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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直道相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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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識時日太短, 別離的時日又太長, 按說該感到生疏才是。可兩人性情單純又投契,此刻卻只有重逢的喜悅。

傻乎乎的對面站著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人想起件要事來。

“對了,你餓不餓?”自然是十四郎。

雲秀忍俊不禁,心想他果然還是先問這個啊,便道, “我若說餓, 你有什麼好東西給我吃?”

十四郎便道,“你想吃什麼都可以——我問過, 我現在有四百石俸米,七十二千俸錢。雖然不多,可我也沒什麼花用, 可以全部拿來給你吃。”

他太大手筆, 雲秀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答了,忙笑道, “不少不少。”

十四郎眉眼晶亮的看著她, 又道, “我也有自己的宅子。如今已不必再寄人籬下, 可以養得起小仙女了。”遲疑了片刻,忽的又有些沮喪,“不過,你也已有自己的去處了吧……”

雲秀見他竟懊惱起自己自立得太晚,便笑著晃晃他的手臂, 道,“雖有去處了,卻也可以常來找你玩啊。你有了自己的宅子,我來見你時,便不必害怕會被人捉住了。”

她說得自己彷彿一隻鳥雀、一隻蝴蝶,不留神就會被人捕獲一般,十四郎也忍俊不禁。

兩人互相看著,再度笑了起來。

雲秀幾乎都忘了他曾說過要養她。然而此刻聽來,卻與當時感受大有不同。

當初她雖沒有寄身之地,卻天真爛漫、毫無牽掛,還是個有著迷之自信的修仙樂觀主義者,誰養她誰不養她都無可無不可。就彷彿一個不知明暗的盲人。

如今雖有了奉安觀,有了華陽真人、阿淇和觀裡那些只知道拐帶她玩耍的小丫頭們,卻不知為何竟害怕起別離和寂寞來。她正為此而消沉,卻驟然聽到十四郎說要“養她”……便如盲人復明後,正畏懼夜之無盡,便見窗前一點燭光。那燭光雖微小,亦開解不得她的憂愁,卻能令人暫且忘記畏懼、心生歡喜。

原本想要找他傾訴的事,忽也覺得,其實已不必說了。

相見時她身上那種似有若無的憊懶和消沉散去了,眉目復又舒展開,變回她一直以來囂張自在的模樣。

十四郎見她釋然,便也鬆懈下來,道,“轉眼便已這麼久了。你先前不來赴約,可是遇見什麼事了嗎?”

雲秀便笑著搖了搖頭,道,“這件事卻剛巧該說給你聽。”

她便將當日遇到阿淇娘來賣女兒,她查知背後隱情追蹤而去,卻遇見五坊小兒夥同地方胥吏欺壓良民,勒索錢財,致使人賣兒鬻女、家破人亡一事,仔仔細細的說給十四郎聽。又道,“我幼時在長安便已聽聞五坊小兒的厲害,怎麼這麼多年了,竟還沒有罷去嗎?”

十四郎臉上便又紅了起來,道,“明日我便說與阿爹聽。”

雲秀卻又想起件事來,忙叮囑,“你要悄悄的說。此事雖利國利民,卻要得罪宦官。你別覺得宦官是你家家奴,便不放在心上。我可是聽說,自古以來有許多皇子皇孫、甚至皇帝自己,都折在宦官手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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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郎原本羞愧——縱容宦官戕害黎民,豈能怪到旁人頭上?無疑都是內廷的錯。可又聽雲秀一本正經的教導他明哲保身,同她自己素日的作為何止相去萬里,簡直是背道而馳。便又忍俊不禁起來。道,“我自然知曉。”

他自幼寄人籬下,就算不知韜光養晦之道,豈會不知如何自保?不說旁的——如今他又何嘗不是生活在宦官重重監視之下?

想到這裡,便又覺得,雲秀已有旁的容身之地反而是一件幸事。他其實依舊養不得雲秀。

他心中百般滋味,何嘗有一味甘美宜人?只他自我收束慣了,不肯消沉遁世、怨天尤人罷了。

怕雲秀不放心,便又道,“五坊兒並宮市兩件,阿爹其實也有所耳聞,早就有意罷去了。只是近年多事,一時便忘了。況這兩件得罪的都是小宦官,你說的那些大宦官反而不屑於這些蠅頭小利。外出監軍,居朝則掌樞密、領神策軍,這才是他們的立身根本呢。”

雲秀目瞪口呆,忙問,“這三件都由宦官執掌嗎?”她歷史事件雖學得不好,基本規律卻還是知道一些的。若十四郎說的三件都在宦官手上……那她說的那些“自古以來”,那些皇帝、宰相動輒就被宦官連鍋端了的事,不會就發生在本朝吧?還有她大舅舅,莫非也是宦官的走狗?

