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言情->陸海巨宦->章節

之九 裂南北(求月票)

熱門推薦: 我真不是魔神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諸天新時代 劍仙三千萬 宇宙級寵愛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都市國術女神 女配她天生好命

南北兩京這時就名分一事吵得不可開交,嘉靖出令安撫東南士民,但他卻沒能派出多少好處,李彥直卻是實實在在地開海,跟著他走有大利可圖。因此東南那些趨利而來的實力派,無論是縉紳還是商人,無不看好兩個皇帝都不敢得罪的李彥直。

這日李彥直正要與張居正、陳羽霆詳談市舶司事務,卻不料北京方面來了欽差,三人趕緊出迎,這欽差卻有兩人一個是太監馮保,一個是翰林學士高拱,李彥直見馮保已能來傳聖旨了,心想:“這小子升得倒挺快。”他卻不知當初北京混亂之時,馮保曾狐假虎威,靠著認得李彥直鑽到當時的監國——朱載垕手底行走,後來朱載垕登基,他也就隨聖駕入宮了。這時上了徽碧落,聖旨還沒開啟,馮保便給李彥直賀喜,口稱“侯爺”而不叫都督,李彥直便猜北京朝廷又給自己加封了。

高拱卻不苟言笑,不過他身份不低,又是徐階親自委派的重臣,李彥直便不大好敷衍他。如今北京是君弱相強的局面,連帶著太監也怕大臣,有高拱在,馮保就不大敢吱聲。

香案擺開之後宣了旨意,奉天承運皇帝制曰之下全是好話,嘉獎之詞不吝溢美,聖旨中封了李彥直為鎮海侯,陳羽霆跪在旁邊心想:“都督到東南之後,仗都沒打過一個,南京的事情也沒處理,卻封侯了。”不過他心裡也清楚:正因為南京的事情還沒處理,北京朝廷更要借重李彥直,所以才加的封。

聖旨的末尾又提到了張居正,這次卻是讓他轉了御史,巡按東海,張居正慌忙山呼萬歲謝恩。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聖旨傳畢,高拱這才來與李彥直、張居正見了禮——他們均是進士出身,彼此都有認同感,但對陳羽霆卻不放在眼裡了。

李彥直下令奉茶,茶過三巡,高拱瞄了陳羽霆一眼,說:“李都督,徐閣老這次派我前來,除了給都督加封之外,還要和都督議一件關乎天下的大事。”他瞄陳羽霆的這一眼,意思就是說要陳羽霆迴避,沒想到李彥直卻當做沒看見——這也是在告訴高拱:他的我的人,無須迴避。

“哪件事情?”張居正問,陳羽霆則比較謹慎,沒有說話。

“就是嚴嵩賣官的事情!”說起此事時,高拱竟握緊了拳頭,吹著鬍子怒道。

這個時候,大明的天下已經開始產生亂象。

嘉靖執行嚴世蕃的“三奇策”之後,兩京的名分之爭使大明官場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狀態之中。天有二日,民有二主,整個帝國的督撫州縣便都不知何去何從,相對來說,嚴世蕃的“名份”攻勢使徐階應付不暇,但南京方面也有明顯的劣勢——由於去年的秋糧已經北運,所以南京方面府庫空虛,嚴嵩主理的六部手裡沒錢,就只能空發號令。嚴嵩聽說李彥直手裡有錢,又派人來向他調借,結果自然是被李彥直委婉地回絕了。李彥直說自己的職責是管理大明的海疆,沿海州縣的治安他管,沿海衛所的軍務他管,幾處市舶司所在縣的民政他也可以兼管,至於南京的事情,他就不好插手了。

嘉靖得到他這個回覆後氣得跳腳,可也拿他沒辦法,這時候他只求李彥直不要擁軍作亂就好,所以對海軍都督府衙門是儘量地安撫、忍耐。可對李彥直可以忍耐,手裡沒錢卻沒法忍耐啊,到後來嚴嵩實在逼得沒辦法了,竟祭起了最後的絕招:賣官。

