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相愛相殺了是吧？
沒在一起之前你是老實人，在一起之後你不當人？
跑路、又或者是挖個深坑跳下去，不管什麼樣的方法顧清寒都想嘗試，但她是嘗試不了。
現在尬住了屬於是。
她之前還想著偷偷摸摸把自己做的月餅扔掉，可路揚打招呼後的第一句話，直接點明了哪袋是她的傑作。
以自己爸爸的德行，還能丟？
真不愧是姓路的啊，自己姓了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啊......對。”顧清寒臉色僵硬，笑容也勉強，“我和路揚一起做的月餅。”
聽到是女兒做的月餅，顧源的眼神停留在小包裝上幾秒，“看來你們在一起還真是搭配啊，清寒都學會做點心了。”
“好！”他又說，“等下我一定嚐嚐。”
“清寒做的月餅，今晚我也要試試味道。”
“女娃長大了，心靈手巧了。”
周邊的親戚們也在誇讚，當今時代，購買包裝的月餅都成了常態，很少有人會去花時間做了。
更何況，裡面有不少是顧清寒的傑作。
都是顧家的長輩，看顧清寒從小長到大，他們自然清楚這小妮子原先也不是清冷的性格，只是後來長大了，和親人有了些代溝，慢慢地就疏遠了。
畢竟大家還有著血緣關係，都想著親近些，顧清寒做月餅在他們看來是示好的訊號。
所有人看路揚的眼光愈發順眼，總覺得他是最大功臣。
路揚也回以微笑，他不笑不行，剛才把顧清寒的表情盡收眼底，都快憋成內傷。
顧源在前面引路，一大家子人跟著進屋。
顧清寒在他耳邊陰惻惻地說：“謝謝啊。”
“你的一番心意嘛。”路揚理直氣壯，還捏著她的手。
哎。
無辜，還是好心敗壞事？
顧清寒實在對路揚生不了氣，看他那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還有之前的低情商行為，總覺得他理解不了事情的起承轉合。
只能自己生悶氣。
“戴眼鏡的是大叔，白頭發比較多的是二叔，剩下按順序，三姨和四姨，最後那個年輕的是小姨。二叔是做......”
進門坐坐的途中，顧清寒一直在跟路揚介紹顧家的家庭成員情況，包括那幾個年輕的同輩人。
但因為顧源小孩出生比較早的緣故，這些年輕人還都在上學。
“其中最鬧的是......”顧清寒拉拉路揚的手，衝另一頭努努嘴。
“顧樂樂，熊孩子一個，之前搞壞了顧添衡的三把琴，顧添衡可不搭理其他人，把他扔到樹上掛了兩個小時，現在顧添衡不在，估計要折磨你了......”
她講述著熊孩子的光榮事蹟。
路揚循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人群最後面扭屁股的胖乎乎小孩，看起來蠻乖的，也不鬧，可這種會裝模作樣的小孩才最磨人。
“你應該早點說的。”路揚說。
“說早了也沒用啊。”顧清寒一臉的無所謂，“不搭理他就是了，小屁孩一個。”
路揚看看偷摸扭頭做鬼臉的顧樂樂，又看看手上的禮物袋，“早點說的話，還能給他送上些試卷。”
顧清寒：“......”
還真是個陰險至極的禮物，顧清寒覺得這招大有可為，想起葉止不回家團聚，至今還在魔都，她拿出手機，發短信讓其帶上試卷。
“小姨。”顧清寒突然說，“樂樂幾年級了？”
“表姐，我大班了！”顧樂樂高興之情溢於言表，“明年就能去上小學了！”
“才多久沒見，就那麼大了啊。”顧清寒寒暄一句，轉頭在微信上傳送訊息：
【小學一到六年級的試卷，語文數學都要。】
不對啊......
顧清寒黑掉手機發呆，印象裡路揚應該不會整人的啊，這種送給小屁孩試卷的招式那麼陰險，他卻是信手拈來。
她回想了一下，總覺得事情有點怪異，並非送作業，而是剛才送月餅時說的話，這樣看來好像路揚早就打算給她挖坑，而她傻乎乎地認為......
