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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照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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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拿走了柳岸手上的照片,一根溫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柳俠說:“貓兒,別難受孩兒,那不是你哩錯。”

順著手指的力道,柳岸把自己的臉偎進柳俠溫暖的手掌裡:“我知小叔,我知。”他好像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閉著眼睛靠在柳俠的手裡,良久之後,他才接著說,“我啥都知,可我還是難受。”

柳俠長長地嘆了口氣,側過身,輕輕抱住了貓兒。

無需多言,只要這樣安靜地抱著彼此,他們就能感受到來自對方心靈的理解與安慰。

在貓兒得病之前,柳俠從來不知道,原來失去心愛的人是那麼那麼的痛苦,痛苦到用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痛苦到感覺連死都無法解脫。

害怕一旦死了,連想念他都不能夠;害怕即便死了,也無法追上他的腳步,再看一眼他的容顏。

而且,人生於世,有那麼多的責任在身,又豈是你想死便可以死的?於是,便只能擔負著必須擔負的責任,生不如死地活下去。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柳俠說:“孩兒,咱自己以後好好活,以後,咱也會有可多時間對您伯好。”

柳岸搖頭說:“我難受就是因為這個,他不需要別人的好,他就想俺媽活著,擱他眼前,叫他看得見。”

平安地活著,每天都看得見彼此,僅此而已,最平凡的幸福,於柳茂而言,卻永不可得。

柳俠眼前浮現出一個梳著麻花辮、兩隻眼睛特別黑的俏麗女子,女子穿著紅豔豔的棉襖,有點害羞,有點喜悅,十分虔誠地匍匐在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那是柳俠對二嫂徐小紅最早的印象。

而他最後的印象,是那個風雪夜的前一天,徐小紅和秀梅一起,坐在堂屋的炕上剪小嬰兒的鞋樣,看到放學回來的柳俠,她笑著逗他:“么兒,二嫂再有一星期就該生了,你是想叫二嫂生個孩兒呀,還是生個妮兒?”

柳俠毫不猶豫地說:“孩兒。”

徐小紅問:“為啥?”

柳俠說:“孩兒皮實,妮兒嬌氣,孩兒要是老孬我能修理他,妮兒我就沒法了。”

徐小紅笑起來:“喲,看不出來,俺么兒還挺紳士哩哦,知不能打女孩兒。”

柳俠說:“那當然,我好男不跟女鬥。”

徐小紅笑著對秀梅說:“大嫂你聽見沒,還沒個螞蚱大,居然還好男不跟女鬥咧。那中吧,么兒,咱說好了哦,要是二嫂生個孩兒,他以後老孬,你就替您二哥俺倆修理他哦。”

柳俠乾脆地回答:“中,敢跟我孬,屁股給他打八瓣兒。”

和他逗完嘴沒幾分鐘,徐小紅就覺得肚子有點疼,被

柳茂給接到下面去了,柳俠他們幾個吃完晚飯開始寫作業的時候,柳茂跑上來,興奮又緊張地說,吳玉妮來了,她說徐小紅這是陣痛,也就是快生了。

那是柳俠最後一次看見二嫂,他第二天黃昏放學回到家時,柳茂和徐小紅住的窯洞已經成了產房,不讓男人們進去了。

徐小紅剛去世的時候,柳俠不是不難受,但他那時候絕大部分的精力都給了貓兒,沒有時間想太多其他。等辦完喪事,大人們有時間照顧貓兒了,又發生了柳茂悲憤之下要摔死貓兒的事,柳俠被激起了二性,從此把柳茂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看都不願多看一眼,同時把上學以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貓兒身上,他雖然經常想起二嫂和二嬸兒,然後偷偷哭一鼻子,但又會很快忘掉,他必須專心學習,專心養貓兒,為自己和貓兒爭取個好的未來,而他當時的年齡和身處的環境決定了,他不可能理解柳茂的感情。

即使是天性使然,在氣性過去之後不再針對柳茂,甚至開始心疼他,但那也僅僅只是原諒,而不是體諒,更不是感同身受。

多年之後,當貓兒得了隨時可能失去生命、永遠離開他的白血病,柳俠才一夜之間長大,知道了永失吾愛那種痛不可言的絕望,進而理解了二哥當年的瘋狂。

而今天,柳俠忽然想到了二嫂,徐小紅的樣子清晰無比地出現在他的記憶中,繼而他想到了二哥呆呆地看著二嫂曾經所在的地方時的背影。

柳俠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但他此時此刻的悲傷,比十八年前聽說二嫂和二嬸兒沒有了的時候要強烈無數倍,洶湧而來轉瞬之間將他淹沒。

柳俠的眼圈瞬間紅了,淚水洇溼了柳岸肩頭的襯衫。

沉浸在暗沉情緒當中的柳岸愣怔了一下下,緊跟著就慌了:“小叔你咋了?”

柳俠沒有回答,只是抱著柳岸,將他的襯衫洇溼得越來越多。

貓兒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小叔,我只是有點心疼俺伯一個人老可憐,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柳俠還是不說話,柳岸也不再言語,只是往柳俠身邊更緊地挨了挨,摟緊他。

過了好一會兒,柳俠才慢慢地說:“我沒事,我只是忽然想起您媽了,我想著,您媽要是知您伯一直都記掛著她,肯定會可高興,你不知,他倆真哩是可好可好。”

“我倒覺得,不一定。”難得的,貓兒居然不同意柳俠的說法,而且是在這個時候,“他倆既然恁好,俺媽肯定更想活著跟俺伯擱一堆兒,平平安安過到老,思念、懷念之類的感情聽著浪漫感人,可那都是感動給別人看哩,而彼此守候的幸福,是自己的。”

“也是,”柳俠說,“別的我不知,我就知,這一年多,小叔快想死你了,我以後一點都不想再思念啥的。”

柳岸把柳俠的手握得更緊一點,說:“那,以後咱倆一輩子都擱一堆,永遠都不用思念,中不中?”

