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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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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來這裡?”

正太繼續盤問著小光,他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是來這裡殺人的。”

“殺誰呢?”

“要是告訴了你,那還殺得掉嗎?”小光總算露出一絲微笑,“我是一個殺手。”

七歲的男孩從十八歲的少年眼睛裡發現——他並沒有說謊。

“哦,那我為你保密,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就在正太認真地回答時,小光背後又多了兩個女孩,不知她們是否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男孩感覺她們年紀都不大,便冷靜地打招呼道:“姐姐。”

“哇!”其中一個女生很是興奮,抱住小光親了一下,“這個正太的嘴好甜。”

大概很多小孩都會管高三女生叫阿姨吧。

“我是正太。”

這下他終於單純了一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不過,兩個高三女生都沒明白過來,只覺得這男孩好會說話。

“你的媽媽在哪裡?”

另一個女生問了一句,正太心裡一慌,害怕剛一說出口,他們又會把他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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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男孩往他們身後指了指,當三個人都回過頭去,正太卻一轉身跑進黑暗的走廊。

後面傳來女孩們的叫聲,正太鑽進一扇小門,又往前走了幾步,發現有條通往地下的樓梯。他順著樓梯走到地下一層,才發現這裡是卡爾福超市的門口。

剛想繼續往地下跑去,他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吱吱”聲,像是狗遭遇困境時發出的叫聲。所有的孩子都對動物有好奇心,正太走進超市門外的寵物商店,便看到一條米黃色的拉布拉多犬,夾緊著尾巴在轉圈。他又往前湊了湊,才看到地上還躺著一條狗,也是一條拉布拉多犬,不過是純白色的。但地上這條狗已經不能動了,就連肚子也絲毫沒有起伏,半堵牆倒塌在狗的頭部,就這樣把它活活壓死了。

七歲的孩子,已經明白什麼是死亡了。他看著地上死去的拉布拉多犬,心底感到一陣特別的悲哀——更甚於一個小時前在底樓看到屍體堆積的時刻。

那條米黃色的拉布拉多犬,向著地上死去的同類狂吠起來,口中噴濺出無數涎液,聲音幾乎能穿透整座大樓。它用鼻子拼命嗅著狗的屍體,又用爪子去撓,甚至用嘴巴去咬,似乎這樣就能將死者救回來或者喚醒。它完全沒有理會男孩的存在,只顧著焦急地悲哀地看著死去的狗,直到它最終確信無疑:地上這條純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已經走進了死神的花園。

於是,它開始真正像人類的痛哭那樣哀嚎。

這樣的撕心裂肺,正太聽得也悲從中來,他還第一次看到狗流下眼淚。男孩感到有些害怕,好像一年前在日本遭遇地震海嘯時,媽媽也沒有哭得如此傷心過。

忽然,正太摸了摸這條米黃色拉布拉多犬的後背。

普通人看到如此悲傷的狗,是不敢靠近更不敢去摸它的,這個七歲的男孩卻膽大得出奇,似乎已預言到這條狗絕不會傷人。

果不其然,當正太摸著它背後柔順的毛髮,替它撣掉積累的灰塵後,它乖乖地回過了頭來。

沒有憤怒,也沒有瘋狂,狗眼裡只有悲傷的淚水。

男孩被它的淚水深深地打動,於是,他也哭了。

正太的眼淚落到腳底。米黃色的拉布拉多犬轉過來,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鞋面,感受著人類的淚水的味道。

然後,它把頭塞到了男孩的懷裡。

他緊緊地抱著這條悲傷的狗,就像抱著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安慰它在這場災難中的痛苦,撫摸著它發出氣味的皮毛,感受著它暖暖的體溫,還有胸下快速的心跳。

倖存的拉布拉多犬伸出舌頭,舔了舔男孩的臉,從現在起它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男孩在它的耳邊說:“別哭了,你的朋友去了另一個世界,它會很幸福的,不用為它擔心。”

狗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對男孩“嗯嗯”了兩聲,便又搖了搖尾巴。

“你帶我去其他地方嗎?”

拉布拉多犬明白他說的一切,便走出悲傷的寵物商店,又回頭看了那條死去的拉布拉多犬,發出最後一記難忘的哀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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