不關他的事？
“辣條月餅，你故意的？”顧清寒壓低聲音問。
“什麼？”路揚繼續裝無辜。
“我是說，你是不是想整我？”顧清寒眯起眼睛。
“怎麼可能，我都不會整人。”
“那送給顧樂樂試卷是怎麼回事？”
你心思能不能再敏銳點，路揚用出剛才想好的藉口，“你別忘了，我小時候可是孩子王，當然會湖弄小孩了。”
“那......辣條月餅呢？”
得。
話題又繞回去了。
路揚正想著怎麼解釋，再裝傻的話就真的傻了，可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出狡辯的文字，只感覺到顧清寒反過來抓住他的手，而且有些想要直接把他弄死的徵兆。
此刻，他的岳父救星發聲了。
“還有一會才吃晚飯，要不我們先吃吃清寒的月餅？”
顧源帶人來到客廳，所有人都坐在茶桌和沙發上，這會還沒到晚飯時間，老父親很想吃到顧清寒親手包的月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顧清寒沉默片刻，只能先解決自己親爸，“月餅晚上吃比較好吧，現在還沒到時候，而且等下也沒肚子吃晚餐了。”
幾人點頭，月餅是顧清寒做的，也是她送的，當然有決定權。
客廳裡又陷入了閒聊的垃圾時間，可顧源想著幫路揚博點好感，也有著想在親人面前炫耀未來女婿的意思。
“前段時間的廣告，那明星差點把我坑了。”他語氣激動。
“還好大哥最後救回來了。”
“幸好殊死一搏，博贏了。”
“我在單位的時候就聽到別人討論，這期顧家的廣告費不低，時長兩分鍾的廣告，還是多衛視播放，大哥這招真有魄力。”
顧源瞥了他們一眼，他是想讓這些人拍馬屁，但沒想到這些傢伙硬是沒拍到真正的馬屁。
誇誇廣告質量不行嗎？沒有這支廣告，我敢這樣破釜沉舟？
“其實還是廣告質量過關，沒有這支廣告，我也不敢這樣搞。”顧源強行把話題往廣告上引。
“《狼人的中秋煩惱》嘛，廣告我看了好幾遍，真的是好廣告，配得上兩分鍾的時長。”
“感覺以後顧家可以圍繞著“狼人”這個IP做廣告，現在文化產品不都搞這套麼，這個IP火了，瘋狂根據IP斂財，我覺得顧家也能走。”
“不過，大哥，這個廣告策劃，你可一定要留住，如果他是廣告公司的老闆，價錢不高的話直接收購算了。”
“對啊，聽說業內已經把這個廣告策劃傳成神了，我身邊好幾個朋友都來跟我打聽訊息。”
“......”
一番吹捧，真真假假。
都是人精，顧源都這樣說了，他們哪還能不知道他的意思，雖然普羅大眾不喜歡關注幕後人員，但這些傢伙畢竟都是盤踞在顧家大樹上吃飯的。
路揚就是廣告的策劃，這些人都清楚。
夸人，直白的夸人太低階，繞著彎誇是高情商，裝不知道，再繞一道彎，聽的人自然覺得很舒服。
而且再說了，廣告的質量有目共睹，他們說的都是實情，只是裝著不知道策劃身份。
顧源心滿意足的點點頭，一面是聽到吹捧的關係，一面是為兄弟姐妹的態度而感到高興。
所有人對路揚沒有敵意，那麼這個未來女婿迎娶顧家女孩，自然減少了很多的問題。
“哈哈哈。”顧源假裝大笑，“廣告好是吧，路揚寫的，他一時間給了我三個狼人IP的指令碼，以後廣告都能以這個形式發。”
“三個？”
其他人驚了。
怎麼回事？
不應該是吹捧的環節麼，怎麼大哥你就突然扔炸彈了？大家剛才還只是提議圍繞狼人做廣告，可現在你告訴我，三個指令碼都寫好了？
而且看顧源臉上的笑容，顯然三個廣告的質量都不低。
對於路揚的能力，顧家幾兄妹之前也只是道聽途說，如今一見，卻還是被深深折服。
“好小子！”
“顧家有路揚，如虎添翼。”
“三年的廣告指令碼有角落了，就算沒有如今的效果，也要比其他同行的宣傳好上太多。”
“......”
