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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落月搖情滿江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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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興慶宮後, 雲秀便一直跟在太后身邊——她對十四郎這位養母非常好奇。

她見識過許多心口不一的人,不論是她認識的還是她不認識的。可在世人的交口稱讚之中,猝不及防的展現出截然相反的殘酷面容,卻又在獲得了可以徹底解放真我肆意為虐的權力之後,自然而然的迴歸了先前被交口稱讚的模樣——就彷彿那一瞬間的兇殘只是旁人的錯覺。這種女人, 她還是頭一回見。

通常來說, 除非有天生的感情障礙, 正常人在犯下殺人重罪後,或因恐懼,或為了說服自己是逼不得已, 或由大仇得報,內心都多少會有些失度。可這位太后丁點兒都無,平靜得令雲秀懷疑她沒殺人,只是隨手斬了個心魔。

然而就是這麼個內心堅固得無懈可擊的女人, 在聽聞簫聲後一瞬的動搖之間,內心竟浮現出了願力的跡象——且還是生願與死願相交纏。

然而她畢竟內心強大, 那願力也只一閃, 便平復無蹤了。

因這一時動搖,太后竟改了主意。

只差人對十四郎說, 自己身體健壯, 飲食安康。只是忽然想起這幾日是故人忌辰, 打算閉門齋戒禮佛,近來便不必相見了。

但十四郎還是來到太后居室門外,隔著門向她請了安。

這次同養母和兄長相見, 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但十四郎離開興慶宮時,卻也並不覺得多麼消沉難過——他也只是想同自己和解而已。

儘管拋卻了這樁愛恨之後他也得不到什麼平靜,可也必須在拋卻了這樁愛恨之後,他才終於能明確自己所修的“紅塵道”——他將傾盡平生之能為,匡扶社稷,解民於倒懸。

雲秀卻覺著,他也不必急於釋懷——他去向太后請安時,太后的心境竟又再起波動。若十四郎繼續追逼下去,恐怕會揭開一樁埋藏更深的恩怨。

但她想了想,覺著他既已決定放下,又何必要將他牽扯進另一件陳年舊事裡?

便也沒對他提及。

只是雲秀已心生好奇,卻決定要追尋到底了。

故而將十四郎護送回寧王府後,她便又回到興慶宮中,旁觀太后“齋戒禮佛”。

太后在聽曲兒。

面前玉盤珍饈、琥珀美酒,她卻倦於去嘗。只雍容的靠在軟墊兒上,一隻手支著臉頰閉目養神,另一後擱在憑几上輕輕扣著拍子。

怎麼看都不像是要齋戒。

教坊司調|教出來的樂師技藝純熟圓轉,那曲調入耳如美酒過喉,如夜色侵衣,如春雨潤物。可布一片蜃樓,造一場美夢。倒是萬籟和諧,卻沒個能壓住場子的主調兒。直聽得雲秀昏昏欲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曲到終章。

太后倦倦的睜了眼睛,難掩失望的神色,“讓他們都下去吧。”

年老的宮司上前服侍她起身,寬慰道,“確實欠了些火候,這些年教坊真是每況愈下了。”

太后道,“……我記得杜秋也是教坊出身?”

宮司道,“是。”

“這陣子怎麼都沒見著她?”

宮司道,“她給六哥兒當傅姆去了,如今住在漳王府。要宣她過來嗎?”

太后道,“不用了。”

天際熹微,夜色已悄然沉下。宮司正要攙扶她進內室歇著,太后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吹一會兒風。”

大殿裡空蕩蕩的,深秋晚風穿窗而入,吹得紗幔揚起。太后攬衣行至窗前。興慶宮正殿這長安城中央主軸線最高處,遠望只見群殿沉沉在下。華燈初上,遠處萬家燈火,如珠寶滾落滿地。

太后厚髻繁簪、重衣曳地,雍容的望著眼前匍匐在下的江山。

雲秀則閒坐在花萼相輝樓的樓頂上,好奇的觀察著她。

太后看了一會兒夜景,忽的喃喃說道,“……悠悠生死別經年。”

雲秀一愣,心想,“魂魄不曾來入夢”——這位太后竟真的是在懷念死去的故人嗎?

十四郎今日吹的曲子,雲秀依稀記得是他阿孃所傳授。雖不知是否同太后的故人有關,但今日太后所受觸動確實由此而起。

雲秀略一思索,便幻化作個和十四郎彷彿模樣的宮娥,現身在花萼相輝樓上,幽咽的奏響簫聲。

那簫聲令太后怔怔的失了神,待回神時忙循聲望去——便見月色之下的花萼相輝樓上,有人影側對著她正在吹簫。原本摧人心腸的悲曲,她卻吹奏得悠然邈遠,哀而不傷,似往事如煙消散。一曲終了,她起身回首,似是望向了她。風吹衣袂翻飛,她身姿翩然如鴻鵠騰空。

