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效玉下好兩碗面,用托盤端了來,放在二哥面前桌上:“二哥,無心哥哥,吃麵!”
曇生抬頭看了妹妹一眼,說:“無心它不吃。”
三丫蹙眉瞧了二哥一眼,不贊同道,“二哥!”
即便無心是他隨從,也不能不給人家吃飯啊。
曇生知道三丫的意思,但他沒法跟妹妹解釋無心不是人這件事,便故意問無心:“你要吃麵嗎?”
無心搖搖頭。
“看到沒!它不餓!”曇生道。
三丫撇撇嘴,沒再說什麼。
“我不在這段時間,家裡都還好吧?”曇生邊吃麵條邊問。
“嗯,都挺好。”
三丫:“就是崔大隊長來找過你幾次,後來就不來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
“只問你管不管廠子了。”
曇生停住筷子,問:“你今天怎麼沒去上學?”
“今天星期天啊。”三丫又拿來茶壺,給二哥倒茶。
“星期天?那狗剩去哪了?”曇生取出帕子擦擦嘴,端起茶杯喝一口茶。
“他呀,跟同學出去玩了。”
三丫將另一碗面推過來:“二哥,這碗麵也吃了吧。”
“飽了。”曇生站起身,“我去服裝廠看看。”
說著,帶著無心朝廳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三丫又追了上來,塞了一把糖果在無心手裡:“你帶著,餓了就吃點。”
曇生回頭:“……”
無心頓了下,把手裡糖果揣進長衫口袋。
曇生本想騎馬出去,可其中一匹馬兒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估計是病了。
他給馬喂了一顆藥丸後,決定叫輛人力車。
帶著無心出了大門,叫來路旁一輛人力車:“飛天路,能去麼?。”
服裝廠就建在飛天路那邊,離鄭府大概三四裡,不知人力車願不願意跑這一趟長途。
“能去!有啥不能的,俺們跑兩個來回也沒問題!”拉車漢子笑道。
“拉兩個人多少錢?”
精瘦漢子:“您就給一塊大洋吧。”
這個價格稍稍偏高,但曇生沒說什麼。
他坐上人力車後,無心也坐了上來,與他並排。
曇生只覺得車子有一點偏向無心那邊了。
“您坐好嘞!”拉車漢子端起車把剛想拉走,卻沒拉動,車子像定在地上了一樣。
漢子奇怪地往身後倆人看一眼,又死勁拽一把,車子依然沒動。
漢子只好放下車把,往車軲轆處一瞧,傻眼了。
這……這橡膠輪子竟憋到地面了,像是被壓了千斤重。
“這位爺,您……俺的車子……”拉車漢子無奈道:“太重了,俺拉不走啊。”
曇生眨巴下眼,有點明白了,對無心道:“你還是下去吧。”
怪不得它騎的馬兒一路四條腿打顫,起先還以為馬生病了呢,自己還好心給它喂了藥,現在想來,就是無心這鐵疙瘩搞的鬼。
無心聽話地站起身,正準備往下跳,只聽嘭地一聲,一側車輪子爆了。
車伕欲哭無淚:“俺的車……”
最後,曇生賠了他五塊大洋,這事兒才算完。
“真是麻煩。”曇生帶著無心步行,忍不住頻頻打量它:“你是故意的吧!”
平時也沒見它重逾千斤,這會兒開始玩花樣了?
而且,今天剛開始騎馬的時候,根本沒有異常,只是有時候馬兒跑著跑著,會忽然四腿打顫,就像有人陡然給它施壓了一樣。
無心一副懵懂地與他對視,然後搖搖頭。
曇生:“那好,你既然那麼喜歡走路,就自己走吧,我可要坐車。”
他又叫了一輛人力車。
哪知他剛坐上去,無心也跟著坐上來,這回車子竟沒爆胎,車伕還拉的飛快,彷彿車上沒人一般。
半小時後,人力車在服裝廠門口停下。
曇生拋給車伕一塊大洋,就走向廠門。
看門的是一名中年男人,看到曇生時有點驚訝:“王先生?”
曇生點點頭:“我來看看。”
這名看門的中年人叫馬大年,是自己當初招聘來的,所以他們認識的。
馬大年臉上有些為難:“王先生,現在廠子是劉先生和鍾先生在管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曇生轉頭看向他:“哪個劉先生哪個鍾先生?”難道是劉司英和鍾離?
馬大年:“是劉司英先生的堂叔,還有鍾副官的兄弟。”
曇生:“這是我的廠子,我來這裡跟誰管理有什麼關係?”
說著,帶著無心走進廠門。
馬大年呆立一會兒,也不管了,躲進大門口的小屋裡裝鵪鶉。
曇生走向車間,只聽一片機器聲。
車間旁邊就是幾間辦公室,有他的,也有其他股東的。
他走進自己辦公室時,只見裡面坐了兩個人。
一個是劉司英,一個是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咦?王曇生!”劉司英驚訝地站起身。
曇生笑著在他們對面坐下:“劉科長這麼驚奇做什麼?”
劉司英:“你怎麼……你這一年多去了哪裡了?”
“去東面了。”
曇生看向那名中年男子:“這位是誰?”
劉司英介紹道:“是我堂叔劉繼宗,在咱們廠子裡幫忙。”
“哦,那幸會了。”曇生朝劉繼宗點頭。
那劉繼宗耷拉著眼皮,一副愛理不理。
曇生在心裡冷笑,說:“據說還有一位管事的吧,他人呢?”
劉司英:“在車間。”
“那好,我去看看。”曇生站起身,徑直出了辦公室。
劉司英見狀,趕緊跟過去,邊走邊說:“曇生啊,你這一年多都在東面幹啥呢?”
“去考察市場啊。”曇生胡謅。
劉司英:“……”
兩人進了車間,只見裡面還是原先的一百多臺縫紉機,似乎在做軍服。
“這都是鍾副官的弟弟接的生意,兩千套軍服呢。”
劉司英道:“這一年多,多虧了他,廠子才撐過來。”
曇生笑道:“那應該掙了不少錢吧,不知我和大哥的股份資金漲沒漲?”
劉司英一噎,不再說話。
曇生轉了一圈,竟沒有瞧見婉玉,便問一名從野狼嶺過來的女工:“婉玉呢?”
這名女工:“婉玉姐半年前就被辭退了。”
曇生:“辭退了?知道她們去了哪裡了?”
他沒聽三丫說起婉玉,還以為她還在廠子上班呢。
女工:“不知道。”
曇生轉頭問劉司英:“你們辭退了我大嫂?”
劉司英自然知道那個叫婉玉的女子,是王長富的老婆,連忙道:“是她自己辭職的,我們沒有辭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