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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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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看了艾西亞一會,提出另一個方案:“艾西亞,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可以自己逃走…在災厄堡只有女士和腐橡能阻攔你,前者深居簡出,幾乎不可能會追擊你,後者…也許我們可以收買他,雖然很難,但也比說服女士容易。”

艾西亞搖搖頭:“只有他們兩個?森德,你總是呆在自己的巢裡看書,不知道女士真正的底蘊,她在銀月城、秘銀廳、路斯坎的圍剿下霸佔這一區域三百年,不是靠著我這樣的僕人。何況她和我簽訂了契約,所有的半龍裔衛兵和侍從都同她簽訂了契約。我們永世都要為她服務,除非她主動解除契約。”

“好吧,還是去說服女士吧。”斯坦德晃晃腦袋,開始理清思路。“一步一步來,明天起,我先出去為我們尋找個容身之地,然後我會回來,收拾好行李,接你離開。”

“好。”

兩者各自離去。為了他們共同的將來去做準備。

斯坦德路飛回了自己的巢穴,相比女士,他的居所當然要小得多,但裡面的陳設卻顯得更充實。女士只青睞黃金和寶石這樣的硬通貨,或者是有實用價值的魔法物品,至於書畫、雕塑之類,她並不看重,如果有可能,她會想方設法把它們換成金幣。這就給了斯坦德路可乘之機,對於鑑定藝術品和古董,他有自己獨到的眼光,他在母親和商隊之間做了一些倒賣生意,賺過幾筆差價。

起居室內,有兩個雲杉木打造的架子固定在洞壁。其中一個陳列了琳琅滿目收藏品,從惟妙惟肖的貴婦畫像到精緻的白瓷瓶,從色彩斑斕的礦物聚合體到彩虹一樣層次分明的瑪瑙,應有盡有。而另一個架子上,則是一排排擺放整齊的卷軸書籍,莎草紙居多,石板刻紋其次,羊皮卷最少。誰能想到一頭整天遊手好閒的青年綠龍,竟然會沉溺於閱讀,他幾乎什麼都看,無論是詼諧的小說還是慷慨激昂的史詩,連晦澀的宗教典籍都能耐著性子看下去。在起居室內,甚至有一張斜面桌供綠龍閱讀時使用。當然,這也成了血瀑女士不喜歡他的原因之一,在她看來,知識是一種工具,能利用就可以了,而不必沉溺其中。

青年綠龍財產不算豐厚,只有區區五百枚金幣,兩千銀幣,少量琥珀幣,一小盒的碎寶石。遠不足以鋪滿他的臥榻。所以他在起居室中央鋪了一張由三張成年棕熊皮縫製成的毛毯,微薄的財產整齊的鋪在毯子周圍,這樣既舒適,又不至於顯得太寒酸。

“克倫威爾,把北境地圖拿給我,還有圓規!”斯坦德路剛邁入洞穴就大聲呼喚他的狗頭人管家。克倫威爾為他服務四十年,就和他的父親、祖父和曾祖父一樣,忠心耿耿。是艾西亞之外,青年綠龍為數不多能夠信任的生物。

克倫威爾很快拿來了他要的東西,狗頭人管家總能快速找出綠龍的每件收藏品,這讓斯坦德路感到滿意。他將地圖展開,鋪在斜面桌上,以災厄堡為中心,畫了一個圓圈。

“克倫威爾,今天女士正式通知我,讓我在51週歲生日前搬出災厄堡。”斯坦德路盯著他的管家看,發現年老的僕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安靜地侍立一邊,等待下文。於是他按在之前畫的圓圈上,接著說道:“也就是說,還有三個月,我必須在圓圈之外,找到一個新家。克倫威爾,你有什麼建議?”

“嗷…我的少爺,真的不能使用嗷,女士領地內的任何一個山洞嗷?哪怕是遠離災厄堡也不行嗎?”克倫威爾問道,儘管他比普通狗頭人聰明許多,生理結構依然讓他在說話的時候發出類似犬吠的喉音。

老管家問了個好問題,女士無疑佔據了北境最理想的築巢之地。對於綠龍來說,森林不可或缺,綠龍的巢穴必然建立在森林中央或者邊緣的山洞,哪怕沒有山洞,用樹枝搭建個臨時的窩棚也不能離森林太遠。而災厄堡,靠近森林和水源,遠離喧囂,同時佔據著幾條高品位的礦脈,唯一的缺點就是冬季太漫長也太寒冷,但這不是問題,溫暖的洞穴裡完全可以庇護他們度過寒冬。因此斯坦德路最好的選擇,仍然是在相同的山脈上找一個大小適合的巖洞,然而,女士已經無情地拒絕了他這個要求。

“別提了…我已經問過她了,女士清晰無誤地告訴必須搬出她的領地,除非我希望脖子被扯成兩段…”

“嗷…如果女士下了這樣的命令,嗷,這張地圖已不夠用了,世界之脊山脈並沒有第二個合適您築巢的地點。”

“是啊,我也在為這個苦惱。可是我必須選擇離災厄堡較近的地方。畢竟在北境,我還可以用母親的名聲嚇唬嚇唬人,如果更遠,一頭沒有根基的青年龍很容易被盯上…”現在早已不是巨龍主宰世界的時代,巨龍的財富和他們本身的價值都會召來許多不懷好意的關注。法師們甚至開發出一整套系統的屠龍法術。

“嗷,只能在女士領地附近勉強找一找了。”克倫威爾指著大陸極北處高聳的山脈說:“世界之脊北方,應當不會缺少合適的巖洞,嗷,就是太冷…”

“而且缺少食物,我總不能抓獸人和霜巨人充飢,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洗澡,實在太臭了。最糟糕的是那有很多白龍,成群結隊。”

“東邊不能去,秘銀廳和銀月城可都很麻煩,嗷,很麻煩。”狗頭人管家接著說。

“是的,魯莽的矮人和軟弱的人類,單打獨鬥都不是巨龍的對手。就怕他們像螞蟻一樣聚集起來。”

“嗷,南邊的獅鷲之巢看起來可行,您可以在藏匿之森邊緣築巢,有一小片森林是在女士的領地範圍之外的,我猜就算您偶爾越境,我想女士也不會深究,嗷。”

“我可不想和那些敏感的小鳥當鄰居,它們太呱噪,並且不好吃。”

“好吧,我的主人,現在只剩最後下一個選項,”克倫威爾指向藏匿之森以西,一片不起眼的山丘,“峭崖崗,嗷。”

“這裡…還湊合吧。”峭壁崗是一大片丘陵,緊靠長路,而長路是女士攫取第一桶金的地方…時至今日,還有當年女士追隨者的後裔生活在那裡,斯坦德路對這個地方有印象,因為每年他都要代表女士飛去峭壁崗,向那群豺狼人部落收取稅金……儘管只是微薄的50枚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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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壁崗是有一些山洞,不過太窄小,恐怕很難找到適合您的居所。”克倫威爾的話語打斷了綠龍的思緒。

“母親當年能在那裡容身,我也能,先去碰碰運氣,如果真找不到合適,只能把再去搜尋更遠的地方。”

打定注意後,綠龍讓他的管家收拾好他的桌面,安排僕人連夜為他的旅行準備食物和飲水,就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斯坦德路就離開災厄堡,沿著米拉巴河,向西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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