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起腳,輕輕地走向臥室裡愛德華的床頭櫃。當我見到那個熟悉的銀色相框時,渾身松了口氣。可是,當我拿起那張結婚照,心一下子沉入了低谷。我合攏眼睛,再次睜眼。可什麼變化都沒發生。
照片裡的我穿著白色蕾絲婚紗,看上去就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新娘子。而站在我身旁的男子,有著一張棕褐色的臉龐,掛著燦爛的笑容,穿著黑色燕尾服,打了白色領帶和寬腰帶,卻分明是那個冒名頂替者。
“小詹?”
我扔下相框,聽見它落下的聲響。男子靠在門框上,胳膊交叉,像週日促銷傳單上的一位閒適的男子。
“離我遠點兒。”我說。
“小詹,行啊。哈丁警長到了。”
哈丁警長很快就走了進來,彷彿是剛剛被介紹登上了脫口秀節目的舞臺。“你好,金伯太太,”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那麼,出了什麼麻煩?”
“這個男人自稱是愛德華。”我說道。
“哦,消停下吧。”男子駁斥道,“這玩笑開得太大了。”
哈丁警長轉身對著冒名頂替者。“之前兩個小時裡,你都在哪裡?”
“就在這兒,我對你的提問很吃驚。小詹和我在整理物品。我們剛剛從亞利桑那州搬來。你瞧,警長,我對所有一切倍感抱歉。今天早上,我倆發生了小小的爭執,但我以為事情早就結束了。這兒”——他走向那個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框——“是我們的結婚照。”
哈丁審視了照片。“金伯太太,這張是你的結婚照嗎?”
我搖了搖頭。“他一定是動過什麼手腳。”我說,“特效照片之類的玩意。他和愛德華身高差不多,但除此之外,兩個人沒一點像的。”
冒牌愛德華上前一步。“小詹,你必須面對真相。”他用讓人慰藉的語調說,“我難道偽造了所有這些身份證件?”他遞給哈丁一個芬迪牌錢包——是愛德華的那個芬迪牌錢包。我在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錢包裡有三張身份證件。所有證件上都寫著愛德華·埃雷恩·金伯的名字。所有證件上都有這個神秘男子的照片。
哈丁仔細檢查了身份證件,接著看向我。
“證件是假的,”我說,“統統都是假的。”
哈丁點點頭,但他現在是在附會我。“金伯先生,你介意我和你太太單獨聊一會兒嗎?”換句話說,就是:兄弟,我會為你處理好這個歇斯底里的蠢姑娘。舉手之勞罷了。
我用強有力、但卻很得當的口吻說:“他不是金伯先生,我也不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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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丁沒有理睬我的抗議,繼續看著“愛德華”,後者點頭表示同意,離開了臥室。一等我和哈丁單獨相處,哈丁就關上了房門,深吸了口氣,撫摩起臉龐。“你知道現在是什麼局面,對吧,金伯太太?”
“我像是發了瘋。”我平靜地回答道,“但我沒有發瘋。他不是愛德華。他用了偽造的證件,對我們的結婚照做了手腳。他一定是精神錯亂的人。他一定……”
哈丁在我面前舉起一樣東西,我立馬收住了聲。我一直以來都堅信不疑的現實,彷彿被連根拔起了。“不……”
“這張是你在不到一個小時前交給我的愛德華的相片,”哈丁說,“好好看看吧。”
我搖了搖頭。
“仔細看看吧,金伯太太。”
我看了一眼。照片裡分明是那個冒名頂替者。
我的腦子天旋地轉。我感覺就要暈厥過去,雖然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暈厥過。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
“這件事存在兩種解釋,”哈丁警長繼續說,“第一,你不是個正常的女人,金伯太太。第二,你是個被慣壞了的姑娘,無時無刻不想被別人關注——讓我告訴你,夫人,我不欣賞你為這點小事兒就動用警力的做法。”他以毫不掩飾的嫌惡神態把照片拋到床上,“金伯太太,去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吧,我是個很忙的人。”
哈丁警長大步走出房間,我愣在了原地。在聽到遠處傳來的關門聲後,我又聽見陌生男子在說:“小詹?你還好嗎,甜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