本來,嚴嵩是不想做到這一步,但嘉靖要重建後宮,要養百官,要養軍隊,在在都要錢,光靠南京附近州縣的臨時攤派根本就沒法滿足,要對南直隸地區進行的制外加餉嘛,又恐引起底層的強烈反抗,所以在嘉靖的默許下,嚴嵩就開始販賣功名爵祿,一開始還偷偷摸摸地進行,到後來竟是半公開地有了標價。

捐官的事,大明歷代皇帝也多有,捐官之錢歷來是政府財政收入的一項補充,可這次南京朝廷將之作為短期內財政收入的主項,其捐賣動作之大就可想而知。

訊息一經傳出,士林大譁,本來因為嘉靖以父壓子而在輿論上產生被動的徐階馬上反戈一擊,直指嚴嵩“挾持上皇、違背祖制、禍亂天下”,嘉靖迫於輿論,只好降旨斥責嚴嵩,可罵是罵了,罵完了之後這功名爵祿還是繼續賣,到了最近,不但虛官虛爵,連實缺也開始賣了。

大明帝國有數千州縣,地方官的委任都聽吏部調選,這時出現了南北兩個吏部,地方一有空缺出來,南北兩個吏部同時出票委任,得到委任的官員便競相赴任,看誰先到了誰就贏。

“嚴分宜此舉,實是亂國之兆!”提起這件事情,高拱忍不住怒上眉梢:“為了他一己之私,置祖宗基業於何地!”

他是北京來的人,可李彥直見他言語之中仍然沒把矛頭直指嘉靖,就知道老皇帝在士林心目中仍然有這相當的份量。

“不過,賣官雖然是亂國之道。但與之相比,南北兩吏部爭相委派官員實缺的影響卻又更大。”高拱眉心摶得就像一個漩渦,說:“長此以往,只怕大明要分裂為南北兩國了。”

李彥直心裡其實早有計較,這時卻問:“南北分裂?為什麼這麼說?”

高拱只好耐著性子給他分析,說:“現在兩京並立,兩京吏部都委派官員,這事都督應該也知道。”

“對。”

“一個地方的官職出缺,如果南北兩京同時委派官員,那麼誰能得到實缺呢?現在的情況,幾乎就是先到者得,後到者失——也就是捷足先登。”

陳羽霆聽到這裡眉頭也皺成了一團,看誰先到達就誰做官,大明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荒謬了,可它偏偏就發生了。張居正則暗中冷笑。

“而那兩個赴任實缺官員誰能捷足先登,除了看誰跑得快之外,還有一條就是看誰離任所更近。所以南方的官員,必是南京委任的官員先到,而北方的官員,則必是北京委任的官員先到。”

高拱說到這裡陳羽霆也明白了過來,李彥直哦了一聲,說:“是了!南方的官員既是得了南京的委任,往後自然就會聽南京的,而北方的官員則會聽北京的。長此以往,南北各聽一京,天下便將分裂為南北,是這樣吧?”

“對,就是這樣!”高拱嘆道:“所以此事若不早些解決,大明分崩離析便在眼前了!父在南,子在北,一家分為兩家,一個天下裂為兩國,這……這算個什麼事啊!”

其實他還有一件事情沒道破,就是若任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北京方面會比南京方面吃虧得多。

按照地理位置,南京實位於中國東部的中段偏南,按照眼下“捷足先登”的規則,取南京北京的中段距離為半徑,以南京北京為圓心各劃一個圓圈,南京所圈到的便是淮南淮北、江東江西以及湖廣大部分等地,這個地區正是大明經濟文化的精華所在。四川北京方面怕也爭不過南京,而雲貴、兩廣、浙江、福建這些地方就更不用說了。

而北京卻在大明帝國的北部邊境上,圈到的則是河北、山西、山東、河南、陝西等地,再就是遼東,和南方比起來這些都是窮地方,何況北京以北有一大片的漠南之地,又有三北邊防線,這裡不但收不了多少稅,還要貼錢!

