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進步居然一直在辦公室等範思成回來，大週末的，這位龍鄉市的一哥，居然獨自在市委加了一天的班，範思成對他肅然起敬。
“許書記，你還在這裡啊。”範思成沒打電話，是因為手機沒電話了，打算回辦公室再打電話的，沒想到許進步一直在辦公室裡。
“回來了啊，辛苦了，我給你泡清明茶。”許進步看到範思成回來，非常的高興。
九龍山填埋場事件的全過程，剛剛石燦林已打電話說過，他想在範思成嘴裡聽到一些其它內容，他期待這小子會給他驚喜。
“比起運籌為握的老許，以及親臨第一線和村民談判的沈市長，我這點點工作根本不算什麼。”範思成笑說。
“你變了，說話已不像去年龍山上遇到的範思成，這樣不好，我希望你保持原來的樣子，我不要奉迎拍馬的副主任，我要直言上柬，剛正不阿的副主任。”許進步看著範思成非常不爽的說道。
他選中範思成就是看中他有眼光之餘還敢直言，如果沒了這點性格，範思成就是再能幹也不讓他遺憾。
來市委辦才幾天啊，居然就學了一口虛假得讓人聽了想吐的廢話，再過段時間，範思成還是範思成嗎？許進步表示擔憂。
範思成有點尷尬，他確實變了，漸漸開始油嘴，漸漸開始拍馬屁。
“唉，這不怪我，你只能怪這個環境是這樣，誰不講幾句討領導歡心的話，別說升職就是好一點兒的工作都落不到頭上。”範思成嘆了一口氣，攤了攤手聳了聳肩然後坐到沙發上。
“好吧，他媽的，什麼都是你說的有理。”許進步居然飆了一句粗口，範思成驚得張大了嘴巴，太難已置信了。
等了片刻沒聽到範思成說話，許進步抬頭看了他一眼說：“幹嘛？市委書記就不能講粗口啊，我惱了我，罵人的粗口我罵半小時不用重複你信不信？”
“真的嗎？那好你現在可以罵平西鎮黨政領導及環衛、城建那些領導了，罵吧，我聽聽會不會重複。”範思成扳著臉說，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樣子。
看到範思成這個樣，許進步就知道，自己不罵人，這小子要罵人了，物件就是平西鎮黨政領導，環衛和城建的頭頭。
“那你先罵一頓他們再彙報事情吧。”許進步笑說。
“唉，那些老混蛋老王八，我真的不知道怎樣罵他們，如此的肆無忌憚，如此的膽大妄為，真的不知道誰給他們這麼大的膽子。”範思成果然就罵了。
許進步沒說話，微笑看著他，等他繼續。
“算了不罵了，說說事兒吧，聚集的村民已散了，他們並沒有綁架任何人，有兩輛垃圾的車子擋風玻璃確實被砸了。村民位太客氣太文明了，對待這些混蛋，就該直接將他們的車子砸成廢鐵。”範思成憤憤的說道。
許進步咳了兩聲，提醒範思成控制情緒，別說他是市委辦公室副主任，就算他只是一個普能的辦公室幹事，也不應說這樣的話。
“罵人可以隨意，但是說這種話就不適合你的身份了。”許進步說。
“哼，我覺得什麼身份都可以這樣說，那些奸商就該往死裡砸，會害死更多人。所以會引起這一次村民堵路封路事件，就是因為這些奸商太過份了，哦，還有一些我們隊伍裡的敗類，老鼠屎，如果沒有他們和奸商勾結，事情或許不會發展成這樣。一個花了幾百萬修建的填埋場，居然除了一間給現場環衛工人稍息的小屋之外，什麼都沒有。山上沒有擋水牆，山下沒有淨化池，峪裡也沒有經過挖過填埋坑，什麼都沒有，連峪口的隔離牆都是隨意的一條土壩。這樣的工程，我真不明白為什麼可以透過驗收。”
“好吧，即便如此，如果真的照填埋垃圾的操作標準運作，一層垃圾一層土，層層壓實封堵，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但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們就當那條峽峪是一個堆放地……。”範思成十分激憤的說道。
聽著範思成的描述，許進步臉上的笑容沒了，臉色開始變得越來越黑。
發生什麼事，事情大概的起因，沈先進是怎樣解決的，石燦林已跟他彙報過了，其實，石燦林彙報的更詳細一些，但是聽石燦林彙報，許進步並不會生氣，不會冒火。但是，範思成簡單得多的彙報，卻讓他心裡怒火中燒，這些人真的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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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燦林彙報是例行公事，只把發生的事毫無情感的陳述而已。但是範思成不一樣，他並非陳述，而是揀最關鍵節點加上自己的情緒說出來。所以，把許進步都感染了。
“你查到什麼？”等範思成把發生的事述說完，許進步問。
“還沒來得及查，不過，有人告訴我一些事，村民所以會去堵路封場，是因為美景公司打人，把人打成重傷，有一個現在還在醫院裡。這是誘因，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那個填埋場的汙染問題，他們已在鎮裡投訴幾次，鎮裡也裝模作樣的協調過幾天，但最終沒任何改善。他們投訴無門啊，除了堵路封場就是是到市裡堵門了，如果今天不是沈市長處理得好，否則明天肯定就來堵市府大門了。”範思成說著，又生氣了。
“美景公司是什麼背景？”許進步抓住了關鍵。
“據說是三賤客開的，三賤各的身份分別是環衛、城管某領導的兒子，城建領導的小舅子。”範思成將從黎天紅那兒得到的資訊告訴許進步。
許進步閉著眼，雙手四指相叉，兩隻拇指相互打著轉。
範思成知道他在想事，自己走到窗邊默默抽菸，他覺這件突發的事，或許就是許進步開啟局面的機會。
暴風雨就要來了，哪些人會“人頭落地”呢？
“村裡的事，美景公司的事就交給你，平西鎮的事交給紀委，我希望這一刀要砍得漂亮，砍得快準狠。”許進步終於說話了，“但是，砍人歸砍人，不宜聲張，要悄悄的辦，不能破壞穩定。”
範思成知道自己性格不宜幹這種事，但從明天開始，他不得不幹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