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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伸出的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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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沒一個人。

按理說,現在正是出門散步的時候。平時這個時間段上樓的話,總會碰見上上下下的住戶。可今天卻見不到一個人。

跑上我所住的樓層,走廊上同樣僻靜,只是往前看,能夠非常清楚的看見我屋子那扇開啟的門。

於是又急忙跑了過去。

屋子裡面非常安靜,電視機是關上的,裡面還瀰漫著一股飯菜的香味。想必餐桌也沒有收拾,我一腳踏進去,恰巧看見倒在沙發上的紫櫻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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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她微微起伏的平滑腹部,看來她沒有什麼事。想來是被靈夢給弄暈了吧?

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最大的可能就是夏閒過來和靈夢發生了戰鬥。但是家裡面的東西擺放的都很整齊,沒有一點戰鬥過的跡象。可是同樣的,在這裡也沒有看見紫苑的蹤跡。

我有些頭大,還是繞過沙發看了看紫櫻姐的情況。如我所想的那樣,她沒有什麼問題。

扭過頭看向茶几,上面放著一張字條。看樣子應該是靈夢留下來的,我拿起字條看了看。上面只寥寥寫了幾個字,字跡還有些凌亂,看樣子應該是匆忙之中寫下來的。

“照顧一下紫櫻,紫苑回家拿東西出了什麼事。我去看看。”

“……”

怎麼說你好呢靈夢。我不是才囑咐過要好好保護她們嗎?

有些惱火,不過轉念想來,自己也沒有任何立場能夠責備靈夢。畢竟我沒有絲毫的力量來保護她們。

而且,同樣的。如果對紫苑和紫櫻姐保護過度的話。會不會引起她們的懷疑暫且不談,重要的是,這根本沒辦法掌握住夏閒的行動。

這就是所謂的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嗎?

心情真是莫名的複雜。

還是放心不下,必須得去看看情況。

我看了看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靜靜呼吸著的紫櫻姐。她微微蜷著身子,緊緊靠在沙發裡面,一副沒有安全感的樣子。這種狀態的紫櫻姐我是第一次看見,心裡的確有些微微的瘙癢。不過,同時……更多的確是一種‘絕對不能讓她再擔心了’的感覺。

而且,我自己也非常擔心紫苑的情況。雖說靈夢的力量異於常人,但她在有些方面也確實非常脫線。把紫苑交給她我的確不太放心。

那麼,去看看情況吧?

可是我並不知道靈夢和夏閒在哪。

雖然能夠明確的是,她們肯定不會走遠了,但具體位置我依舊不知道。

要是我也有靈夢那種‘感知氣質’的能力就好了。如果是那樣的話,說不定我就能早點找到夏閒了,說不定也能保護到紫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擔心著她們,想要去看看情況,卻又一臉茫然不知道該去哪裡。

試試吧?

想起剛才在樓下感覺到的波動,我決定試試看。

可是該怎麼做?我依舊摸不著頭腦。總之,先集中精神吧?

我閉上眼睛,然後努力的收束自己的精神。腦袋裡面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靈夢的身姿。

能夠找到就好了。

在這麼想著的一瞬間。

無邊的暗黑之中,一絲微弱的波動傳了過來。和剛才同樣的波動,是屬於靈夢的波動。

我睜開雙眼,然後不由自主的往上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但我心裡明白,靈夢就在公寓的樓頂。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感覺到這樣一種波動,但是我心裡並不感到壓抑。就好像我本來就能夠做到這種事情一樣。…,

不過還是做出了合理的推測。或許,這和靈夢幾次對我使用【生靈活析】並且我也擁有她給我的符卡的緣故吧?