由於去年秋糧已經北運,所以今年在財政方面北京才佔據上風,可要是按現在的形勢發展下去,讓南京委派的官員佔據了東南精華之地,那不出三年北京就要處於極度窘迫的境地之中了。

陳羽霆雖久在大員,但這時一聽也馬上就算明白了這筆帳,心想:“若依此看,嚴嵩賣官未必就是昏招,只要他撐過了這兩年,把東南各省的官員都變成南派,天下大勢就會再次朝南京傾斜了。到了那時,或許都督都壓制不了老皇帝了。”

他尚有這等認識,徐階等更是心中明了,他們都清楚再這麼拖下去局勢將大大不利,可打嘴仗一時又壓不倒南京,政治鬥爭到了這份上,再接下來就不是動嘴皮子傳公文能解決的事了,本來已是非打不可了!

北京諸公也都想眼前,眼下莫如動兵最為有利,冒得一時之疑名,來個速戰速決,因為南京方面現在錢糧不夠,軍隊也缺乏精銳,所以北方大軍壓下的話,取勝的機會將很大——這些士大夫真到了切身利益上,連禮制都顧不上了。

可是要動兵也有個要命的大障礙——在南北之間,還有李彥直這股勢力的存在。若是李彥直同意北京動兵,那麼北京諸公都不需要調遣其它部隊了,直接由李彥直揮師逆江而上,平定金陵也有七八分的勝算。但萬一李彥直不同意動兵而北京方面就貿貿然動手的話,萬一把李彥直逼得倒戈投靠南京,那時局勢就會徹底扭轉。

此事的利害得失,高拱在北京時已和閣臣們探討得很清楚了,可這時到了李彥直面前,有些話卻說不出口——他和李彥直不熟,不算李系的人,要讓李彥直入金陵擒拿太上皇,這話不大好出口。

“如今天下大亂在即,能夠挽救蒼生免於塗炭的,就只有李都督你了。”高拱儘量“點撥”著李彥直。

“肅卿啊,可你要我怎麼做呢?”肅卿是高拱的字,李彥直等進士第在高拱之後,眼下官爵卻在高拱之上,為表親近,也叫得他的字。

高拱在北京時是目睹了李彥直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對他的手段也相當佩服,心想眼下這局勢該怎麼解決你難道會不清楚?現在還這麼說分明就是裝傻!暗中有些不樂了,臉上卻還壓著,把話多晾了幾分:“都督,如今你手綰精兵,尤其水師是冠於天下,上海和南京也就幾步路,石頭城就在長江邊上,海船都能進去,難道你就不能揮師西進,勤一勤王,清一清君側嗎?”

這話都是斯文話,但在場的幾個人,李彥直張居正就不用說了,都是進士,陳羽霆馮保的文化修養也都不低,高拱的這幾句話在他們聽來算是夠直白了,乃明著叫李彥直打進南京捉嘉靖殺嚴嵩了。

李彥直心裡卻明白,自己現在去打南京,雖然有“清君側”這塊遮羞布,但在禮教上畢竟是以臣攻君,若是朱載垕本人先在北京發威也就算了,若是北京未有明令自己就動手,那時候一定會有一幫有道德潔癖政治潔癖的御史伺機參奏自己“離間君皇父子”之類的話,更何況南京一旦攻下,天下便歸一統,那時李彥直以震主之功,傾國之權,除非是擁兵造反搞“禪讓”,否則就總會有被保皇派反攻清算的一天。關於這點,嚴世蕃當初已經“提醒”過他了,就算嚴世蕃沒“提醒”,經過這麼多事以後李彥直亦不會輕易受高拱的蠱惑。

“此事,只怕不合祖制吧。”李彥直愁眉苦臉地道:“我這次南下,本來就是要平滅海盜、救回太上皇啊。如今海盜雖未平滅,但天幸太上皇已經迴歸,我這擔子算是輕了一半。至於說清君側……太上皇並未被嚴嵩或者王直挾持,這事天下的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肅卿要我去南京勤王,嘿嘿,此事在我身前也許是大功一件,可千秋萬代以後,史書之上,我李哲的名字怕會被掃進叛臣目下了。”

李彥直說到這裡連連搖頭:“此事我不敢為,萬萬不敢為!”

