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麼時候開始, 林玖的大腦不再完全交由理智操控，而被另一系統時期不曾擁有的情感佔了上風。就像孩童在枯燥無味的作業和甜美的糖果中，選擇了誘惑更大的後者。
星際空間站,
執行官，
冰冷的條例。
這三者的存在感已經逐漸薄弱起來，起碼今天這樣的。
林玖被雲回帶回了。
他們剛剛走出電梯，就在空蕩的走廊裡擁吻了起來，然後一路跌跌撞撞走至門邊, 摸索著開啟了門, 進去之後咔嚓一聲反鎖。
林玖雲回抵至門邊, 低低的喘著氣。他總感覺自己這樣做不對的, 內心充斥著負罪感，體卻誠實的摟緊了雲回。
雲回攥住林玖的衣領，迫使他靠近自己。神色陰晴不定。林玖連線吻都得自己強迫，等會兒上床該不會得自己手手的教吧。
雲回忽然出聲：“林玖。”
林玖下意識抬眼看他。
雲回慢慢靠了過去，在他唇角落下一個吻。頓了頓，聲音沙啞道：“去臥室……”
暗示意味甚濃, 個球就能聽懂。
林玖卻沒動：“……”
雲回見狀不自覺攥緊了指尖, 難以估摸林玖否後悔。就在他已經思考著要不要人推進去的時候, 對方終於動了。
林玖慢慢摟緊雲回, 然後俯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上的氣息乾燥且溫暖。他垂眸看了雲回一眼，這才邁步朝著主臥走去。
別的方面林玖可能不太懂, 這方面懂的, 畢竟繫結過七任宿主了……
他只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的錯的。
雲回沒料到他的舉動，下意識環住了林玖的肩膀。瞳孔微微收縮, 竟顯得有些緊張，直到被他輕輕放在床上，緊繃的形也未能完全鬆懈。
雲回這個時候反而規矩了起來。他躺在床上，不自覺往後縮了縮，視線卻一直落在林玖上，雙手攥緊了他的袖子，怎麼都不肯鬆開。
林玖見狀解開了自己的外套釦子，然後衣服脫下來放到一邊。這才慢慢俯，親了雲回一下。神色認真，像在做麼科學研究，嚴格遵循步驟來。
他體溫偏低，就連吻也微涼的。雲回按捺著自己想要回吻的衝動，睫毛微顫，感受著林玖密密癢癢的吻落在自己臉上，無力的仰。
林玖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雲回，然後他發現這名人類長的其實有好看。用指尖慢慢描摹著對方的五官眉眼，然後順著下滑，最後落在柔軟的唇上。
“唔……”
雲回忽然難耐的悶哼了一聲，他睜開眼睛，終於按捺不住抱緊了林玖，環住對方的腰，力道勒得人發疼。
雲回胸膛起伏不定：“知不知道怎麼做？”
他心裡沒麼底，就怕遇上個更沒底的。
林玖卻道：“嗯，知道。”
＃他一顆有經驗的球球＃
他說完繼續低吻雲回，然後對方的襯衫下襬慢慢抽了出來，解開了那一顆顆過於繁瑣的釦子。雲回有些受不了他做作業般認真的神情，臉上發燙，用手背覆住了眼睛。
三分鐘後，林玖做完了所有的預備工作。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拉過一旁的薄被蓋住了自己和雲回。
緊密相貼時，林玖被雲回上的溫度燙得一縮。他低看了眼對方精壯的形，莫名想起多樂說雲回練過散打，看樣子真的。
林玖慢慢分開了雲回的，他俯，氣息有些凌亂：“……”
他不知道自己想說麼，體傳來的反應讓他總控制不住的想做些麼。
雲回倒抽了一口涼氣，遇到疼痛時，他體本能做出了防禦姿態，眉緊皺，竭力想放鬆自己，收效甚微。
林玖見狀頓住了動作，因為隱忍，額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低聲問雲回：“很疼嗎？”
雲回心想這事哪兒有不疼的，他摟住林玖的脖頸，在他耳畔聲音沙啞的道：“親我一下……”
他說：“林玖，親我一下……”
好像林玖親一下，他就不疼了似的。
林玖不解，心想這事既然這麼疼，雲回為麼要做呢。他如想著，卻低吻住了對方。柔軟的唇舌相互糾纏，溫柔到連靈魂都開始戰慄。