還是不去想這些了,我再一次看了看紫櫻姐,然後小心的關上了門,朝著公寓的樓頂跑去。

◇◇◇

這棟公寓的修建時間比較早,因此樓頂沒有想其它公寓那樣裝上防護欄,也就是說,樓頂沒有任何防護。當然,因為附近小孩子比較多的緣故,為了防止好動並且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們跑去樓頂玩,所以也有在通往屋頂的門上上鎖。

不過,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這鎖對一般人或許是有效果的,但是對靈夢這樣的人來說,那就是一個擺設。

我看著通往樓頂天台的門上那斷掉的鎖,心想這兩人還真是暴力。

不過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我幾步跑上去,打開門。

即便是天色漸晚,外面昏黃的陽光也依舊讓我的眼睛有些不適。

不……

那不是陽光。

等到我的眼睛適應了突如其來的亮光之後,我才發現。那並不是陽光。

發出昏黃光芒的,是不遠處被靈夢捏在手上的符籙。

和那時一樣,靈夢一隻手你捏著符籙,另一只手上握著封魔針。而她本來已經換回來的連衣裙也變回了巫女服。

我的感覺並沒有錯。她們的確是在天台,紫苑、夏閒還有靈夢。

只是三個人的站位有些奇怪。

靈夢似乎並沒有救下紫苑,因為紫苑並沒有站在靈夢這邊。

而紫苑看上去也並不像是被夏閒挾持住的樣子,因為紫苑擋在了站在天台邊上的夏閒的面前。

而夏閒……

她看上去的確不像是活人了。

和傳統的幽靈一樣,有著半透明的身體,她的身體似乎是飄在空中的。

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睛裡面也沒有任何神采。

這是個什麼情況?

我喘了幾口氣,跑了上去。

“紫苑快回來。”我這麼對紫苑說著。

看見我跑了過來,紫苑臉上先是一亮,不過聽見了我的話之後,她的臉色又迅速黯淡了下去:“楚桐哥哥,你也……把夏閒當成是異類嗎?”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把夏閒當成是異類什麼的。

但是我立馬就反應過來……我叫紫苑離開夏閒這句話,不就是在暗示夏閒的異常嗎?

可這並非是把夏閒當做是了異類,因為我早就在靈夢面前說過了,我不會把夏閒當做是異類,也說過要養她的事情。

我只是在擔心著紫苑而已。

靈夢向我詳細的解釋過封魔針的作用,既阻斷身體靈氣的流動,也會讓思維更為的清晰。當然,這只是暫時的。

所以現在的夏閒並不會因為紫苑和她的關係就不會動手。

的確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

我慢慢靠近著紫苑,然後嘗試著安撫她:“紫苑,你先過來。我並沒有把夏閒當做是異類。我和她之間同樣有著交集,說起來……我和她的關係也挺微妙的。我怎麼會把她當做是異類?”

“可是楚桐哥哥,靈夢她,想要殺夏閒啊……”紫苑搖著腦袋,還是不肯動。她臉上露出了傷心的神色:“我好久沒見過夏閒了。也很想她的,在學校裡面,能算作是朋友的,就只有她一個人而已……那時,在我受欺負的時候,也只有她一個人站出來替我說話了。明明那時她受到的欺負比我還多……”…,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在林老師說她死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蒙了。腦子裡面不斷的想起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一起被同學欺負著,但誰也不肯哭,還是一起說笑著,然後一起繼續上課,繼續聊天,吃飯……有空的時候也會含含糊糊的向她提一提楚桐哥哥的事情。在她被虐待的時候,我也下定決心要做出改變,我想要向姐姐那樣照顧她,也想改變自己。可是,就在我一天一天變了的時候,夏閒卻突然不見了。”

“說什麼以後不能再見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啊!”一直柔柔弱弱的紫苑大聲的叫了出來:“說什麼你沒必要和我這種人混在一起啊!”

紫苑眼中不由自主的含滿了淚水,她一邊哭,一邊大聲的叫著:“我可是為了你才做出改變的啊!我也想要你不被欺負,和大家一起快快樂樂的玩啊!為什麼要說這種話?為什麼要這麼簡簡單單的就和我斷絕了聯絡?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懂!”