高拱一聽氣得頭髮差點豎起來,鼻翼鼓了好幾下,聲調也大聲了許多:“李都督,這事干係著大明社稷、天下蒼生啊!若真讓太上皇……不,讓嚴分宜在南京得逞,那時不但天下塗炭,就是都督你,在嚴分宜手下只怕也沒好下場!”

這話前半句都是虛的,後半句都是實的,那是在敲打李彥直小心養虎為患,到最後會把自己也陷進去。

李彥直躊躇了好一會,才說道:“可我已和眾將士說了,南京北京的名分,是皇家的事,我們做軍人的,只管打仗,做官員的,只管牧民。現在若強要我去勤王,且不說我並無十分勝算,就算我有勝算,手底下的人見我出爾反爾,也不服我啊。”

他也不管高拱由氣轉怒,依舊按照自己的步調說話:“所以啊,還請肅卿回北京跟徐師說一聲,就說請他拿出個不會讓我左右為難的章程來,那時我一定奉命行事。”

話說到這裡,再往下就難以為繼了,高拱甚不樂意地嗐了一聲,馮保忙在旁奉承說和稀泥的言語,不過他也還不敢表露出過分的親近,只是偶爾揹著高拱,和李彥直眉眼傳意,暗表忠誠而已。

過一會李彥直端起了茶碗,張居正便送欽差出門,到了甲板上,張居正忽牽了牽高拱的袖子說道:“肅卿,你也是個大有見識的人,何必拘泥於迂腐過時的清議呢?東南這邊,大有可為啊。”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換了別的太監只怕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馮保一聽心頭就動了:“這個張太嶽,這番南下是冒險押寶,他才來了多久?現在就要幫李都督拉攏高拱了?莫非他已經是李都督的心腹?”

高拱在艙內表現得十分激昂甚至衝動,聽到張居正這句話以後眼中精光一閃,暗中卻笑張居正還不夠老辣,行事有些著相了,心想:“你和他是同年,擁立時就靠往他那邊了,現在下來是名正言順,別人可未必有你這麼好的條件,我要賣好貨,得另選時機。你來拉攏我,還不夠格。”

他袖子一拂,說道:“我高拱不管什麼清議、濁議,雖不敢比附聖賢,也羞做那種動不動就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可大明的國運,蒼生的生死,心頭卻還是掛念的!太嶽,咱們都是北京下來的人,該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裡。你和李都督比較熟,有機會的話,多勸勸他吧,別讓他行差踏錯了。”

張居正這時的修為明顯還未爐火純青,臉竟紅了紅,訥訥稱是而已。

送走了高拱回來,艙內再次只剩下三人時,李彥直才一轉方才那朝廷式樣的笑容,換了一副日常聊天式的口吻,問張居正道:“太嶽,你看此事我該如何處理?”

這個問題裡頭學問可就大了,陳羽霆一聽,也知道李彥直想知道的,不光是張居正對“這件事”的意見,更要看看張居正本人在幾派勢力間的立場抉擇。

————————

明天回廣州了。

回家幾天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腸胃貌似也有些問題,希望回到廣州之後一切平安。

^_^陸海能撐到現在多虧了各位的支援,現在月頭,如果諸位手裡還有月票的話,就投陸海幾張吧。^_^(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相關推薦:怪異人生模擬器開局成為諸葛亮師弟鬥戰神宦海風雲明宦醫聖宦海沉浮宦臣為後宦海雲飛何宦無妻一品權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