十四郎猶豫了片刻,解釋道,“神策軍原本是武將統領的。然而中朝戰亂以來,武將常擁兵自重,行悖逆之事。文臣又黨同伐異,互相攻訐。令天子無法信而不疑——早先曾有兵變,神策軍統領不能派兵來護駕,反倒是幾百宦官披肝瀝膽護送天子出逃。從此之後,天子便將神策軍交由宦官統帥……阿爹繼位後,也因循未變。”

雲秀聽懂了——宦官同天子利害相關,且比文臣武將容易控制,天然是天子的家奴和耳目。天子用宦官統兵,便譬如自統兵。

雖懂了,卻也覺著很有些可悲。

天子能不能控制住朝臣,幹天下百姓何事?沒有器量和能力,卻佔據天下最尊貴的權位,本就已夠荒謬的了。還要為同朝臣爭權而重用宦官,結果重用出一幫欺良霸善、令百姓苦不堪言的小兒來。這也值得體諒?朝臣亦是,白讀聖賢書,天然佔據道德高地,掌控天下輿論,到頭來天下百姓也只是他們扯來做大旗的虎皮罷了。有幾個真正將百姓疾苦置於個人榮辱之前?

雖點頭應,“噢……原來如此”,心裡卻很不以為然。

十四郎卻也不再繼續替他阿爹開脫,只又道,“不過,仰賴宦官是非常時期非常之舉。如今藩鎮已平,外憂暫除;內又有裴相公、柳相公這樣的賢能之臣輔政。君明臣賢、上下一心,定然很快就能革除積弊了吧。”

雲秀便想,也對——本朝天子可是連藩鎮都能平定了的中興之主,擱在他們學院,妥妥的是逆天改命的穿越男主配置。既已掃平了藩鎮,想來很快便能把宦官也制服了吧。

說到掃平了藩鎮,便又想起件事來,便小心問道,“你能不能多提一件?如今不打仗了,賦稅徭役是不是也能減一減啊?不瞞你說,你雖覺著裴相公、柳相公賢能,可百姓私底下卻叫他們‘高一尺’呢。”

十四郎茫然不解。

雲秀便道,“——說他們主政,刮盡天下地皮,令青天都高了一尺。”

十四郎又想笑,又覺著真笑出來,便對這兩位殫精竭慮的賢相太不尊重了,忍得很有些辛苦。

便道,“此是天子之政,百姓怪罪錯了人。兩位相公都已上書說到此事,想來今冬便見分曉了。”

雲秀看他一本正經的說事,又見他確實比自己還高了,心裡又覺得可愛、又覺得彆扭,便笑道,“……你如今說話,也很有些‘相公’味兒了。”

十四郎臉上又有些發燙——雖說雲秀告起宰相的狀來毫不容情,可她既是宰相之女,自然知道宰相說話是什麼樣的。她說他像“相公”,便很有些令他難為情,道,“……我日後也想當賢相呢。要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雲秀便笑起來——畢竟十四郎是個就算當上神仙,也只想保佑天下風調雨順的好孩子。他想當賢相,她可半點都不驚訝。

她便說,“那我日後便當好神仙,保佑你治下風調雨順,無有饑饉。”

十四郎紅著臉,輕聲嘀咕,“也許我生前,你還沒修成神仙呢……”

雲秀耳聰目明,卻一字不差全聽到了,不服氣的道,“肯定能修得成啊!”說著便也得意起來,“不瞞你說,我已經入道了——”她便將自己如何懲治欺壓阿淇家的五坊小兒,如何拆穿在山下村行騙的老道士,如何替早年枉死的翊衛送回信物,如何察見人的生願、替他們一一實現……一樣樣說給十四郎聽。

說到興起,便將斗篷蒙在頭上,道,“你看,我還能隱身呢。”

縱使想到她很可能在他有生之年便登仙而去,十四郎心裡難免落寞,可見她眉飛色舞,心裡也不由替她感到高興。

便只含笑看著她,在她向他索要誇讚時,輕輕抬手揭去她頭上斗篷,道,“……我看得見。”

雲秀稍有些臉紅,強詞奪理道,“那是因為我想讓你看見。我不想讓你看見時,你肯定就看不見了。”