“人與人之間的聯絡怎麼會這樣薄弱,僅僅只是一邊的消失就能夠斷絕掉。”紫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但還在嗚咽著:“我不認同這樣的了斷,如果真的討厭我的話。就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啊……而且,為什麼……在那之後,好不容易得到的你的訊息,卻是你死了的事情……”

我慢慢接近著紫苑,心裡也不好受。

人與人之間的聯絡的確非常的薄弱。說斷就斷,說生分就生分。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個人現實必然無法成為他人的個人現實,人與人之間總會出現矛盾,也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而相互誤會。

哪怕是彼此都非常在意彼此,也會因為太過執著的緣故而不經意的做出傷害彼此的行為。

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人心就是這樣脆弱,也就是這樣充滿著懷疑。

可是……

“可是紫苑……”我這麼對她說著:“夏閒對你一定是沒有惡意的。如果她真的討厭你,又怎麼會替你出頭?如果她真的討厭你,又怎麼會和你在一起?紫苑,我和靈夢會救她的。所以,現在先過來吧?”

“不要!”紫苑這麼尖聲叫了出來:“不要!都是騙人的!你們都在騙我!說什麼夏閒沒有死,說什麼拯救……”

她的聲音一滯:“……即便是為了別人好,但也是在彼此傷害啊。楚桐哥哥,這是你第一次騙我呢。”

我沉默了,我的確騙了她。也是第一次騙她。

就算是面對未知的危險,我也沒有欺騙過紫苑。但是,我真的無法忍受她的臉上出現那樣黯然的神色。所以在廚房的時候,我第一次騙了她。

我只是想著讓她不那麼傷心而已。

這僅僅只是好心。

“紫苑,我騙了你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低下頭,誠懇的說著:“但那並沒有惡意。就像是夏閒對你說的那些話一樣,那一定也沒有惡意,也一定不代表討厭你。”

我這麼擅自推論著。可心裡也的的確確是這麼想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斷斷續續,卻充滿著惡質:“少……自作多情了。我可是……從一開始,就憎惡著紫苑的啊……”

被紫苑擋在身後的夏閒,眼中似乎恢復了一點神采。

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嘲弄的神色,語氣也變得極為的冷漠:“是的,我憎恨著這個人。當初和她在一起,也只是因為那時的她和我是同類而已。”…,

紫苑臉上一僵,然後轉過身,愣愣的看著夏閒:“夏閒……”

“閉嘴!”夏閒惡狠狠的打斷了紫苑的話:“趕緊給我滾,我看見你的臉就厭惡。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夠照顧我?還像姐姐一樣?別搞笑了,我可是看見你的臉就想吐啊!”

夏閒用惡毒的語言,對著紫苑這麼說著。

我也有些受不了了:“夏閒,停下,別說了!”

“閉嘴蘿莉控!”她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我:“少一臉噁心的表情了!那算是什麼啊!同情嗎?憐憫嗎!?別一副救世主的樣子!我不需要救贖!不需要!”

“我可是殺了自己父親的人哦~!是殺人犯呢!”她臉上又笑嘻嘻的這麼說著:“這樣的人你也會覺得可憐嗎?你看,我身上到處都是傷,臉上也有呢?很醜吧?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很醜呢,不僅醜還很臭。有時候我都會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後吐出來哦。”

她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我可是異類,和你們不同。憎恨你們這樣的幸福的傢伙,可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夏閒……”紫苑向夏閒伸出手。

夏閒卻一下子閃開,嘴裡還尖聲叫著:“別碰我!”

她一邊遠離著紫苑,一邊說著:“會弄髒手的哦!搞不好還會沾上洗不掉的臭味呢。況且,你和我不一樣,和我不是同類。所以別靠近我,別碰我!”

紫苑放下手:“吶……如果,我和你一樣的話……能不能再一次和你在一起?”

紫苑這麼說著,然後沒有等夏閒回答。然後她就那樣轉過身,小巧精緻的臉上滿是淚水,神色間卻又帶著堅定。

“楚桐哥哥……”她背靠著天台邊上。

我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等等,紫苑……你先過來。”

她沒有理會我的話:“如果……如果我有什麼事的話。一定不要傷心哦,也要好好照顧姐姐……”

“紫苑,停下!”

我開始朝著紫苑跑去。

但是,在我眼簾之中,那具小小的身體,就那樣背對著高空,朝著空中,翻倒而去。

黑色的髮絲揚起,裙襬與淚珠同樣飄飛。

“紫苑!”

一切都晚了。

紫苑那小巧纖細的身體,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同樣發出絕望而恐懼的叫聲的,是愣愣的看著紫苑翻倒下去的夏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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