片面前還燒著香。
於是作罷。
路揚煮菜她衝浪。
瞅瞅風在飄那邊，的確有不少人罵那家夥是崇洋媚外的軟骨頭，可那厚臉皮的傢伙居然開啟了評論區限制，只留下他想留下的聲音。
有點說不得的樣子，指不定自己都被自己洗腦了。
轉戰，再衝浪。
“沒意思。”
顧清寒對著現在的微博環境直搖頭。
是真沒意思，一堆人在那扯性別問題，關於權利也關於拳頭，另一頭的娛樂版塊又回到了前些日子的情況，誰誰誰和網站續約了，誰誰誰在新片典禮的時候落淚了，誰誰誰拍戲受傷了，誰誰誰又和誰誰誰鬧緋聞了。
全是營銷。
續約的那個，無非就是打個廣告吸引流量，顧清寒倒是熟悉一些新片典禮落淚那小妮子，聽說拍戲都有替身，她落淚什麼......
因為片酬到手，錢太多，不知道怎麼用而落淚嗎？
還有那緋聞。
炒熱度的常見手段了，基操，顧清寒連個6都不想給。
從什麼時候開始，娛樂圈喜歡報道這種東西了，這職業擱古代就是個戲子，雖然說法不好聽，但那會的人都會討論戲子的長項和作品。
反觀現在，作品無了，真成戲子了，不用作品說事，人設和展露出來的那面都是演戲。
顧清寒不死心，她切出去想看看其他地方還有什麼內容，比如蕭裕那家夥搞的綜藝會是什麼樣子，想要什麼時候播出，又比如哪部劇又上了，哪個實力唱將又發歌了。
這些事兒是有的，但關注度寥寥無幾，都被淹沒在營銷出來的熱搜裡了。
直到，她看到了兩篇微博文字，眼前一亮。
那不同於營銷，也沒有做戲，雖然跟自己的作品沒什麼關係，可是......
顧清寒愛聽啊！
肖東：【風在飄老師說的真對，國內完全沒有這樣的氛圍，哪可能隨便一個小學生都會唱同樣的歌啊？/狗頭】
如果不是昨天才見面，才聊天，路揚才把《孤勇者》交給他的話，顧清寒估計都想拍桌子質問這傢伙是什麼腦迴路了，可是現在仔細一看發言人，又看看後面那個薩摩狗頭。
妥妥的反串。
於是顧清寒開始鑑定：肖老師是個老衝浪人了。
李振那邊就沒有什麼新奇的了，這傢伙平日裡就是個碎嘴子，那天討論《孤勇者》給誰的時候，他誇誇說個不停，現在同樣是說個不停，只是言辭有些銳利且刺耳，顧清寒突然想拜他為師。
“肖老師和李老師幫我說話了。”她衝廚房喊。
“啊？”路揚愣了一下，“說自己發歌的事了？”
“沒。”顧清寒解釋著，“一個陰陽怪氣說國內沒有那種流行歌的氣氛，另一個直截了當的罵。”
“陰陽怪氣那個是肖老師吧？”路揚問。
“嗯，當然。”
“這行為挺老六的。”
顧清寒：“......”
老六是該死，可老六在己方陣容，又或者是自己，那只能是秀兒。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路揚，“蕭裕那節目，什麼時候錄？”
“一週後吧。”路揚想了想，“他還給我發了個邀請函，也不知道腦瓜子裡裝著什麼。”
“那你去不去？”
路揚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你想去？”
“還行。”
顧清寒側著臉，這個角度下的她有些小傲嬌，路揚也懶得拆穿，“那行吧，那我帶我物件去。”
“嗯？”
“你不是我物件？”
“不是老婆？都結婚幾個月了，老夫老妻的，物件這詞，說得像才處朋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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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處朋友嘛。”路揚兩手一攤，“你見哪個結了婚後的夫妻，溝通的時候還要撒嬌賣萌的？”
顧清寒：“......”
“不過我喜歡。”路揚又說。
...