柳俠鼻子塞塞地說:“那當然了,要不小叔為啥買恁大哩院子?”

濃重的鼻音讓柳俠想起自己剛才的失態,他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努力想活躍一下氣氛,好讓貓兒忘了剛才他哭的事,“小叔是大俗人,不待見風花雪月離愁別恨啥的,我喜歡咋高興咋來,咱以後一輩子都住一堆兒,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白頭到老,誰待見衣帶漸寬望穿秋水就叫他們望吧,咱就美滋滋地擱一堆兒過日子。”

柳岸略微偏了偏頭,看著柳俠,無聲微笑。

柳俠莫名其妙:“笑啥?我說哩不對?”貓兒的那個笑,很像柳凌看尿了床後迷迷糊糊伸手要求抱抱的小萱,無奈卻又縱容,讓柳俠有點……不適應。

柳岸又看了柳俠一會兒才說:“沒事,我就是聽你一口氣用好幾個成語,有點不敢相信。”

“額——”柳俠也覺得自己那幾個成語使的好像不太對,“我可能用詞不當,不過,就是那個意思。”

柳岸似乎十分高興,用用家長表揚第一次拿了三好學生獎狀回家的孩子的口吻說:“用詞沒不當,我覺得可當,我也是那個意思。”

不知怎麼的,柳俠覺得貓兒的表情好像有陰謀,就一直看著他,想透過他的臉皮看透個本質。

柳岸卻忽然躺平,還伸胳膊伸腿用力舒展了一下身體,說:“小叔,咱睡吧?你來了,我心裡一踏實,有點瞌睡了。”

柳俠也馬上躺平:“嗯,其實我也有點瞌睡了,趕緊睡趕緊睡,睡飽了明兒跟你去學校,冒充一下留學生鍍鍍金。”

柳岸無聲地笑了一下,閉上眼睛。

柳俠也閉上了眼睛,可他還是沒睡意,不過他努力放鬆身體,拉長呼吸,讓自己聽起來好像很快就睡著的樣子。

不算前幾天,就從貓兒在機場接到他到現在,已經快八個小時了,在家的時候,這中間貓兒是必須睡至少一個小時的,充足的睡眠對貓兒非常重要,這是祁清源開始是告訴他的,他一天都沒忘記過,每次打電話都提醒貓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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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簾,在並肩而躺的兩個人身上灑下一片模糊的光,柳岸睜開眼,無聲無息地翻了個身,,左臂支著頭,靜靜地看著柳俠熟睡的臉。

比他來的時候黑了一點點,好像,也瘦了點,還是從他有記憶以來就留的髮型,就是男人最常見的那種、偏分一點的碎髮,而頭髮好像因為經常在戶外曝曬的緣故,有點枯燥。

貓兒低下頭,把臉輕輕的埋在髮間,輕輕地吸了口氣——還是原來的味道。

抬起頭,看到眉間幾道淺淺的皺紋。

柳岸抬起手,一根手指輕輕抿過,皺紋平復了一瞬,隨著指腹離開,隨即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不,小叔原來——也就是四年前,他被診斷出來白血病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那時天天快樂的像個無憂無慮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眉間沒有一絲皺紋,雖然二十四歲了,睡著的時候,臉上卻還帶著點孩子的稚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似乎睡夢中都憂心忡忡。

小叔眉間的皺紋,好像是一夜之間就長成了,從此以後,再沒消散,即便他現在被醫生診斷為已經痊癒,他已經成了很多人羨慕的國外名校留學生。

柳岸探身,唇輕輕貼在那幾條皺紋上:小叔,別發愁,我肯定不會再復發,我絕對不會讓它再復發,我還要守著你一輩子呢。

柳俠的臉不算白皙,是草草的麥色,但乾淨細膩,只有左耳耳屏前,長了一個小小的雀子,柳俠曾經跟他炫耀過,說三太爺第一次看見他的這顆雀子時,對柳長青說:“孩兒這雀子長得好啊,擋得汙穢之語,不入小人之言,一輩子自得清淨呢。”

柳岸摸著那顆小小圓圓黑黑的雀子:“是你的功勞嗎?我咋覺得是小叔心裡清淨,所以才自得清淨呢。”

柳俠的唇色有點淺,還有乾燥,柳俠睡著的時候嘴巴總是閉得緊緊的,此時也如此。

柳岸低頭,將自己的唇輕輕壓在上面。

片刻之後,柳俠好像呼吸有點不順當,想偏開頭去。

柳岸離開了一點,柳俠隨即就不動了。

柳岸怕驚醒他,慢慢支起了身,用食指輕輕在他的唇上抹過,你說過,只要我好好的,不管我幹啥,你都不會生氣,你要說話算數哦。

他坐起來,把被子給柳俠掖好,拉過那個小紙箱,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合影,柳魁這一輩所有兄弟姊妹的合影。

當柳岸在美國東海岸溫暖的房間裡守著他最親愛的小叔欣賞照片的時候,萬里之外另一個半球的京都,也有一個人,守著他最親的親人之一,在欣賞同樣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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