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無夢。
路揚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睡得很香，身旁的顧清寒很甜也很軟，天矇矇亮的時候他就睜開了眼，往身上一看，迎上了顧清寒的目光。
原來她早已醒來，還偷偷地看著自己。
路揚笑笑，揉揉她的腦袋，把她的滿頭黑髮搓亂。
儘管沒有進行突破，但這種沒有抗拒，貌似象徵著以後的自己能夠合理地換個地方睡覺？
路揚忽然覺得不需要等到三天以後，今晚就能把自己的枕頭搬來。
睡都睡過不止一次了，還矜持個什麼？
只是顧清寒看著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幽怨，畢竟又是一次偷偷摸摸的行動被人發現。
路揚想反手抱住她，卻撲了個空。
“大清早的，你想幹嘛？”顧清寒躲到床的另一側，調皮地眨著眼睛。
路揚學著她的樣子惡人先告狀，“有人思想齷齪，我也不說是誰，就知道姓顧，名好像是清寒。”
你乾脆把身份證號報出來得了。
顧清寒撇撇嘴，“誰思想齷齪了？”
“我想把你叫起來，現在大清早的，正是跑步的好時機。”
顧清寒默默地爬下床。
兩個人風風火火地離開大床，一番洗漱後，又繼續在老路上奔跑。
現在他們晨練已經不戴口罩了，最多用帽子遮攔，什麼事情都昭告於天下，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買點粢飯糰和生煎吧。”跑步的過程中，顧清寒望著門口排成長隊的早餐店，“我們起得早，跑完回家後剛好能給陳導他們帶早餐。”
路揚一眼就發現她的目的，“你是不是也想吃？”
“嗯。”顧清寒漸漸放棄偽裝。
“叫聲哥哥。”
“嗯？”
“這些事情總需要我同意吧。”路揚晃晃手上的手機，“你出門的時候沒帶手機，付不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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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不跟我說，故意的？”顧清寒摸了一下自己的荷包，果真空蕩蕩的。
路揚忽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很熟悉，當時他提出要求的時候，好像也是晨跑，但那次顧清寒拒絕了，臺詞很唬爛，很不對勁。
是什麼臺詞來著了？
他想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忽然靈光一閃，把當時的事情經過都記了起來。
他腦一熱，把顧清寒當時的臺詞改了，但動作沒改。
他揮揮手機，“老婆，你也不想因為吃胖被藍姐批評吧？”
顧清寒：？
她感覺不對勁，稱呼不對勁，現在的情況也不對勁，又不是附近沒有人的小房間，也不是無人區，這種臺詞......
你怎麼敢說出來的啊？
“你去哪學的東西？”她又想著逮住把柄。
“跟你學的啊。”路揚聳聳肩。
這下顧清寒更氣抖冷了。
“想吃的話，就只能叫咯。”路揚還在搖手機。
顧清寒的早餐基本都是粥，縱使路揚做得再美味，連吃大半年也會覺得膩味的，此時的粢飯糰和生煎或許油了點，但還在接受的範圍內。
只不過是他開口的事兒。
顧清寒嘆了口氣，把臉往路揚的臉上靠，她的眼睛又彎成了天上的月亮，神情和辣條月餅被人發現的那天如出一轍。
要來了！
路揚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他沒聽到哥哥，僅僅是一瞬間的鬆懈，手上的手機就被顧清寒搶走，她快速地找到備忘錄，從裡面翻出他老孃的電話號碼，好像下一刻就要撥打。
“錯了。”路揚說，“我這就去買。”
“威脅我？”顧清寒不想饒人。
這話說的。
好像之前你也在威脅我一樣，好吧，的確是威脅，路揚覺得自己要被同一個女人威脅兩次了，他悲憤地看著手機。
“為表歉意，交換一個資訊。”
“什麼資訊？”顧清寒對他說的話不感興趣，“不對啊......我們不是說要坦白從寬，交換資訊嗎，你還藏私？”
你也沒全盤托出過啊，而且又沒坦白從寬過......
路揚晃著腦袋，“丈母孃想讓我幫忙，緩解她和女兒的母女關係。”
“哦。”顧清寒一時間都沒注意到丈母孃這事，只記得和媽媽的關係了，細想下好像真沒什麼緩和的，上次比較母女情深的事情......
