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問題我也考慮過，但誰會放著錢不賺呢？”
“你的意思是？”
“現在我們村試一下，真能成，擴大到縣裡。”秦青眼珠一轉，跳到白青雲跟前:“隔壁兩個縣已經被傅仕仁搞得一團糟，恢復起來不容易，茶莊的事要是成了，人手肯定不夠，他們的工作就有著落了啊！為百姓辦事不是你的願望嗎？”
不圓不方的小臉，笑起來眼睛月牙，臉頰肉嘟嘟的，增添幾分可愛，偏偏她眉目間有幾分英氣，嬌俏這個詞最適合她。
白青雲扭過身子，背手道:“你倒是把我的心思猜的很準。這幾日我一直在那裡查訪，有錢的全都走了，沒錢的流落街頭，吃不上一頓熱乎飯，還有一些想走走不了，想留無家回的外地人，這些都是傅仕仁造成的！”
腦海裡的瘡痍之景牽動著他的情緒，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會為了名利犧牲平民百姓！
讀書，科舉，做官，這條路的盡頭不應該是為百姓服務嗎？
為什麼有些人尸位素餐，視百姓如草芥！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控，轉頭笑了笑:“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要是真能解決這幾個縣的民生問題，你就是頭等功！”
秦青淡淡點頭，心想白青雲一心為了百姓，而她只是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捎帶幹點兒好事。
雖然拿百姓生計說事不地道，可這也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接著秦青又了嘴三好村的事，問他這個評選怎麼沒動靜。
不問不知道，原來他壓根不曉得有這麼個評選！
“我只是奉命過來調查，不會呆很久，縣令一職會有其他人接手。”
“所以說，這個評選還要等很久？”
“可以這麼說，你很在意這個？”
秦青捶著牆壁痛苦萬分:“能不急嘛，我還等著獎金急用呢！”
“急用，你現在就動手？會不會太快了點兒。”不提前鋪墊一下，很容易激起民憤，白青雲擔心秦青應對不來。
秦青憤憤轉頭:“那倒不是因為茶莊的事兒，另有個廠子需要錢。”
白青雲愣住了:“還有個廠子……你忙的過來嗎？”
“有啥忙不過來的，我現在最缺的是錢！”她都跟宗婕說好了，拿不出錢來很難成事啊！
忽然，秦青靈光一閃:“我想到了！呃，那什麼，前面就是劉大哥的鋪子，你自己去吃點肉，我先走了！改日再聊！呼嚕！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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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
一個字的功夫已經沒影了。
白青雲笑著搖搖頭:“你還真是雷厲風行啊。”
秦青飛奔去平安票號，門口正有一身著員外服的人貼告示。
“停停停，在這兒等我。”
“好的老大！”
上回聽他們說有期貨啥的，業務很廣，貸款業務也應該有吧！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現在背點債，以後賺回來！
“請問你們——”
“誰是這裡的掌櫃！我要借錢！”
聲音有點熟悉，秦青轉頭一看，是上次那個小叫花子。
好傢伙，他也借錢。
想一塊兒去了！
門口的人提著漿糊桶回頭，正是許傑！
他笑著躬身:“我就是這裡的掌櫃，有什麼話可以進來說。”
秦青毫不意外的笑了:“掌櫃的，我也是客人，咋不邀我進去坐坐？”
許傑聞言回頭，先是驚喜，後是愧疚，最後高興的點著頭:“姑娘也請！”
秦青淡笑點頭，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詭異的氣氛。
說來也巧，秦青和周通剛走，前往池州出差的許傑回來了。
他穿著嶄新的掌櫃制服，手拿南陽腰牌，不降反升！
什麼情況？
那丫頭不是把他投訴了嗎！
“來人，看茶！”
“是——”
夥計回答的極其敷衍，像極了當初許傑敷衍秦青。
“二位請坐。”
秦青點點頭坐下。
小叫花子沒有，他來回的走，邊走邊打量，拍探頭探腦的，搞得跟土匪踩點似的。
許傑給她倆送上茶，不好意思的看向秦青:“上次是我冒犯姑娘在先，姑娘卻大人不記小人過，寫信——”
“投訴這種事就不要提了吧？多不好意思。”
秦青眨了眨眼。
許傑懵懵點頭。
其實她根本沒寫什麼投訴信，還寫了一堆好話，上面念他在南陽呆了五年，破格給他晉升。
他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天！
一旁的小叫花子頓了頓，眼神飄向秦青，她就是寫投訴信的那人？
守在櫃檯的夥計們一臉不屑，許傑真是在這兒呆傻了，人家寫信投訴他，他還卑躬屈膝，要不要臉！
他們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屋裡的人多少能聽清。
反正這屋裡一個臭丫頭一個叫花子，沒什麼好怕的！
許傑嘆了口氣。
當初他被貶到這裡，以為未來無望，便擺爛混日子。
一個原本比他們地位高的人過著跟他們一樣的生活，還永遠不可能翻身，他們喜歡這種感覺。
一旦出現轉機，他們會一反常態，還有可能把他踩進泥裡。
秦青心中冷笑，第一次來時他們可不是這樣啊，這就開始嫉妒了？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嘆了口氣:“掌櫃的，我也不是故意投訴你的，上回你的服務態度太不好了，我不出口氣很難受啊！”
許傑一愣。
不是說不提了嗎？
秦青繼續道:“沒想到你們票號這麼狠，給了個這個嚴重的處罰。”
許傑嘴角一抽:“秦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是因為你——”才升為掌櫃啊！
“你是因為我才受罪的嘛！”秦青抬頭看了一遭，搖頭嘆道:“你一個人管這麼多碎嘴子一定很累吧？總部怎麼不派個人來幫你呢！”
許傑呆若木雞，合著她在拐著彎罵那些人呢！
“哎你——”
脾氣不好的櫃檯夥計差點跳出來打人，被旁邊的攔住，他們有氣無處撒，開始陰陽怪氣。
“別動手，小心人家寫信投訴咱們！”
“也是，人家身份跟咱不一樣了，開不得玩笑！”
許傑眼底蘊起怒意:“你們都閒的沒事幹是嗎！賬都查完了？當著客戶的面指指點點，你們學的規矩呢！”
夥計們聽得一愣一愣的，剛想反駁，想起他被貶之前的事蹟，識相的閉上嘴。
他或許不會寫信投訴，但他會讓你抄賬本，十遍起步！
那不得活活抄死！
秦青悠悠的喝了口茶，這才像樣，她就喜歡有血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