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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是我有多高尚，可對方將來會墮入畜生道這種事情，我還是沒法接受，總覺得有一種無法言語的罪惡感，張蓮見我沒有說話，於是又灌了一大杯啤酒，接過老闆送來的生蠔和烤串，自顧自的吃了起來，說真的，她吃東西的樣子很文靜，如果能配上她原本的容貌，應該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神。
“我爸說過，我家不需要侍奉，況且，我也不想讓你侍奉，好好的人不做，幹嘛自損陰魂進畜生道？”
沒打算勸解對方，我就是正常的聊天，可這些話語依然刺激到了正在吃東西的女人，她輕輕的吸掉一個生蠔之後，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我。
“做人好嗎？尤其是一個女人，有時候，我很羨慕那些小貓小狗，雖然不能說人話，沒有漂亮衣服穿，可它們自由，即便是流浪在街上，也是靠自己的身手去討吃的。”
女人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波瀾，咀嚼了幾下之後就咽掉了生蠔，說完這些話，她再次拿起了一個生蠔，放在手心裡端詳著，就像是在看什麼很珍貴的東西。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吃這樣的美味了，也是最後一次享受人世，你可以像一個男朋友一樣嗎？開開心心的陪我一晚。”
女人傷感的話語讓我有些揪心，按理說，人鬼殊途，最好的相處之道就是互不干擾。可看到女人那生無可戀的樣子，我又猶豫了，考慮再三之後，我點了點頭，講真，沒覺的自己是什麼好人，但自問也沒壞到骨子裡去，只要別碰最後那條線就行了，逛一逛，聊聊天什麼的，完全可以做得到。
看到我同意，張蓮開心了，然後繼續開始吃燒烤，不時地還跟我聊一些生前的事情，上身聊生前是大忌，好在我的身份比較特殊，身為路引人，她跟我說什麼都是百無禁忌的，至於被上身的那位，當鬼魂離開的時候，身體的主人就會失去這一段的記憶，完全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副作用。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我擔心提高聲音會讓周圍的人聽到，於是喊來了老闆結賬，打算帶張蓮去她喜歡的地方逛逛。
“雲龍湖吧，我們第一次接吻就是在那裡。”
我苦笑了一下，這個點打車去雲龍湖，司機會抱怨的，幾十裡路，而且回來的時候拉不到什麼客人，大多數拉夜車的司機都會抬價，等我們想
回來的時候也比較麻煩，但本著自己已經答應了別人的原則，我還是伸手攔下一輛出租。司機師傅知道我們的目的地之後，一臉的不情願，不過，當我加錢之後，那一臉的不快就消失了，我就這麼帶著張蓮遠離了喧鬧的市區。
“我說啊，你倆感情就是再好，這大晚上的，雲龍湖也不是個談戀愛的好地方，別說師傅嘴碎啊，在周圍逛逛就好，還是要早點回家。”
大概是錢起了作用，師傅還關心起了我們倆的安全，自顧自的像個長輩一樣絮叨著，大概是看我倆都沒說話，他自己說了兩句之後就閉嘴了，換做以前我肯定接話，但是今天我確實不怎麼想說話，後面的女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路上倒是沉默的很。
“我說啊，有啥話都說開了就好，你們倆小青年，都還年輕，聽師傅一句話，沒有過不去的坎，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齡，就知道現在的感情有多珍貴了。”
雲龍湖很快就到了，十幾公裡也沒用多久，師傅開車很快，我們臨下車的時候，師傅的話讓我有點哭笑不得。連說沒事之後，我們倆就漫步在了湖邊的公路上。
“就是這裡，當初他就是在這裡跟我表白的。”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所以散步的時候我也沒打算張嘴，最後還是張蓮先打破了沉默，然後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到了一個柳樹。
“哦……”
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回答什麼，就是木然的接了話。
“我當時被丈夫家暴，打的很慘，同事都有些幸災樂禍，所以那個時候很無助……”
張蓮輕輕的撫了一下頭髮，然後兩眼淡然的看著遠處，輕輕的訴說著她的感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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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喜歡上了他，又或者我喜歡那種感覺，我也明白，他學過PUA，但是一個人對一個人的關心，那是真的沒法掩蓋的，他確實愛過我……”
我靜靜的看著一個女人傾訴，她的故事很老套，幾乎所有的電視劇裡都能看到一些影子，但，當著面聽一個人慢慢說出來，和看電視劇的感覺還是不同的，這倒是給予了我極大的耐心一直聽下去。
“他告訴我說自己在努力，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娶我，那個女人很兇，我倆更多的是同病相憐。後來，我男人又開始打我，那次打的很兇，我都懷疑自己會被打死……最後我就捅了他，捅的腎臟……”
張蓮哭了，但是我感覺不是她在哭，因為這個哭聲，和她發出的聲音完全不同，我斷定是身體的主人在哭。
“我害怕
，他們的父母都很壞，一定會認為寶寶是野種，把他一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我狠不下心，所以我殺了他，在他睡著的時候，注射了過量的右美託咪。”
張蓮的敘述是在哭聲中進行的，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並沒有打斷她的聲音，這大概是鬼魂才有的說話方式吧……
“你是個醫生？”
聽到這裡，我有些好奇她的職業了，能弄到致死量的違禁藥品，應該是醫護人員。看她的氣質，我覺得應該是個醫生。
“麻醉師。”
張蓮對著我笑了笑，只不過，花了妝的臉這麼一笑，看起來有些詭異。
“可以讓我抱抱你嗎？我想在這個感情開始的地方，給自己畫上一個句號。”
雖然這個要求略有奇怪，但對我來說真的沒什麼，只是被一個鬼給抱著，我總覺得有點瘮得慌，看到對方慘兮兮的樣子，心還是軟了，最終點了點頭，接著展開了雙臂。
“張哲，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你要好好的，下輩子找個愛你的女人。”
女人緊緊的抱著我，然後小聲的唸叨著，說完這些話之後，她哭了，哭的很慘，撕心裂肺的哭，還夾雜著一些尖利的聲音，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鬼哭的時候是這樣的。
張蓮哭的很久，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也可能沒那麼久，至少我覺得，自己是絕對哭不了那麼長時間的。
等到女人的情緒徹底穩定之後，我才嘗試著安慰了她兩句，原本以為人死如燈滅，如今看來，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啊……唉……
“我借用人家身體那麼久，可以不可以求你件事情。”
哭完之後的女人明顯理智了不少，都知道跟我提條件了，其實我很想吐槽一下，你的妝花了之後抹我一身…這粉底眼線什麼的……真心不是很好洗……
“說吧，能做到的我儘量幫你。”
無奈的抹了一把臉，我決定好人做到底，都已經這樣了，半途而廢的也沒啥意思。
“幫她買個漂亮包包，也不多貴，千把塊錢的就行……”
張蓮的聲音說到最後就跟蚊子叫一樣，但是內容聽的我眉毛一挑，你妹……為啥要我付錢……嘴也沒親一個，覺也不能睡，還得破財……憑啥……
“我，我有凝靈的天賦，等我罪消了，我會給你留下一個上好的精魄，你看這樣可以嗎？”
大概是看到我表情有點不對，女人趕緊說出了後面的話，內容直接把我給震住了，至於嗎？上升到這個層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