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添衡不久前發來的高跟鞋照片，現如今卻出現在了他們的婚禮影片上，而看到影片上高跟鞋的主人，除了周秋月還會是誰？
兩人的手有些顫抖，連帶著他們的手機。
他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回事。
“不太可能吧......”路揚喃喃一句。
“我好像跟你說過，這雙高跟鞋是限量款。”顧清寒澹澹地說，“所以我才和你說顧添衡找了個富婆的。”
“這不對啊。”路揚撓撓頭。
一個是岳母的朋友，一個是岳母的親生兒子，再看兩個人的年紀，怎麼都相差了十幾歲的樣子，而且周秋月在他心裡的形象一直都算是比較高大的，雖然接觸久了之後發現她似乎有些童心未泯。
但......再童心未泯，也不會找個那麼小的吧。
而反觀顧添衡，他三十多歲，因為親媽的緣故，這些年見到周秋月的次數肯定不會太少，之前更是因為同桌的原因對別人提不起興趣，至今都還未生出找人搭夥過日子的想法。
難道是他和顧清寒的催婚，讓這兩個單身的傢伙走到了一塊？
路揚表示有點難理解。
畢竟兩人的年紀相差太大了，再加上方菲夾在中間，怎麼說這兩人之間都差著輩的，嚴格來說顧添衡應該叫周秋月叫姨的。
現在？
推姨呢？
“我也覺得不太對。”顧清寒聳聳肩。
她說不好，如果這是真事的話太掉人眼球。
“你說有沒有可能，其實顧添衡找的是另外一個富婆，那個富婆也有相同的鞋子？”顧清寒推測著，“畢竟他們太不可能了，而且如果顧添衡真是和周老師湊一塊了，那也不至於今天穿著這樣的鞋子過來啊。”
“有可能。”路揚點點頭，又問，“還有其他的可能性麼？”
“有倒是有幾個。”顧清寒掰扯著手指，“首先做個假設，那就是這兩人真的在一起了，今天周老師穿著高跟鞋，兩人都沒有注意，就像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樣，他們不放在心上，然後給我們發現了。”
“和第一個可能一樣有道理。”路揚聽著她分析，“其他的呢？”
顧清寒沒回答，而是問起路揚其他的話來，“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拉錯人，把我拉進你家族群的時候，你之前的準備是什麼？”
怎麼又舊事重提了呢。
路揚努力地回想起那晚的情形，他是被老孃催婚催得急了，無奈走起了下策，想著虛構一個女友用來搪塞，如果爹媽想要實地考察，就說暫時分手或者那個虛構物件出差，反正有很多理由能找。
“你是說，顧添衡可能是虛構的女友？”路揚反問。
“嗯。”顧清寒點點頭，“狗急了都跳牆，他問過你這情況嗎？”
“問過啊。”路揚澹澹地說。
可下一刻，他又搖了搖頭，“不對，就算虛構女友，也不是這樣玩的。”
“嗯？”顧清寒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看看啊。”路揚整理好思緒，說：“虛構女友的目的是為了應付催婚是吧。”
“嗯。”
“應付催婚，怎麼可能只應付我們兩個？”路揚問，“你爸媽知道顧添衡找到物件，還是我們傳達的訊息，這麼說顧添衡完全沒在他們面前虛構，但催婚的不只是我們兩個，你父母也參與到裡面了，那麼他想應付的話，只能應付四個。”
“可他整天在我們面前秀，從不在爹媽那秀。”顧清寒順著路揚的話說下去。
話說到這裡，兩人都暫停了想象，沉默了。
如今可以排除其中一個可能性，剩下兩個都是顧添衡找到了富婆，可能那富婆是周老師，也可能不是。
“等下再問問吧。”顧清寒架了一塊排骨，送到嘴裡，含湖不清地說，“待會還要敬酒呢。”
“嗯。”路揚點點頭。
