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約五點左右,暑氣漸散。李心安與老管家來到吳掌櫃家,吳掌櫃夫妻千恩萬謝難以言表,嗚嗚啼啼哭個不停。李心安不住的安慰,老管家一邊感嘆孫姑爺的醫術果然天下無雙,一邊幫著勸慰吳掌櫃兩口子。
“吳掌櫃,你們再這樣沒完沒了,令郎的病還看不看,天都快黑了。”
“您看,在下太高興了,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您先歇歇,再給犬子瞧病不遲。”
吳掌櫃用袖子擦著鼻涕眼淚,請李心安屋裡坐。
“不用了,趁著天還亮瞧的仔細。”
“是是。”
吳掌櫃得令忙引李心安老管家來到正屋內室。這間房子比較符合李心安的要求,通風乾爽也明亮。吳掌櫃的兒子躺在床上呼吸均勻,臉色好了許多,與昨天快要斷氣的模樣判若兩人。此時這位聖人門徒正放下手中的書本,掙扎著要下床。李心安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動作。
“吳公子,你感覺如何?”
“謝謝恩人,小生感覺好多了,嗓子眼裡的那團火也消失不見了。”
李心安即不是中醫也不是西醫,所以也不知下一步再檢查什麼。當下也不費話,拿出傢伙事,再打一針。這次小家夥很配合的自己挽起袖子,裂著嘴忍著疼看著藥水緩緩注入自己的身體。再抬頭看著李心安彷彿看見一位聖人:
“恩公,小生病好後,定當尊父命投入恩公門下,早晚隨侍左右。”
“你說什麼?啥意思?”
文人說話就這毛病,文鄒鄒的。聽的似懂非懂,忍不住問道。
老管家忙解釋:
“孫姑爺,吳公子說病好了,就跟著您照顧您。”
李心安搖搖頭。
“不用不用。只要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考上個好大學就是……不是,考中進士就是對我的最好的報答。”
邊收拾東西邊又接著說,一不留神差點把高三班班主任的話說出來,幸虧反應及時修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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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的沒錯,你考中進士,不但能報效朝廷,也能讓吳掌櫃兩口子享享清福,他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忍受了多少痛苦。他們才是你最需要報答的。”
一番話說的吳掌櫃老兩口老淚縱橫,老管家也是心中發熱。孫姑爺真是好人啊!這話暖人心。
“嗚嗚……學生謹記先生教誨,一定不使先生失望。”
這位吳公子心痛欲絕,因為自己的病,這個家從小康淪落至此,慈善的母親也變的滿頭白發,自己不孝啊!
當天晩上,老管家向程英彙報了吳掌櫃兒子的情況,複述了李心安所說的話,程英感慨萬千,沒想到李心安還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轉天天剛亮,程四難得的起個大早,跑到李心安這混飯吃。李心安也不揭穿他的小心思,呼呼拉拉吃飽喝足,程四催促著拿上幾顆爆竹試試,李心安那裡聽他的,囑咐小蘿莉在家玩,自己進屋拿了一顆酒罈做的土炸彈,招呼程四準備出門,兩人還沒出院門,純兒準時出現了。
“老公,你們去哪?”
“純兒你來了,你今日跟她們在家玩,我和四叔喝酒去。”
說著還晃晃手中的的酒罈。
“我也去。”
“你去幹啥?男人喝酒,女孩子去幹嘛?”
程四底氣不足的幫著腔。
“我就要去,我得看著他。誰知你拉我老公去哪兒鬼混。”
“他這個……”
程四卡住了。不是去鬼混,但李心安說是要進山,帶著她太麻煩。
“純兒,今日我們把兄弟玩樂,不去鬼混。你在家玩,我還想給你們弄個玩意兒玩呢,要不要?”
“要要。”
純兒又被勾起好奇心,急急的問:
“什麼好東西?”
叫四個蘿莉找來一把麥糠,用幾塊布片做成一隻小時候陪臨家小妹玩過的卯。然後講明白遊戲規則,又帶領她們來回實踐了幾回。小女孩們大喜,玩得不亦樂乎。猶其純兒力氣沒那四個大,可身體靈活,在兩個投手之間上竄下跳左躲右閃,像只小猴子,極難擊中她。
於是乎,李心安程四在純兒與四個蘿莉的大呼小叫中飄然遠去。
兩人剛出東城門不遠,一輛馬車超過他們。車簾掀起露出了一張成熟美麗的臉蛋,眼睛裡帶著一絲憂傷和不捨的望向越來越遠的城門。
“御姐啊!怎麼有點眼熟?”
李心安心中呯呯直跳,這張風華絕代的臉與印象中的影像漸漸合成一個。對,就是她。她就是救紀員外時看到的兩個美女之一,沒想到今日又再次見到。
“心安,你看什麼?噢
,那個女人啊,劉捕頭的婆娘……你沒見過?可憐的女人!幸虧劉家滅門當日,她帶著長女回孃家省親,這才躲過一劫。不過她現在也不好過,家宅查封,孃家也不待見她,說她是一把掃把星,不容她安身。不知今日這是去哪?像是出遠門的樣子。”
程四把知道的劉捕頭一家的事情講給李心安聽。原來如此,看著遠去的馬車,好像有一種有樣東西要離開自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劉捕頭的婆娘嚴氏此時在馬車裡暗自悲傷,家破人亡的慘劇落在她的身上。親人已經埋葬眼淚已經哭幹,現在的她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甘州已無她們娘倆的容身之處,唯一的希望就是投奔遠在洛陽的舅舅。哎!無根的塵煙不知漂落何處,哪裡是家啊!
“娘,舅姥爺會收留咱們嗎?”
女兒蘭兒一張慘白的小臉上,充滿了茫然。短短幾天小姑娘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般的折磨,從無憂無慮的小家碧玉成了人見人棄的無家可歸者。唯一可以依靠的母親也是心力交瘁六神無主。現在她們遠赴洛陽,那裡將是自己的家嗎?
“蘭兒,你記住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如今劉家就剩你一根獨苗了,不能讓劉家斷了後。將來找個可靠的人家嫁了,求夫君開恩將一子姓劉,也算對得起你死去的爹爹兄弟。”
“娘,您為什麼說這些?”
蘭兒奇怪的問。
“哎!可憐的孩子。咱們孤兒寡母的千里投親,如今這天下並不太平。萬一路上有事,為娘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你周全。你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不……娘……嗚嗚。”
馬車已經走遠不見了。不時有行人從眼前走過,李心安仍呆呆的望著東方。
“哎哎。咋了?動心了?你有沒有良心,明日你就要和純兒成親了,現在盯著一個老寡婦看個沒完,而且還當著老丈人的面,像話嗎?我跟你說,像這種不祥之人離她越遠越好。聽到沒有?我跟你說話呢。”
“啊啊……聽到了聽到了。”
早就看過多本穿越小說,男主人公到了古代什麼公主啊,大小姐呀蘿莉御姐娶了一大堆。咱也算穿越者吧,咋沒這好命呢。今兒碰上一個御姐還失之交臂,人與人的待遇咋這麼不一樣呢?
兩人感嘆一會兒,轉身向南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