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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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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呢,安卡麗,都是因為我的錯,才讓你在最後的時刻,都無法見到自己最重要的親人,對不起,對不起呢,今後讓我怎麼面對阿莉莉,我該怎麼告訴她這件事情。”

和親人分離的痛苦,莎莉也足夠清楚瞭解其中的痛苦,但是卻都有著不得不那樣做的理由,身為老人的弱勢群體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顛覆的可悲現實。

看著這位在自己生命最後的時刻還思念著那不可能再見到的孫女的老人,莎莉也似乎看到了未來的自己,眼前躺著的不是安卡麗,而是自己的未來景象,一股難言的悲哀從內心深處升起。

“莎莉,還請你千萬不要自責,在這整片河道貧民區裡,就只有莎莉你幫助我,關心我,直到最後還照顧我這具隨時都可能死去的累贅,我很感激你,我的朋友。”

安卡麗努力的對莎莉咧出了一個難看卻溫暖的微笑,哭泣的莎莉更加難以止住自己的淚水。

“莎莉,我剛才又聽見了阿莉莉叫我聲音,現在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她還穿著臨走前我為她縫補的衣服,腳下的小皮靴也還是那麼不合腳,等她回來之後給她換一雙小皮靴吧,再幫她縫上幾朵可愛的小蝴蝶結。明明才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卻感覺好像有幾年沒有看見我的阿莉莉了,現在居然也能跑的這麼快了,我的阿莉莉真的是長大了,冒著雨嘴裡喊著奶奶的樣子倒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我已經滿足了,能夠在最後在看到我的阿莉莉,我心愛的小阿莉莉。”

似乎因為了卻了心願,安卡麗的臉上漸漸的被死灰色覆蓋,乾裂的嘴唇裡的吐出的聲音越來越細小,莎莉連忙俯身將耳朵遞到安卡麗嘴邊,這是莎莉最後能為安卡麗做的事情。

“……”

窗外嘈雜的雨聲妨礙著耳旁能夠聽見的一切,或許只有將努力前傾著身體的莎莉才的聽見安卡麗那微弱的話語吧。

“阿莉……莉,我的阿……莉莉……你……回來了,奶奶……我……。”

“安卡麗!安卡麗!安卡麗……”

虛弱的老人最後的這句話卻清晰的迴盪在小木屋內,最後臉上露出微笑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或許對於這位慈愛的奶奶而言,已經滿足了吧。

就算是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裡能夠看到自己的孫女,並不是現實中阿莉莉出現在自己的身旁,這就已經很滿足了吧。

安卡麗,安卡麗你就這樣離開了嗎?你不是答應了阿莉莉會等她回來的嗎?

安卡麗,安卡麗……

安卡麗,到最後都還幻想著阿莉莉回來的樣子,在最後都沒能從自己那虛偽的幻想中脫離出來,就這樣沉醉在自己思念成疾的幻影中死去,露出著如此幸福的笑容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直到最後,眼前的這位和自己同病相憐的老人都沒能真正的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阿莉莉。

這一切卻都是因為這個不公的黑暗社會,因為窮苦,只是因為這個不公平的世界,沒有希望的世界,就不得不骨肉分離,溫暖的家被拆開的七零八落,直到最後都無法團聚,永遠也無法團聚。

金閃閃的金幣,銀閃閃的銀幣,古銅色的銅幣,明明這些錢幣都無法買到人類最寶貴的感情,可是它們卻能輕易撕裂毀滅掉一份珍貴的愛意。

“嗚嗚嗚嗚嗚。”

莎莉沒力氣和心力去責備這個城市,責怪這個國家,責問這個世界,能做的只能在心底不斷的重複著安卡麗最後交給自己的話語,為了能夠一字不差的在今後傳達給阿莉莉。

……

“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就要見到奶奶了,不知道奶奶看到我會不會被嚇一跳,唔,不過感覺奶奶生氣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因為現在被男爵趕出來了,明明奶奶那麼努力的把我送進那裡,希望我能夠過上好生活,可是我現在卻被趕出來了,不知道奶奶會不會很失望。”

雖然小腦袋裡的不安慢慢的壓倒了先前的興奮,可是阿莉莉的步伐卻依然沒有絲毫的遲疑,一手提著小手提箱的金色身影在雨中歡快的穿行。

不遠處已經能夠看見那條一點也不清澈的河流,雖然有灰濛濛的雨幕遮蔽,可是阿莉莉卻感覺自己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見那棟窗戶敞開的木屋,那是阿莉莉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小天地。

雖然比不上以前的那個有著爸爸媽媽的家,可是現在只要和奶奶在一起,阿莉莉就沒有任何的要求了。

“不多想了,反正阿莉莉在那個地方一點也不開心,也不幸福,雖然每天有很多食物和漂亮衣服,但是卻比不上在奶奶的懷裡啃著幹麵包來的幸福,一半都沒有,不,是三分之一?五分之一?唔,反正差很多很多。阿莉莉努力了,所以現在被趕出來也沒辦法呢,阿莉莉今後也能開心的和奶奶在一起了。”

噗噗噗噗噗……

當一想到奶奶看到自己的驚訝表情的畫面時,阿莉莉就忍不住掩住小嘴發出可愛的笑聲,正在回家的小步子也歡快的在不斷被雨水潤溼的地面拖沓著一蹦一跳,活像一隻叼著胡蘿蔔回洞的小兔子,即使汙穢的泥水也無法阻擋少女回家的腳步。

“我是一隻小兔子,小啊小兔子,我是一隻快樂的小兔子,愛吃胡蘿蔔的小啊小兔子,小兔子為什麼你的眼睛那麼紅,因為愛吃胡蘿蔔啊!蹦啊蹦啊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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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小木門越來越近,阿莉莉卻突然有些猶豫的放慢了腳步。

唔,我該怎麼出現在奶奶面前才好?

是躲在窗戶下面,然後突然探出腦袋?

還是躲在門外,等奶奶出門的時候給她驚喜?

還是,還是……

那關閉的一點縫隙都沒有餘下的木門已經近在咫尺。

啊!還是算了!阿莉莉已經等不及了!直接推開門嚇奶奶一跳吧!

劃拉!

此刻就連木門被自己拉開而發出的難聽摩擦聲在阿莉莉聽來都是比男爵府的小提琴和鋼琴都悅耳的聲音。

“奶奶!我回來了!”

阿莉莉將手中礙事的小手提箱丟在了身後,張開雙手,猛然的撲在了小屋內被突然的動靜嚇得呆立在小屋中央的人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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