婚禮呢，肯定是自己的事兒要緊些，他招呼遠處的《愛情公寓》劇組成員一起吃飯，桌上的男人們都是他的酒保。
哦，酒保頭子是顧添衡，但他還沒來。
“今天的拍攝很成功。”陳治說，“有很多的畫面可以剪輯進電視劇裡，本來我就覺得第一集光立人設的話會不會太單調了，畢竟笑點不夠支撐，但如果放婚禮進去，絕對是這個。”
他豎起了大拇指。
“那《愛情公寓》大概什麼時候能上星？”顧清寒停下了進食。
相比於食物，她更想看到呈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她和路揚的婚禮，全世界都要見證的東西，重點不在於那個作品的展示效果怎麼樣，而是別人的感官。
就像很多愛吹牛的人一樣，圖的不就是別人投過來的，羨慕和吹捧的眼神麼？
她顧清寒今天就裝了！
“還有大概兩週的戲份，後續的剪輯倒是能邊剪邊播，問題是......”陳治話裡藏話，“要看你們搞定電視臺。”
“沒資源。”顧清寒和路揚聳聳肩。
他們看起來在娛樂圈裡能混得風生水起，可實際上的確沒什麼資源，換而言之，這兩人今天的成就，都是靠著作品一步步打出來的，這一路上樹立了不少的敵人，那又有資源可談。
至於想要電視劇早點播放，起碼得身居高位的臺領導才能做出這一提議。
而他們，不認識人。
“我們要和那邊打擂臺啊。”陳治說得猶猶豫豫的，“我最近接到訊息，他們的劇情並不長，雖然拍攝進度慢了一點，但是總體數量是少的，所以很可能在一個月後上映。”
“這麼害怕的麼......”顧清寒有些不滿意地砸砸嘴巴。
她可是被人在那戲裡搶了戲份，現在路揚搗鼓出新的電視劇想幫她出一口氣，對方之前一直在叫囂，可隨著拍攝即將完畢，到登臺時間了，對方提前了，跑路了？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沒什麼意思。
路揚倒是注意到了陳治還藏著話，他看著這個導演，“陳導，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這裡都是自己人。”
“魔都衛視的臺長今天過來了，你們剛才沒看到而已，他是悄悄過來的，現在還在和顧老闆在一張桌上吃飯。”陳治說，“我還以為你們可以走他的路子。”
“魔都電視臺臺長？”路揚轉過頭看向顧清寒。
“估計是我爸叫的吧。”她聳聳肩。
心裡有點羨慕。
她是越來越覺得，路揚在她家裡的家庭地位有多高了，她親爹顧源從未想過在娛樂圈的事兒上給她提供幫助，什麼電視臺臺長都是他的朋友了，這些年顧家在各大衛視打的廣告不少，是有名的金主，雙方高層之間肯定來往不斷。
可顧源從沒叫過。
今天是個例外，又是這樣的節點，很難讓人不把賓客的身份和電視劇的事兒聯想到一塊。
莫非是親爹想著幫她和路揚一把？
可這小老頭不是一直都反對她混娛樂圈的麼？
雖然結婚了，但顧清寒還是能夠很明確的感知到，顧源始終想著她老老實實退圈，回家相夫教子泯然於眾人也，又或者活躍在所謂的上流社會，而不是在熒屏前當戲子。
“希望能爭取爭取吧。”路揚說，“待會敬酒了，我去試試。”
“還是要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陳治笑笑，他已到中年，上不了酒保隊，只能由《愛情公寓》劇組裡的其他小夥子跟上。
哦，還有顧添衡。
“來了。”顧添衡的聲音突然傳來。
他帶著他之前樂隊的樂手，五六個人浩浩蕩蕩的，黑西服加黑墨鏡，看起來像是黑老大帶著小弟遊行。
“你物件呢？”顧清寒突然問。
顧添衡：“......吵架呢，我過幾天就收拾她，到時候再讓你見見。”
這話還真是展示自己家庭地位了，顧清寒臉上的表情全是不信，她想知道那所謂的富婆到底是何人，於是問，“咱爸媽認不認識。”
顧添衡：“......”
