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擺脫輪迴之夢魘對軀殼、對南怡可和其他的親人,以及對世界的操控,顧澤就不可能戰勝。
被動的接受試煉,一直被動下去,遲早會死。
畢竟是墮落之主的第三使徒,而他只是個人類。
顧澤對此心知肚明。
他一邊思索著“流感”的蔓延會導致什麼後果、試煉是否有其他內容、自己該如何應對,一邊想著能否利用手頭僅有的資源,打擊輪迴之夢魘。
倘若說的是實話,是顧澤看到的所有,是他經歷的一切,顧澤現在只是的一部分,那麼,以此為起點,從自己出發,改變能看到的所有,改寫所經歷的一切,是否就能打擊到輪迴之夢魘?
值得一試。
參考前兩次被囚禁在他人身體裡的經歷,一次理性、長遠的抉擇,或許就是戰勝輪迴之夢魘的關鍵當然,對目前的情況來說,一次顯然是不夠的。
“改變,首先要從最激烈的矛盾入手。”
顧澤看向南怡可,“我能吃掉你的手麼。”
“哎?你說真的?當然行啦!我生來就是被人吃的,能被哥哥你吃掉,是我的幸福呀!”剛才還有些心情低落的南怡可,馬上興奮了起來,並且,陷入了某種異常的譫妄狀態,嘴角流出了哈喇子,臉上也有了紅暈。
“我要,吃。吃掉。吃掉你。吃掉你的手。”顧澤觀察著她的反應,依次說道。
南怡可一下比一下興奮。她身上數十根近一米長的觸手狂亂地揮舞了起來,打碎了床頭櫃上擺著的碗,輕而易舉地在窗戶旁的牆面上和天花板上留下了一道道形似鞭痕的印記,到後來甚至急促地喘息了起來,翻起了白眼,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儼然已經是喜極而泣。
顧澤低頭瞧了眼自己手裡的小觸手,冷靜地看向瀕臨發狂的南怡可。
看來,電視裡的那位主持人,說的不假。
被流感帶來的疾病完全變成南怡可那樣的“異形”,或者說,變成區別於正常人的感染者以後,會有強烈的想被他人吞吃食用的傾向。那種奇怪而又變態的興奮感,顯然就是內在的驅動力。
可以想象,倘若病症繼續發展下去,即使不這麼說,感染者們也會飛蛾撲火地想要死在其他人、其他感染者口中,那樣他們會得到異常的大腦分泌的興奮物質的獎勵,就像吸d吸嗨了的人。
剛才電視上播報的六起食人事件,極可能就是感染者們自傷殘殺引發的。
相比之下,感染者可怖的身軀中蘊含的力量,反倒不足為慮。
任由“流感”繼續蔓延,所有人都會死。
人類,將被人類自己吃掉。
換言之,想要打擊輪迴之夢魘,必須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南怡可,你什麼時候染的病。”
“...哈...哈...上...上禮拜?”南怡可喘息著回憶道。
“我呢。”
“昨...昨天...哥...你為什麼不吃我?”
“人不能吃人。”
南怡可困惑地眨了眨爛肉身軀上的十八對眼睛,“說得對哦,人幹嘛吃人,又不是吃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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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的興奮漸漸消退,不一會,情緒便恢復正常。
顧澤若有所思。
她說的話,一定程度上是輪迴之夢魘要自己知道的真實資訊,可以採信。
連最基本的地方也遭到欺騙的話,現在的一切都將是空談,試煉也就變成了純粹惡意的攻擊。
他不會以必將失敗為前提去思考。
必須要相信一些東西,才能開始行動。
“考慮到不同的人體質不同,一個禮拜,或者更短的時間,流感導致的疾病就會把人變成互食的感染者。”
“我才感染,可以作為標尺。”
“人性和道德能部分地約束感染者的思想和行為。感染一週的人保留有自我意識,並未被自毀的慾望吞噬。”
“抑制感染,就有救感染者的機會。”
他翻身下床,走過南怡可身邊,瞧了眼電視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抬頭望向窗外帶著抹血色的陰沉天空,現在是下午兩點三十分整,“今天天氣怎麼樣。”
說完,又低頭看向遠處車水馬龍的街道,尋找標誌性建築,辨認位置。
顧澤以前去過燒餅市的大部分醫院,所以他一看就認出自己正身處第三人民醫院。
一個醫療裝置和醫生水平都參差不齊的普通醫院。
來這看病的基本都是窮人。
有錢人都去私立醫院。
“天氣?天氣挺好的呀。”南怡可沒有之前顧澤跟她說要吃她的記憶,她只覺得哥哥說的話有點跳躍,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的反應,顧澤盡收眼底。
南怡可是個不錯的觀察物件,透過她可以初步地瞭解“流感”導致的疾病有哪些症狀,但這對以抑制感染為目標的顧澤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輪迴之夢魘,你是以我的記憶構建的世界麼。”
他盯著南怡可說道。
“不完全是。”輪迴之夢魘馬上接管了南怡可的身體,似笑非笑地對他道:“反抗我,可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是這裡的主宰,是世界本身,顧澤想做什麼都知道。
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反抗的可能起碼在看來是這樣的。
“我時間有限,有事等著我去做,我能不在這浪費太多的精力,咱們一局定勝負。”
“贏,我透過試煉,給我應有的獎勵。”
“輸,我的一切歸你。”
“怎麼樣。”
顧澤說道。
手頭資源過少,以一己之力對抗可能席捲世界的傳染病,幾乎不存在可行性。
他必須儘可能地爭取資源。
哪怕以一局定勝負作為代價,也是值得的。
實力不夠,拖延下去也沒用。
“有趣,我可能低估了你的決心,不過,你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我能做到的遠不止你看到的這些,試煉的內容也遠不止有這些。”
南怡可笑眯眯地說道。
“那就把之後所有的試煉,加到這裡。以此為交換,我要我身體裡的一樣東西。”顧澤緊接著說道,他早有預料。
輪迴之夢魘短暫一窒,不知道顧澤為什麼敢這麼說。
其實,只有顧澤的部分記憶。
其他隱藏在更深處的記憶,莫名的無法探查。
之所以會和顧澤一直交談,甚至給人種隨叫隨到的感覺,而不是丟擲一個試煉就撒手不管,根本原因就在於此輪迴之夢魘,忌憚著那份阻止自己窺探的力量。
否則,普通人連聽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用跟聊天了。
半晌,狐疑地問道:“你真想把所有的機會都賭在這裡?說不準之後的試煉會簡單一些。“
“你不知道透過一次試煉就算成功嗎?”
“不知道。”
“...”
“但我不改變我的決定。”
指望對方降低難度,不如提升自己的實力,顧澤這樣想。
輪迴之夢魘頭次見到頭這麼鐵的人類。
一個加強版本的瘟疫試煉就夠被試煉者喝一壺了,再來幾個?誰受得了?
魂靈怕不是會當場消失。
從沒聽到過這種要求。
“一旦失敗,你的魂靈將會完全湮滅。”
“一個個來,就算沒有透過試煉,也只會被我拿走部分魂靈。成功透過,我甚至會把拿走的魂靈還給你,比如你在前兩個世界損失的魂靈。”
“你確定,要在這裡賭一把嗎?”
“確定。”
“我會戰勝你。”
顧澤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輪迴之夢魘:“...”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解釋也沒有什麼意義。
“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說吧,你要你身體裡的哪樣東西?”
“不腐的遺體。”
“?”
“歷史上,最初的異能者,死後留給世界,經過數次轉手,目前由我保管的遺體。”
他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