還是她給她出聲，發了條微博。
而她回了個點贊。
“資訊交換成功，我去買早餐。”路揚一把奪回手機，往早餐鋪的地方跑。
“一起。”顧清寒心思雀躍，也不想想自己的影響力。
於是，魔都某個開在街邊的早餐鋪，排成長龍的隊伍裡，突然多了個人群——
多是些過來想要簽名與合照的粉絲，顧清寒心裡樂滋滋地聽著這些人稱呼她為教母，總覺得比領證的滋味還好，儘管自己沒領過證。
...
早餐買好了，步也跑完了，兩人回到家，就看見在沙發上扶額的藍芩。
“藍姐早上好。”他們說。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藍芩嚇了一跳，她還以為這兩個傢伙依舊在房間裡親親我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哪能起那麼早？
但讓她高興的是，路揚和顧清寒還算自律，至少保證著每日的晨跑。
她有些放下心來。
還能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兩人的生活沒什麼改變，只是關係和其他的舉動更加親密，原來害怕顧清寒的事業會有所影響，但現在看，倒是有越來越紅火的樣子......
“早上好。”藍芩寒暄道：“剛才出門晨跑了？”
“對。”顧清寒提起手上的袋子，“還買了早餐。”
看著早餐，藍芩覺得還是有點變了，看起來路揚對顧清寒的容忍度更大了，以前這些東西，不該出現在顧清寒的早餐列表裡的。
“就吃一點。”路揚補充，“清寒最近有些瘦了。”
“沒事。”藍芩扶著額頭。
她能約束顧清寒，可約束不了路揚。
人陸陸續續地醒來，圍坐在餐桌上吃東西，藍芩邊吃邊跟陳治他們討論著簽約的事宜，路揚在一旁沒發聲。
“路揚昨天跟我們提過的，要保證創作的自由度，要加在合同上。”談好一切之後，陳治補充道。
藍芩一愣，偷偷看了路揚和顧清寒一眼，笑著說，“沒問題。”
“還有每年都能有高質量的劇本。”陳治又補充。
“沒問題。”藍芩伸出手，臉上是笑的，可心彷彿在滴血。
隊伍大了，也難帶了，她越瞅工作室越覺得像草臺班子。
吃得差不多了，陳治他們也要離開了，路揚跟著他們，衝還待在家裡的三個女人說：“我今天還要去顧家一趟。”
“拜拜。”顧清寒衝他揮手。
“你不跟著去？”藍芩看向顧清寒。
“不用啊。”顧清寒的注意力全在生煎上，她已經太久沒吃到過這樣的湯汁，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和路揚在一起，不然天天能吃到。
路揚前往顧家是為了商討記者會的事宜，那天他會是發言人，而她只是充當看客的花瓶，雖然以前牴觸這個詞語，但如今也覺得無所謂了。
而藍芩，卻覺得找到了合適的機會。
她嘆了口氣，“我感覺你越來越不自律了。”
“還好吧。”
顧清寒不認同她的看法。
她認為現在的自己過得越來越充實，指的不是之前那種忙成老狗回家倒頭就睡的日子，而是精神上的滿足，身邊多了個出氣筒，也多了個能傾聽煩心事的垃圾桶，時不時還能有好吃的東西送進嘴裡。
無聊了......
睡覺的時候還有得來抱。
自律嗎？
和以前一樣的自律，就是生活增添了很多色彩罷了。
“你吃那麼多，就不怕到時候發胖，入鏡效果不好麼？”
藍芩盯著顧清寒的動作，才多久的時間，就消滅了一個又一個的生煎，這東西吃的時候最怕燙嘴，可她還是能吃得那麼快。
“有路揚看著，你放心。”
“那劇本呢？這部電視劇完了，以後的戲路怎麼辦？”藍芩又說，“當時我還想著讓你往大熒屏的方向發展，現在沒人敢和我們合作。”
“有路揚呢，放心。”
顧清寒還是那句話，惹得藍芩眉毛跳跳。
這語氣，藍芩認為自己在和一個心智僅有幾歲的孩童在對話，不管自己怎麼詢問，對方只會回答一句“有路揚呢，放心”。
嗯，有路揚了不起，路揚幫你把好歌糟蹋機的稱號拿掉了，路揚幫工作室的其他藝人寫了歌，路揚讓工作室走上了愈發強大的道路......