十四郎笑看著她,不說話。

雲秀便欲蓋彌彰道,“就算我嘴上說不讓你看到,可心裡肯定也想讓你看到!所以你不許說‘來一個我看不到的試試’。”

十四郎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卻還是一本正經的附和道,“我不說。我們約好了要一起修紅塵,故而你不肯將法術用在我身上。並非是你做不到,只是你不願做罷了。”

“就是這樣沒錯。”雲秀信誓旦旦,隨即也忍不住笑起來。笑了一會兒,便也明白十四郎為何要欺負她說她修不成神仙了,便認真開解他道,“不過,就算我修成神仙,也不會丟下你不告而別。若真如你所說,我打個盹兒回來就找不見你了,那我就不打那個盹兒了。”

十四郎亦不知他心中是悲還是喜。可雲秀能有此心,他復有何求?

便看著她,抿唇而笑。

說到此時,已臨近傍晚,紅霞滿空。

兩人並肩坐在庭前臺階上。

正當凋敝的時節,庭中草木俱已黃落,銀杏葉子鋪了滿地。

雲秀便說起自己在奉安觀裡的生活,說到自己曾幾次出入內宮,卻都沒找到十四郎。猜想他已不住在宮中了,誰知今日竟能遇見。

十四郎便也將自己搬出皇宮,如今在十六宅安家的事告訴她。還給她畫了張圖,仔細講解她若要找他,該怎麼走。

又道,搬出來後便不能再隨意出入宮闈了。不過天子厚待他,常宣他入宮陪自己讀書。今日因湊巧是淑妃的壽辰,他同天子提及此事,天子便說,她撫養你一場,你去問候一聲吧。他才又能入宮。

雲秀恍然大悟——她見到的那一串串的人,原來都是來給淑妃賀壽的。

只不知她二姨來了沒。

便笑道,“我瞧著似乎還有外眷。”

十四郎卻沒大留意,只說,“淑妃娘娘家世顯赫,又生性平易,同宗室親眷間確實多有來往。不過我去的晚,就只遇見太子哥哥,六姐和十二姐。”又笑道,“他們都在說十二姐的婚事,我不好多聽,便先離開了——去時還沒見你,回來時便見你伏在樹上打盹兒,還以為是自己睹物思人了。”

雲秀便嘿嘿笑道,“是真的啦。不信你可掐一掐自己的臉頰,看疼不疼。”

十四郎紅著臉,道,“我分辨得出。”

他便又說到自己常離開十六宅,騎馬去東市吃坊間小食。說到東市臨近崇仁、平康二坊與春明門大街,勳貴、朝臣、舉子、選人和入京官吏都出入其間。常常市井間不起眼的一個小民,便能將朝政說得頭頭是道,有時對朝中動態和訊息甚至比他這個正經皇子還要靈敏。

雲秀卻知道平康坊,世人所謂風流藪澤者也。十四郎說的那些人確實都在,但所有這些人的共同交集他卻沒有提——北裡名妓。

她家裡可是有兩個進士長輩。四叔中進士時,老太太頭一句叮囑的便是,不許持紅箋名帖遊謁北里——北裡名妓多知書達理、談吐過人,因見多識廣的緣故,不論是品評人物、點評詩文,還是言談舉止、應酬往來,都遠非良家女子所能及。對長安城中風流才子們而言,無一兩個名妓出場的聚會,根本算不得文人雅聚。

十四郎聽到的那些訊息,怕都是公卿朝臣們在席間枕畔抱怨給名妓們聽,進而傳到宜春院奴僕們耳中、傳到同他們摸牌賭博的無賴耳中。十四郎說的那些市井小民,大約都不是什麼尋常良民。

但這些……十四郎恐怕無從所知吧。待他再大些,開始和朝中名流們宴飲聚會了,不知會不會恍然大悟。

雲秀低頭抿著唇笑,十四郎果然不解其意。反而如平日同她分享美食般,興致勃勃的說,“下回你早些來,我帶你一起去。我們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他們說。市井俚語可俏皮了……雖說偶爾也稍有些粗鄙。”

雲秀便笑道,“好啊。”

正說著,忽聽到外間嘈雜之聲。

雲秀和十四郎對視一眼,十四郎忙要起身去外間檢視,雲秀則匆匆去拾用以隱身的兜帽和披風。

誰知那聲音才起,門便已被推開。一個虎頭虎腦的華服少年意氣風發的闖了進來,嚷嚷著,“十四叔,你家奴才真是膽大得很,竟連我也敢……”

說著便看到了雲秀,話便斷在了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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