他猶豫了。
不敢直接說出口。
這話不就是直鑽他的漏洞麼，他可是看到周老師穿著的那雙高跟鞋，顧清寒問這話，很顯然是發現了那一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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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完蛋了，顧添衡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不管顧清寒和路揚有沒有誤會他和周老師在一起，在一起就是老爹老孃的轟炸，不在一起......那就又要面臨催婚。
真是進退兩難。
隔了好久，顧添衡搖搖頭，“那當然不認識啊，兔子都不吃窩邊草，何況是我。”
“是嗎？”
“時間都到了，上去敬酒了。”顧添衡說，“我等下還要摟席呢，這幾天吵架吵得我肚子都餓了，剛剛一直在吃都沒吃飽。”
他轉移話題的方式太僵硬，顧清寒看不下去。
只好答應。
於是他們去敬酒了。
路揚和顧清寒在前面走，這對新郎新娘頭挨著頭，小聲交談著。
“有鬼有鬼。”顧清寒壓低了聲音。
“我都看出來了。”路揚跟著討論，“他剛才回答咱爸媽認不認識的時候，猶豫得太久了，不該猶豫的啊。”
“所以，有很大可能是周老師？”
“不好說不好說，畢竟是富婆，萬一是哪個企業掌門人的女兒呢？”
“那還得再看看。”
如果能直接看出來的話那也太簡單了，顧清寒的一番試探之下，兩人只能確定那所謂的富婆應該是顧源和方菲認識的，至於到底是誰，他們心裡都沒數。
其實現在周老師就是那富婆的可能性很高，但事實太過於天方夜譚，所以兩人也不敢認同。
“恭喜恭喜！”
“新婚快樂！”
“早生貴子！”
“百年好合！”
漂亮話一桌又一桌地響起，路揚和顧清寒開始挨桌敬酒，每到一個桌前，那邊的人們都會站起來，敬完酒之後又各幹各的事兒。
路揚和顧清寒的杯子裡一直都是純淨水，畢竟一個酒量不好，一個懷孕在身，只能酒保上場。
“要遭！”顧添衡見不得這兩人的討論，立馬走到他們身邊說：“後面那幾桌，我是不敢去了。”
“加一。”
“就算你是教父，我也不敢去，你給歌，他們那桌要命。”
魔音樂隊的成員們和《愛情公寓》劇組男性開始哭喪，所有人都看到最後幾桌的場景——
最後是路家和顧家的親戚們，還有顧源生意上的夥伴，在這些桌子之前，居然是顧清寒的追求者們。
是的，曾經追求過顧清寒的傢伙們如今湊到了一桌，他們隨同著自己的父母過來參加宴席，誰都無法容忍曾經自己追不到的人被其他的人追上，現在他們還得迫不得已地過來參加對方的婚禮。
簡直是鞭屍！
於是餐桌正中央的地方被他們擺好了高臺，玻璃杯裡承載著金色的酒液，這些杯子整齊地堆放在一起，形成了高塔，每一個杯子裡，都是酒水。
加起來得有兩三件啤酒。
最重要的，還是最下面的盆子，裡面的酒液很難形容出它的顏色，看那樣子應該是啤酒白酒葡萄酒三種酒的混合物，連路揚這個平時不怎麼喝酒的人都知道那玩意的恐怖。
“新婚快樂！”
“早生貴子！”
這些傢伙的漂亮話說得很敷衍，應付完之後就用手示意到酒桌中央，最下面擺著一沓又一沓的紅包，意思很明確了——喝不完別想拿走。
“過命的交情才能幫喝完這些酒。”顧添衡點評。
他看向路揚，想讓這傢伙和顧清寒對他富婆女友的事兒收手，至少以後不談，這大概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他動動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
因為路揚開口了。
“我過段時間想拍個新劇，嗯......箱子底還有幾首適合樂隊唱的歌。”
這都什麼話？
你以為一部新劇就能讓這些傢伙拼命上，還想用幾首歌收買我的隊員？
顧添衡完全不在意，總覺得自己能提出條件了，畢竟他是酒保隊的老大，同時也是魔音樂隊的隊長。
但他錯了，錯得離譜。
路揚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人蜂擁而上，如蝗蟲過境，將桌上的酒水洗劫一空，那樣子，簡直是很多年沒品嚐到酒水味道的酒鬼。
“走吧，大舅哥。”路揚早就看出了顧添衡的心思，拍拍他的肩，“待會還要給臺長敬酒，我還有部劇要早點上映。”
顧添衡突然覺得......
自己成為了路揚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