但藍芩覺得顧清寒不該這樣，至少不能夠躺平，路揚雖好，但兩個人應該共同進步啊。
“你有沒有想過。”藍芩說，“如果路揚有一天忙不過來，或者......”
“沒有。”顧清寒說得斬釘截鐵，“沒有這個可能，別說了。”
“可我感覺現在的你失去了鬥志。”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還是我。”顧清寒的回答依舊堅決。
她還沒有跟藍芩溝通過[月色美不美]的事，路揚在奮鬥的時候，她也有在練習自己的技能。
“呼——”
藍芩深深地嘆了口氣，忽然意識到這樣的談話沒有效果，她看向一旁的葉止，“我跟你清寒姐說點事。”
“嗯。”葉止識趣地回到房間。
看來是真有事了，顧清寒把手上的早餐消滅掉，用紙巾擦擦嘴，端坐在飯桌上。
吃和正事，她還是分得明白。
“你和路揚的關係......”藍芩羞於把話說徹底，只是做了個手勢，“進行到這步沒有？”
顧清寒：“......”
眼前的手勢比話語更直白，她有些不忍直視，只能扶額，實事求是地交代道，“沒有。”
“別說謊。”
“真沒有。”
“你不想說我也不強求。”藍芩又嘆氣道。
所以你這還不如不問呢，顧清寒失神地望向天花板，總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總不能跟藍姐說她和路揚很剋制，前幾次只是擦槍，走火也沒打中靶心吧？
“有男朋友的人了，有些事情要注意。”藍芩心裡認定已經辦過事了，“特別是懷孕，打胎肯定要被人罵，懷孕的話事業又會有影響，過了幾年，沒人會記得你。”
“嗯嗯嗯。”顧清寒敷衍道。
她不想在這種事上糾結太多，更何況兩人的家裡都有小雨傘，安全問題哪能不注意？
都等著那一天呢。
為了保證藍芩不再瞎想，顧清寒無比認真地說，“這種事情，我也很清楚。”
“那就好。”藍芩緩了口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好做你以後的工作規劃。”
“結婚麼？”
顧清寒又發愣了，路揚昨晚說兩年，畢竟那時候的第二樂球才能做到第一，可她覺得兩年太久，就他們兩個這你猶猶豫豫，我蠢蠢欲動卻不動手的性子，兩年簡直是煎熬。
“一年，不，半年內吧。”顧清寒說，“等《愛情公寓》播出，應該就結婚。”
“家長都見過了？”
“我爸是他爸小弟。”
得，連富人看不起窮小子的狗血劇情都不能上演，藍芩又問：“那婆媳關系......”
“在他媽的角度看，我是親生，他是撿來。”
你們乾脆當場結婚得了......藍芩不死心，“那小孩呢？”
一問一答，讓顧清寒覺得時間好像很緊迫，催婚都挺不過來了，以後催生，她又怎能抗得住。
只能含湖不清地說：“看情況。”
藍芩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還能詢問什麼問題，她的心理底線已經一降再降了，從反對找男人到當做無事人，現在只求顧清寒不會早點生娃。
畢竟在娛樂圈，二十多歲生小孩，挺奇葩的。
...
顧家大廈。
路揚穿戴整齊地進入總部一樓，剛進門便有男人來接待他。
“林志。”男人伸出手，“顧董的助理，目前負責管理第二樂球的新計劃。”
“路揚。”路揚也和他握手。
“第二樂球目前的日活覆蓋佔比在百分之十，領頭的微音佔了百分之三十，甚至更高。”
寒暄之後，林志帶著路揚往第二樂球辦公室的方向走，一路上介紹著目前兩款平臺的狀況，“不過計劃上線後，估計能威脅到微音的領頭位置。”
“你們對這個計劃那麼看好的嗎？”路揚一愣，“畢竟......之前各家的音樂平臺還沒人舉辦過類似計劃。”
“顧董看好。”林志笑笑，“我曾經也不看好，可隨著前期工作的推進，覺得這一招大有可為。”
“都是路先生的幫助。”林志說。
路揚受不了這種寒暄和彎彎道道，只能岔開話題，“我問個事，待會到辦公室，能在後臺上看到使用者的註冊資訊嗎？”
“能，但是......”
“帶我去。”路揚說得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