太后忽覺淚眼朦朧,忙抬手欲作挽留,眼前樓臺虛化。腳下煙雲翻湧,她愣了愣神,低頭去看身上衣衫。卻見那衣衫樸素無錦繡,分明是她早年穿戴。她茫然的想,“原來是在夢中。”

雲秀單手扶住倒下去的身影,輕放她在地。另一手捧著終於離魂而出的執願,稍稍訝異於它的愛恨深沉。她原本以為太后這樣無懈可擊的女人,縱有執願,也不過是些尋常的、人年老後不期然想起的少時往事罷了。雖有憾恨懷念,對其一生卻也無太大影響。誰知它竟是愛恨之緣始,以至於到剝離了這樁執念,其人便不是眼下之人的地步。

——這不人就昏過去了嗎?

雲秀便為她納魂歸體,自己也隨之化蝶,潛入了她的夢中。

永貞元年八月,宦官逼迫天子退位,太子在腥風血雨中登基。

登基之初便開始清算父親的心腹舊臣,連下四道詔書,一貶再貶……永貞年剩下的四個月,整個朝堂都忙著痛打落水狗,清掃一切他們染指過的角落,務求政務恢復到他們登臺之前的模樣。

不過,這些同太子妃——天子新登基,尚還沒來得及冊封妻子——郭氏並無太大干係。

儘管她的母親昇平大長公主曾數次傳信給她,詢問中風臥床、被宦官軟禁在興慶宮裡的上皇是否尚安好,但太子妃似乎對這樁人倫慘絕提不起太多的情緒來。和嬉笑怒罵,有著豐富而柔軟的感情的母親不同——她很少有什麼情緒波動,更少會對什麼人、什麼事產生同情。早些年她不以為意,可自生育子女之後,她卻日漸為此感到焦灼。因為她甚至對自己的親生兒女都沒覺得出有多麼疼愛。在她所受的教育裡,女人可以是冷靜和明曉利害的。可母親看到了子女,卻不能不發自內心的柔軟和喜愛。她懷疑自己可能是有什麼隱疾,是冷漠無情之人。

九月重陽,她同天子一道前往興慶宮中探望退位燕居的太上皇。

父子二人和好如初。

離開興慶宮後,天子繼續回去清算父親的舊臣。她一個人百無聊賴,便在大明宮中閒逛。

行經蓬萊山一帶,忽聽見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身旁尚宮正要前去喝止,她卻不知為何抬手攔住了。示意隨行眾人留在原處,她一個人循聲拐過山石,自去檢視。

卻是兩個小宮女在私下說話。小的那個才十二三歲,大的那個背對著她,卻看不出年紀。只知背影窈窕輕盈,想來是善舞之人。她素來不喜歡樂舞,連帶著也不喜歡能歌善舞之人。可當這少女開口時,她心中猛的就一顫——彷彿昏昧懵懂之中有誰在搖籃邊哼唱起柔暖的歌謠,那是能讓人安穩入睡的聲音。

她傾耳細聽。原來她們是新被收沒入宮為婢的罪人之女,年小的那個因不懂宮裡的規矩被責罰了,越發勾起對生死不明的家人的擔憂,對前途未卜的命運的恐懼。於是偷偷躲在這裡哭。年長的那個便尋過來安慰她。

照她看來,這少女口才十分有限,一句都沒說到點子上——哭有什麼用,父兄定然指望不上了,不如振作起來自謀生路。他們這是被沒入皇宮,又不是變賣為奴。這是富貴的機遇,為何要哭?——這些那姑娘都沒點到。只會說別哭了,日後我來照顧你。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也許是因為她的聲音,那故事聽來很是動人。那小姑娘也果然被這故事安撫和鼓舞了,漸漸停止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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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後,少女唱起了歌。她捧著小姑娘的臉頰,一邊輕緩的哼唱著,一邊幫她擦拭乾淨面容,整理好了衣衫。

哼唱聲似還縈繞這耳邊,故事卻已講完……

少女牽著被安撫好了的小姑娘離開的身影,很是令人感到溫馨美好。

那一整日太子妃心情都很舒緩。傍晚時子女前來向她請安,她下意識的便想到那少女撫摸小姑娘頭頂時的模樣,於是抬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摸了摸女兒的頭。這一年她的兒子十四歲、女兒十歲,同那個哭泣的小姑娘年紀也差不多大,應當……也還算是孩子吧。

她很快便將那少女調到了含香殿。

少女姓葉名慧娘,十七歲。父親本是教坊的樂司,因一時不慎說了幾句不該說的同情話,被人告發,獲罪流放,連累她被沒入宮廷。

雖生在伶官之家,葉娘卻一直被保護得很好。她天資聰穎,明樂理,通曉樂府詩,不論曲調還是故事,都能信手拈來。她的故事充滿奇思妙想,她的曲子也肆意無拘。而她本人活得跟她的故事、她的樂曲也並未太大區別。她視世界如歌,並相信世界也會回她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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