疼痛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雲回眼尾的潮紅，有林玖愈發紊亂的呼吸。
“林玖，”雲回大汗淋漓，偏咬住他的耳垂，漆黑的眼眸緊盯著他，語句模糊破碎，低啞到近乎無聲，“親我，”
“抱我，”
有……
他無聲動唇，說了個字，低不可聞。
嗡的一聲，林玖腦子裡的弦忽然斷了，他只能隱隱約約聽見一個“上”字。他見雲回強勢又霸道的樣子，心中忽而升起一個自己都有些害怕的念。他想讓面前這個人狠狠哭泣，讓他哭得嗓子沙啞，紅眼求饒。
林玖閉眼，只覺一陣心驚肉跳。
他慢慢捂住雲回的眼睛，像一臺失控的機器，用力的吮吻對方。然後對方陡然變調的悶哼和喘息盡數吞進腹中。
雲回不明白林玖受了麼刺激，瞳孔微微放大。隨即因為整個人晃動不穩，被迫扶住了床櫃，以此穩住形。
雲回被激出了生理淚水，他紅著眼拉下林玖的手，報復性咬住了他的指尖。瞥見對方手臂上那條猙獰的疤痕，又頓住了動作。
雲回最後一口咬住了林玖的肩，他紅著眼眶，哆哆嗦嗦的問林玖：“不想弄老子？”
林玖一副艹仇人的模樣到底怎麼回事。
林玖聽不見那麼多了。雲回帶著哭腔的嗚咽和低聲咒罵的破碎語句，就好像熱火澆油般，燃盡了他所有的理智。
多一……
再多一……
林玖腦子裡只有這個念，至於多麼，他不清楚，他只知道這東西可以從雲回的上索取到。
床上，地上，沙發上。
他們一直轉移著位置，最後終於在沙發上停歇戰鬥。林玖臉深埋在雲回頸間，維持著那個姿勢，最後在對方有氣無力的悶哼聲中，放鬆了一切。
林玖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大概三秒，他才終於恢復神智。雲回胸膛起伏不定，他抵著林玖的肩平復心跳，瞳孔渙散，整個人只剩喘氣的份。
室內靜謐，一時只能聽見他們個人的呼吸聲。斑駁的光影透過窗簾縫隙落在上，卻只能窺見一片曖昧的狼藉。
林玖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麼，看起來有些出神。
雲回臉埋在他懷裡，過了幾秒，忽而出聲問道：“……不談戀愛嗎？”
他說完不自覺抿唇，輕輕捏著林玖的耳垂，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緊張。
林玖在走神，聞言下意識嗯了一聲，其實他連雲回在說麼都沒聽見。
“……”
雲回聞言動作微頓，不知道為麼，剛才漲滿的心忽然一瞬間又空了下來。像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們親過了……
也抱過了……
現在連床也上了……
不能談戀愛……
那怎麼才能談呢？雲回不懂。他前半段的人生枯燥乏味，只有日復一日的訓練和比賽，那些寡白的記憶不能帶給他任何幫助。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感情不一樣的，不像遊戲，靠武力值高就能搶來戰利品。
雲回太累了，他沒有力氣，摟住林玖的手也不禁松了幾分。
林玖察覺到雲回上低落的情緒，終於回神。他從對方的上滑落下來，慢慢撿起地上的衣服套上，然後半蹲在了沙發邊。
“……”
雲回閉著眼，臉埋進沙發，墨色的發被汗溼成一捋一捋的。安靜乖順得讓人有些不適應。他一慣有潔癖，現在渾狼藉也沒有立即去清理。
這不太像他……
林玖緩緩靠近雲回，微涼的掌心落在他頂，然後慢慢撥開了他凌亂的發，莫名的，有些擔心：“不哪裡不舒服？”
雲回沒動，他嗓子疼。等會兒林玖如果想溜，他可能也沒辦法對方強行留下來。雲回有些費勁的睜開眼看著林玖，卻安靜沉默，一言不發。
林玖摸了摸他的額，又摸了摸他的臉，發現體溫資料正常。猶豫一瞬，慢慢雲回拉過來，抱進了懷裡，低聲問他：“我帶去洗澡？”
雲回閉眼了，沒吭聲。林玖就視作他預設了。
林玖看了眼浴室，然後雲回從沙發上抱起來走了進去。花灑溫熱的水流漸漸溢滿浴缸，水花濺，將他上的襯衣打溼大片，緊緊貼在上。
