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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我還是沒有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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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奶奶,我回來了。”

金色的小腦袋比身體丫更先出現在莎莉的門縫外。

“恩,回來了就好,這麼晚回來,真是讓我擔心的不行。”

雖然阿莉莉已經獨自出門賣火柴的日子持續了這麼長時間,但是莎莉依然無法放心如此幼小的孩子出門工作,可是也沒有說服她的理由,只能每天等待著盼著小少女能夠早點歸來,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溫暖的手掌撫過小腦袋的頭頂,隨手接過了裝著火柴的小籃子。

“快點去吃點東西吧,莎莉奶奶提前給你準備好晚餐了。”

“恩!”

回頭望了一眼坐在小凳子上晃盪著小腿吃著麵包的阿莉莉,莎莉面色一暗的轉身提著小籃子朝隔壁的小木屋走去,那是阿莉莉和安卡麗的小木屋。

雖說現在是莎莉在照顧阿莉莉,莎莉也說過讓阿莉莉搬出自己的小木屋和自己住在一起比較好,可是乖巧的小少女卻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了異常的頑固,堅持要住在自家的小木屋裡,說什麼也不願意搬到莎莉的小木屋裡同住。

沒辦法的莎莉只能無奈的看著阿莉莉每天吃飽之後回到只有她一個人的小木屋裡,一般的小女孩兒都是那麼的害怕一個人獨處,害怕黑暗,可是阿莉莉卻每天都對自己笑嘻嘻的回到漆黑的地方。

這是有理由的,這是有一個很簡單易懂的理由的,莎莉不用思索就能猜到的理由,也是莎莉無法阻止阿莉莉,也無法自己主動的住進阿莉莉小木屋的緣由。

因為,這棟小木屋是阿莉莉爸爸媽媽留給阿莉莉最後的東西,這裡也是安卡麗的身影最後出現過的地方,小木屋裡的一切都能讓阿莉莉感覺到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

莎莉提著油燈推開了小木門,將手中的小籃子放在了木桌上,開始為阿莉莉整理她的床鋪。小木屋裡雖然每天都有自己和阿莉莉出現,可是屋內仍然好像還是安卡麗在這裡生活的時候一樣的沒有太大變化。

一切,都好像安卡麗還活著和阿莉莉每天一起生活的樣子。

哎,我明白。

就算是我現在多麼努力的疼愛阿莉莉,也無法讓阿莉莉忘記曾經寵愛她的父母,更無法讓阿莉莉放下想念疼愛她的奶奶安卡麗。

是的,無法取代,也無法完全的代替安卡麗,但是只要我還在阿莉莉的身邊,那也能多少讓這個小女孩兒不會那麼真切的感到孤單寂寞。

“我喜歡阿莉莉,就如同喜歡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我不會丟下阿莉莉的。”

好像是自己給自己的誓言一般,莎莉臉上躊躇一掃而光的喃喃自語道。

……

對於阿莉莉來說這本是一如既往的早晨,每天都會經過的小巷,每天都會穿過的道路。

“咴咴咴咴咴咴咴咴……”

此時眼前卻出現了一幅似曾相識的場面。

嘎冾……

小巧的鈴鐺從它的主人長髮上掙脫,帶著清脆的響聲滾落,似乎想要對阿莉莉傳達什麼似得朝這邊靠近,然而卻如身旁躺在血泊中的主人一樣,被隨後的車輪碾壓,再也發不出曾經那悅耳的聲音。

這次悲劇的主角卻不是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無力軟弱的問題。

鑲著大角鹿花紋的馬車,在街道一劃而過的高頭大馬,驚恐的躲閃不及的少女,眼前的畫面和阿莉莉當年第一次提著火柴出門的時候所遭遇的回憶只有一點點不同,就是結局。

那個時候自己幸運的與死神擦肩而過,然而眼前的這名長髮上帶著少女卻沒有自己幸運。

先前那麼活潑的身影如今卻在一眨眼之間變得那麼的脆弱,從未感受到過的無力感籠罩了阿莉莉的心頭,四肢僵硬,腦袋發昏,只是站在原地,用力的呼吸,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做。

“啊啊,公爵家的馬車終於做出這種事情了。”

“是啊是啊,一直都是那麼喜歡炫耀,這回終於出事了。”

“嘖嘖嘖,可憐的小家夥,看她衣服就知道是平民,這一撞也是白撞的了,誰讓撞人的是公爵家,說不定剛才停都沒停一下的馬車裡就坐著那個長的像蛤蟆一樣的公爵。”

“嘛嘛,這也是沒辦法,誰讓她出生在平民家裡,話說這個小女孩要死了哦,都流這麼多血。”

“你去把她送去醫院啊,說不定之後她的家人會感激你的。”

“說什麼鬼話,你怎麼不去,平民家的感激有什麼用,到時候要是說是我撞的怎麼辦?”

“哈哈哈,說的也是呢。”

“……”

這些人,在說些什麼?為什麼能夠擺出那麼冷漠的樣子束手旁觀?

受傷遭遇不幸的還是那麼年輕的生命,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這副場景,就好像是曾經也遭遇如此危險的幸運的我不幸的版本,如果我那個時候跌坐的位置再偏移一點,或許就會像眼前的少女一樣。

而那個時候,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關心自己的,出現驚魂未定的自己面前是邦妮,自己最憧憬的被鮮花環繞的花姐姐,我,我……

金髮少女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前行,纖細的雙手開始用力的撥開高大的人群,終於跪坐在了血泊中的少女身旁,然而金髮少女能做的也就只有用自己的雙手按在受傷女孩的傷口,以及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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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來幫幫,幫幫她,幫、幫幫她……”

此時的阿莉莉並不是因為她是花姐姐的妹妹,並不是因為害怕阿莉莉的花姐姐會討厭阿莉莉而站出來幫助受傷昏迷的少女,只是很單純的很純粹的,想要成為自己憧憬的人那樣。

想要成為花姐姐那麼溫柔善良又能幹成熟的存在,如同花姐姐在阿莉莉差點被同一輛馬車碾壓的時候對阿莉莉溫柔一般,阿莉莉現在就算再怎麼害怕和恐懼,還是站了出來。

“求、求求你們,幫、幫幫她……”

我,想要成為花姐姐那樣的人。

“她和我一樣只是個小女孩,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見識過,我們還有很多回憶沒有經歷,我們也有很多喜歡的東西喜歡的人無法捨棄,所以,所以請救救她,救救我們……”

無助哽咽的少女與躺在血泊裡如同壞掉的布娃娃一樣的少女,二名可憐的少女只是就那樣,就那樣被人頭攢動的安靜人群包圍著,越來越多的圍觀者們只是一言不發的望著,看著,如同沒有感情的鬼影。

我,真的有成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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