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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格里芬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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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升的太陽驅走了黑暗,格裡芬斯開啟他的魔法之書,不去在意身邊侍衛下意識地後退,皇帝的新任宮廷魔法師需要重溫一遍書上自己即將使用的法術。

格裡芬斯用鎮紙壓住魔法書的邊緣,防止被風吹散自己的注意力。儘管格裡芬斯也有自己營帳,但那裡堆滿了各種鍊金儀器和草藥。難聞的氣味和昏暗的燭火對閱讀不利。軍隊開拔在即,格裡芬斯得抓緊時間在出發前把可能用的到的法術都一個個再溫習一遍。

許多外行人相信每個魔法師每天使用的魔法是有數量限制的,他們還言之鑿鑿地說超出限制使用魔法會讓魔法師虛弱不堪,甚至進入瀕死狀態。對這種謬論,魔法師們從來不去反駁,如果凡人需要活在謊言裡才能感覺到安全,那麼又何必去打破他們那點可憐的幻想呢?

魔法師的強弱主要看天賦和理論儲備,這是魔法規則的鐵律。奧術會青睞有天賦的孩子,但一個魔法書裡空空如也的天才是無法匹敵記滿了一本魔法筆記的平凡法師的。所以知識永遠是魔法師們孜孜以求的財富,這也是格裡芬斯加入這場冒險的原因。他需要錢去收購珍貴的魔法書籍和魔法道具,更需要資源去物色有潛力的學徒。

斯托姆加德的巫師會曾經是大陸上最強大的人類巫師行會,他們直接效忠於皇室,皇室每年會賜給巫師會鉅額的年金用於魔法的研究,這讓巫師會煊赫一時。但任何地方都有蠢人,哪怕是巫師會那樣號稱聚集了人類中最聰明的頭腦的組織。

分裂與背叛永遠都是出於利益,巫師會為了更多的權力,開始滲透入宮廷的方方面面,樞密院的出現,攝政法庭的變革,乃至貴族議會的成立,巫師會的影響無處不在。巫師們甚至想要透過操控皇室聯姻甚至直接干涉皇子的出生,巫師們自以為他們無所不能,卻不知道已經成了朝中的公敵。最後在幾名巫師會高階成員試圖研究亡靈法術以及涉嫌謀害多名皇室成員的罪名在貴族議會被確認,攝政法庭立刻逮捕整個巫師會。大部分巫師都因此被捕被殺,皇室資助的年金也變得寥寥無幾。很快失去了資源傾斜的巫師會就變成了一個巫師養老院,成了大貴族們安插他們不學無術的紈瓠子弟的安樂窩。

如今總部坐落在激流堡懸崖峭壁之上的斯托姆加德巫師塔內,只有不到二十五名在籍巫師,絕大部分是連火球術和寒冰劍都區分不出的蠢貨,剩下的就如格裡芬斯一樣,靠著微薄的魔法津貼花了三十年才從魔法學徒一點點升到“巫師助理”的正常法師,期間格裡芬斯啃完了巫師塔內幾乎所有的書籍,可他存在的目的僅僅是為了攝政法庭可以在盛大節日上施放魔法煙花裝點門面。

格裡芬斯很自豪於自己的勤奮,當然也就不滿於自己的遭遇,在他看來他的命運不該這麼平淡且無人問津,所以他幫托里安製作了干擾托爾貝恩家族魔奴的傳送門,希望逃出那個該死的攝政王的束縛。

格裡芬斯看著自己魔法書上的“馬略斯落雷術”,這是一種威力巨大的法術,號稱可以擊碎城牆。還有“奧哈拉狂風術”,可以颳起颶風遮蔽視線,或許攻城前使用效果上佳。格裡芬斯相信在接下來的戰役中它們都能有出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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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帝國新任元帥,卡利斯多斯?托爾貝恩的戰略計劃今天軍隊將全體開拔,分作兩路,右路軍由皇帝親自率領向東進逼奧比克要塞外圍,左路軍則由奧特蘭克大公“紅武士”芬利統帥,沿著芬里斯湖的岸線由南向北掃蕩這一區域的各個軍事據點和渡口碼頭,摧毀掉托爾貝恩家族對西奧特蘭克的統治。

按照之前的安排,格裡芬斯跟隨右路軍,任務是保護皇帝並在抵達奧比克要塞外圍時施放法術震懾敵軍。依據奧特蘭克大公與烏鴉堡的情報,要塞內沒有魔法師,至少沒有隸屬於要塞司令軍隊序列的魔法師。按照元帥的設想,格裡芬斯的魔法攻擊足以沉重打擊要塞內守軍的士氣。

格裡芬斯並不懂戰略戰術,所以他也說不清卡利斯多斯元帥的戰略佈局是否合理。不過格裡芬斯聽說起初奧特蘭克大公與安迪大主教對這一戰略都很不滿。他們認為現在的聯軍還不足以撼動奧比克要塞的城牆,或許是出於害怕未來托爾貝恩家族的報復,他們更樂於把矛頭指向那些還在支援奧比克家族的小領主和市長。直到元帥同意讓大公與主教去統帥左路軍去“清算叛徒”,元帥與皇帝則指揮傭兵和小領主的軍隊攻打要塞,大公才鬆口同意。每當想起軍事會議上奧特蘭克大公與安迪大主教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格裡芬斯就覺得奧特蘭克打了近百年的內戰不是沒有原因的。

大約九十多年前,奧特蘭克王國因為繼承權問題爆發了長達的內戰。十年後,當時內戰落敗的一方來到激流堡向托爾貝恩家族求助,攝政王糾集軍隊“武力調停”,最後整個奧特蘭克王國被一分為三,托爾貝恩“買”下了山脈中部的幾座城堡(這些城堡的原家族大部分已經絕嗣)建立了奧比克郡,奧比克郡以西至芬里斯湖東岸為西奧特蘭克王國,奧比克郡以東為東奧特蘭克公國。這種和稀泥的方案很快就達到了方案制訂者的目的:製造一個分裂的奧特蘭克。接下來的七八十年裡,兩個奧特蘭克,一個王國一個大公國開始為山脈中每一座城堡和每一片土地的所有權打得頭破血流。內戰和仇殺讓這個曾經強盛的王國變得混亂不堪。即使今天,八十年來首次,大部分東西奧特蘭克人難得的聯合起來,格裡芬斯依然只能看到和聽到內鬥大於外戰的聲音。

格裡芬斯嘆了口氣,近一個世紀的敵對又怎麼會在幾天內就忘記的呢。

一個傳令兵急急忙忙地向格裡芬斯方向跑來,宮廷法師的侍衛立刻忠於職守地攔下他。還沒等侍衛問清對方的來歷,格裡芬斯就聽到傳令兵激動地向自己大喊:“請救救我們,格裡芬斯大師!我們的元帥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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