林玖一手攬著雲回的腰，另一只手生疏的替他清理著，耳朵有些發紅。後者則垂著眼眸，既不喊疼，也不皺眉，只默不作聲抱緊了林玖。
林玖被他勒的有些疼，卻罕見的沒有掙扎。他正準備雲回從浴缸裡抱出來，卻聽對方忽然聲音沙啞的問道：“今晚留下來嗎……”
雲回第一次用詢問的語氣跟林玖說話，以前他的態度相當強勢，從來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林玖看了眼他有些蒼白的唇色，嗯了一聲。
雲回聞言，壓抑的心情終於好了那麼一，也只一。他閉眼臉埋進林玖懷裡，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莫名顯得乖順聽話。
晚上的時候，他們睡在一張床上。
林玖睜眼看著天花板，星際空間站的一萬六千三百十二條守則默背了一遍，最後發現沒有哪一條規定允許系統和人類產生感情的。恰恰相反，為了避免改造失敗，系統嚴禁和人類產生出格的感情。
＃人球殊途嘛＃
這情況並不會發生，因為冰冷的資料不會有太多感情。
他雙手交握放在腹部，略有些不安的動了動。
星際執行官應該不會發現吧……
林玖正思索著，忽然感覺有人在被子裡踢了踢他。不用說，一定雲回：“怎麼了？”
雲回沒怎麼，就睡不著。他見林玖像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安靜，聽不出情緒的問道：“跟我上床很後悔？”
那倒沒有。
當然，可能也有那麼一，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林玖現在學乖了，他知道說實話可能會捱打，於搖道：“沒有。”
雲回冷笑一聲：“有麼好後悔的，疼的都老子。”
只看林玖現在安安靜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誰能想象到他在床上鬧出的動靜。
悶騷……
雲回翻了個，背對著他睡。不知想起麼，又皺眉從枕底下摸出手機，給員工發消息，讓平臺對外出示公告，解釋林玖賬號的事。
結果訊息前腳剛剛發出去，後腳他腰間就悄然多了一隻手。雲回瞳孔一縮，嚇的差手機扔出去。
“哪裡疼，”
林玖從後面輕輕圈住他的腰，然後雲回往自己這邊一的、一的拉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我給揉揉？”
雲回後背抵著林玖的胸膛，聽見這句話，他控制不住的閉了閉眼，心裡說不上酸澀。
林玖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雲回開心一。想了想，人轉過來面對著自己，然後慢慢低吻住了他，溫吞緩慢，淺嘗輒止。
雲回無意識皺起眉，最後又緩緩鬆開。他一邊回應著林玖難得主動的吻，一邊模糊不清的問他：“林玖……”
林玖：“嗯？”
雲回：“以後會和別人談戀愛嗎？”
林玖心想怎麼可能呢，他搖：“不會。”
雲回心裡稍稍舒服了那麼一，他抱著林玖，自己嵌入對方的懷裡，沒再說話。
林玖不太睡得著，今天發生的事對他來說衝擊太大。正在經歷那場激烈的糾纏時並不覺得怎麼樣，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記憶才開始慢慢翻湧。
慾望真一個可怕的詞。
所以能讓人迷失自我的情感都可怕的。
星際空間站選擇改造的那些宿主，究其原罪，也因為慾望。
愛.欲，或者恨欲。生而為人，一生都逃不開這個字。
林玖以前作為系統的時候，並不明白人類為麼會被迷惑。今天才稍微懂了那麼一，原來有些事真的不可控的。
夜色暗沉，他不知不覺想了很多，最後終於困得閉上眼，並做了生平的第一個夢境。
人類的神話故事，《白蛇傳》。林玖以前恍惚讀過。