於是一週後。
蕭裕想搗鼓的綜藝節目——《不老歌手》到了錄製當天。
當然，他只是下了個指標，當領導的都是那樣，下了個指標，又或者說了什麼後，下面的人跑斷腿，他除了定下目標後就沒有什麼行動，最關鍵也最明確的一條資訊便是——在質量面前，流量也需要讓步，節目的資料要對齊路揚的《非誠勿擾》。
聽起來有點要跟路揚幹上了的意思，可這傢伙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還邀請路揚和顧清寒來現場，到了現場後......
還陪同。
“舞臺，裝置，很多東西都不錯。”顧清寒稍稍看了一眼旁邊那個帶著眼鏡有些斯文敗類意思的傢伙，“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髒東西。”
她這是意有所指了，誰知道蕭裕是怎麼想的，這傢伙見到她和路揚到來的時候就一直跟著兩人走，完全沒一點電燈泡的羞恥感。
她、路揚、蕭裕，這三人在一塊，那髒東西是什麼也很明顯——黑幕。
“說實話，我之前想過要不要搞。”蕭裕很坦白，“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用質量換流量更划算，反正我們又沒有藝人公司，之前那些也只是合作。”
“質量換流量沒問題的。”路揚終於正眼看著這個傢伙，輕聲稱讚了一句。
“是啊，反正最後都要反哺到音樂平臺。”蕭裕拍拍胸口，“路揚，你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搞其他的，有什麼好歌你儘管給肖老師和李老師！”
路揚不說話，看向顧清寒。
顧清寒也不說話，回看。
沉默了好一會之後，路揚突然說了句，“那什麼，蕭總，我們現在算不算朋友？”
蕭裕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畢竟剛才他還是被嗆的一方，現在又問是不是朋友，這話有點意思。
可，蕭裕是真想和路揚搞好關系，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後說不定還有合作的地方。
“你們今天能來這，我們當然是朋友。”他澹澹地說。
“那我公司旗下的肖老師和李老師能退賽不？”路揚問，“今天退賽，不傷面子的吧？”
蕭裕臉上微笑的表情瞬間僵住。
“你說呢？”
搞毛啊，第一天錄製就退賽，這事兒說起來有點不當人了，他找好了團隊也找好了選手，好不容易湊齊這些東西，現在路揚來一句想讓公司藝人退賽，這誰頂得住？
於是路揚又看看顧清寒。
顧清寒扶額，不敢看路揚的眼睛。
兩人這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版權。
他們之前就定好了《孤勇者》的目標，那是要火遍全國的歌曲，可如今的節目是微音舉辦的，換而言之，簽約的合同上，肯定會註明這次在綜藝節目上演唱的歌，需要在微音平臺上獨家播放幾年。
那麼火的歌，給別人家了？
想想就覺得虧。
“肖東和李振的違約金是多少？”路揚認真地問。
“真想退賽？”
“嗯。”
“一人五百萬。”蕭裕澹澹地說，“不過我很想知道你讓他們退賽的理由是什麼，說不說都沒關係，我知道你們不把我當朋友，可我很想和你們交朋友，如果退賽，違約金我就不收了。”
“歌的版權，我之前忽略了這個問題。”路揚也坦白，“其實不想交錢也很簡單，我讓他們今天臨時更換歌曲就好了。”
“防著我？”
“不是。”路揚搖搖頭，“我是覺得，我給他們的那兩首歌，後面變成微音的斂財工具，就有點小難受。”
所以是兩首很好的歌？以至於路揚都想臨陣變卦的那種？這傢伙寫的好歌已經足夠多了，可之前都沒這樣的反應，像給顧添衡的那幾首歌，跟丟垃圾似的，扔了就扔了。
蕭裕想不明白，但有些期待。
“蕭總。”
後面傳來招呼聲。
一身制服的工作人員跑到蕭裕身邊，小聲說了些什麼，然後這傢伙的臉色突然變了。
可，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兒，他又衝路揚和顧清寒笑笑，“今天裝置出問題了，不能繼續錄製。”
路揚和顧清寒沒說話，這種事兒只能表示理解。
這種時候的蕭裕應該是很忙的，應該是去現場指揮的，可他只是衝路揚笑笑，“我們喝喝茶，換個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