所有人看向路揚，目光灼熱。
他們也關心顧家的下一任接班人是誰，哪怕毫無利益關係，也不想看到顧源打拼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如今顧源膝下兩兄妹毫無繼承的想法，那麼身為女婿的路揚有很大的可能，憑他當下表現出的能力，不說把顧家推向新的高度，至少能夠守住江山。
不管怎樣，家族有延續的資本，本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所有人都向路揚表達好意，只有顧清寒牢牢抓住他的手。
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危！
危機真的來臨，並非是害怕路揚接手顧家，在這方面，她和顧添衡心態一直保持高度統一——顧家這集團他們都不想接。
還不如套現賣掉分錢。
顧清寒覺得自己的家庭地位真的危了，雖然談不上打落深淵，畢竟下面還有爸爸和顧添衡，可想到路揚以後的地位要比她高......
她還能有站起來的機會？
有點折磨人，一邊要向大家展示男朋友的優秀，另一頭還要保證自己的家庭地位。
在其他人面前損，顧清寒當然做不出來，可自己比他優秀......
總覺得難於上青天。
“廣告是運氣好。”路揚摸摸頭，“我想著以後還是要跟清寒多搞點創作。”
創作個der啊！
顧源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大概是沒想到路揚也對顧家沒有興趣。
而且那創作......
為啥就不能是創造？創造小孩再給我選個接班人也行啊。
顧源強顏歡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親戚們也在打圓場。
“沒事，沒事，以後都是一家人。”
他們又問起諸如什麼時候計劃結婚啊，要不要早點要小孩啊之類的問題。
顧源又恢復到眉飛色舞的狀態，大手一揮，“這兩年結婚，小孩肯定要有，我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就出生！清寒說起碼七八個！”
顧清寒：“？”
當著路揚爸媽的面說也就罷了，自家親戚......總會害羞的好吧，什麼七八個，到底是多大的水田，又是多有力的蠻牛。
所有人又看向她，似乎是等待著她的答覆，顧清寒只能暗戳戳地掐路揚，想著甩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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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努力的。”路揚心領神會，覺得她是想讓自己幫忙答覆。
顧清寒：“？？？”
這個家已經待不下去了！
在旁邊裝懂事很久的顧樂樂也開始插話，“七八個小孩，這不得吵死，又鬧又皮的，哭的時候像打雷，我們幼兒園就是這樣的。”
“所以啊......”他又說，“小孩能不生就不生，煩得要死。”
你也是挺煩的。
顧清寒非常認同他說的最後那句話，但只有最後的四個字。
葉止的簡訊來了，報復的工具也來了，顧清寒只覺得有了對付小孩的核武器。
還有那月餅，也有了解決的方案。
“葉止來了，我跟她拿個東西。”顧清寒起身，對親戚們表示歉意，“大中秋的，也要拿點月餅給她。”
她說完就往辣條月餅的地方走。
“我幫你拿。”路揚快她一步。
顧源也幫忙說話，“二樓書房有月餅，你這些東西都送過來了，屬於我了，哪有送給別人的道理。”
顧清寒：“......”
就想吃辣條是吧！
她氣胸胸地往電梯走。
路揚看著她上樓的背影，在桌前把辣條月餅的小包裝放到正常月餅的大包裝裡。
——有備無患。
回到茶桌上，場間又陷入了無話可說的狀態，大家都想和路揚搭話，可這傢伙不善言辭，特別是跟這群人精相比。
顧源只想著吹捧路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有與榮焉的感覺，或者真的把他當成了一家人看待。
另一頭。
抱著試卷的顧清寒，把顧樂樂叫到了小房間。
“想寫試卷嗎？”她開門見山。
“不想。”顧樂樂看著試卷就害怕。
“那表姐交給你一個任務。”顧清寒循循善誘，全無哄騙小孩的羞恥感，“客廳桌上，我做的月餅，那個小包裝袋子裡的，你全幫我吃了。”
“全吃了？”
“也不是全吃，你幫我消滅了就好，反正不能給其他人吃到。”顧清寒想了想，“對了，裡面有辣條，我知道你挺喜歡的。”
“我把它們都扔了可以麼？”
“可以。”顧清寒點點頭，“總之不能讓他們吃到，吃到的話，我只能把試卷當成中秋禮物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