一條叫白素貞的千年蛇妖為求仙道，報恩於凡間男子許仙，誰料此後愛慕難捨，遂其成婚生子。奈何人妖有別，為世俗所不容。許仙剃度出，白素貞最後也被法海鎮壓在雷鋒塔下二十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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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又夢到了星際執行官。
她容貌昳麗，堪稱絕色。不知道為麼，在夢境中竟然變成了一個白胡子的和尚老，滿臉嚴肅，比法海兇。
林玖直接嚇醒了，倏的從床上坐直形。
雲回正在陽臺外面抽菸。天才剛矇矇亮而已，他腳邊卻堆了一地煙。
落地窗半關著，他聽見林玖起床的動靜，回看了眼，然後按滅指尖的半根煙，譁啦一聲拉開窗戶走了進去。
“醒了？”
雲回的嗓子很啞，抽菸之後就更啞了，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他坐在床邊，撈過床櫃上放著的水杯，仰喝了個乾淨。
林玖聞到他上的煙味，想起雲回以前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抽菸。靠過去聞了聞他的衣領：“抽菸了？”
雲回沒好氣的推開他：“嗯。”
林玖覺得早上吃飯的時間，不該抽菸：“吃飯了嗎？”
雲回靠著床，聞言掀了掀眼皮：“給我做？”
林玖搖：“我不會。”
＃不好意思，廚藝技能沒滿＃
林玖看了眼時間：“我們可以出去吃。”
雲回一都不想動，他上不舒服，他一個字都不說。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鬆鬆扣了顆釦子，一夜之間好像清瘦了很多：“怎麼，抱我出去？”
雲回只隨口一說，沒想到林玖真的答應了：“好。”
雲回一怔。
林玖下床去浴室洗漱了，等出來的時候，就見雲回抱著膝蓋坐在床等自己，看起來挺乖的。走過去他從床上抱了起來，一路出了臥室，最後停在門口的玄關處。
林玖看雲回：“要下來嗎？”
在外面就不太方便抱了，估計會被人圍觀。
雲回靜靜看了他一秒，然後從林玖懷裡下來了。環住他脖頸的手卻沒鬆開，而微微用力迫使他低，在二人僅距幾毫米的位置停住了。
雲回想動，不知道為麼沒動，只盯著林玖看。
林玖莫名懂了他的意思，做了主動的那一個。他低吻住雲回的唇，對方抵在玄關上親了許久，不同於昨天的疾風驟雨，細水長流般溫吞。
雲回耳尖微微發紅，仰輕輕回應著。糟糕了一早上的心情莫名其妙就被撫平了。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終於分開。林玖平復著呼吸，然後摸了摸雲回有些紅腫的唇：“下次不要再抽菸了。”
雲回挑眉，心想自己上的煙味不太重了，有些燻人。結果沒來得及問出聲，就感覺林玖摸了摸自己的，低聲道：“開心一。”
雲回抬眼，卻見林玖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他微不可察的停頓一瞬，然後皮笑肉不笑道：“不惹我生氣就行了。”
林玖習慣了他的脾氣，拉著雲回出門：“走吧，去吃早飯。”
雲回看了眼他攥住自己的手，沒說話，乖乖跟在後面，難得老實。
樓下就有早攤。林玖了碗牛肉粉，外加一籠灌湯包，就坐在露天的桌位上，和雲回面對面吃。
雲回大部分時間都打包回吃的，很少在這嘈雜的環境裡待著。他用紙擦了擦桌子，又看了眼林玖，覺得也好，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忍受。
雲回故意在桌子底下輕輕碰了碰林玖的腿，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喂……”
林玖以為他要踩自己的鞋，嗖的一下縮回了腳，目光警覺：“怎麼了？”
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