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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長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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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雖然依然是高溫酷暑,水文隊大部分人也開始動起來了,柳俠領了一個高速公路的引線測繪工程,在榮澤西十來公里的地方,依然是和鄭朝陽幾個人組隊,不過這次,他們只在早晚相對涼快些的時候作業,一天三頓飯都可以在家吃,中午最熱的時候也在家休息,所以,這一段時間,貓兒每天中午回到家都能吃到小叔做的飯。

柳俠也暫時過上了和大部分同齡人一樣的日子,上班工作,下班約會。

不一樣的是,他每次的約會時間都比較短,因為他每天下午回到家都要給貓兒做飯,九點二十又要準時要去接貓兒放學,雙週的週末,他還要帶著貓兒一起去約會。

柳蕤比貓兒晚一星期開學,柳川和柳俠都想讓他住自己家,柳蕤不肯,他嫌離學校太遠,他在老城那邊去學校,走路最多也是五六分鍾,如果在新城,騎車子也要將近二十分鍾,雖然看起來相差的時間不多,但心理上的感覺非常不一樣,尤其是冬天,早上的那十幾分鍾太寶貴了。

柳蕤小時候身體弱點,全家人都特別照顧他,他本身性子也軟和,所以很少有執拗的時候,這次他自己異常堅持,柳魁也讓他繼續住在老城,說男孩子不能太嬌氣,別人家的孩子還都住校呢,條件比他差多了,日子不也都過了?該考上大學的不也都考上了?

柳川和柳俠沒辦法,只好答應先這麼著。

曉慧去和教師食堂的師傅打了招呼,給柳蕤買了教師食堂的飯票,以後,柳蕤在老師火上吃飯,這讓柳川和柳俠稍微安心了點。

萌萌和柳雲、柳雷今年都沒上學,三個人都還不滿六週歲,倆淘氣包剛五歲半,比柳俠當初上學還小幾個月,全家人都捨不得他們以後每天早早得爬起來去學,回家後還得寫作業,柳家嶺的小學雖然一年四季都是八點才上課,可冬天的早上,對山裡的孩子來說,這個時間還是太早了點。

本來倆淘氣包鬧騰得很厲害,非去上學不可,可一聽說他們去上學得把乖小萱一個人撇家裡,兩個小家夥立馬偃旗息鼓,不再提那回事了。

柳葳開學,送行的隊伍很龐大,因為柳莘要去送,必須得有個大人跟著,家裡人一致覺得柳魁和秀梅一起去送最合適,秀梅長年在家裡操持,難得有機會出去一趟,全家人都想讓她趁機去玩玩。

兩個淘氣包最初沒弄明白大哥去上大學意味著什麼,二十七號那天,柳魁和秀梅要帶著柳莘和柳葳出門了,兩個人才反應過來,這些天天天揹著他們馱著他們玩的大哥居然要好幾個月都不會在家裡了,兩個小閻王難得的多愁善感了一把,大哭起來,抱著柳葳的腿不讓他走。

柳魁和秀梅決定把兩個小家夥帶到榮澤,讓柳葳多陪他們住一晚上,結果,二十八號到了火車站,看著兩個人一直拉著柳葳的手不放的那個模樣,柳魁乾脆又把兩人帶上了火車。

看了給柳葳送行的場面,貓兒和小蕤都激情澎湃,小蕤當場開始考慮報志願的事,貓兒連上學的熱情都被激發出來了,連續堅持了三天,起床的時候都沒有抱著柳俠哼哼唧唧耍賴。

不過,第四天,他不但恢復了原形,還把前面幾天少鬧騰的那部分給找補回來了,柳俠都拖著他進了衛生間了,他還閉著眼掛在柳俠身上不肯站直:“啊哈哈——,為什麼我還有兩年啊?我要是現在十八歲已經快大學畢業了多好啊,小叔,我不想去學啊——~~~”

柳俠給他擦著臉安慰著:“不到兩年孩兒,一年零十個月,咱再堅持堅持,前面恁幾年咱不都堅持過來了嗎?一年多可快過去了。”

一年零十個月可是六百多天啊,這麼多天什麼時候才能過完啊!

貓兒的怨念一天比一天深,每天早上柳俠去送他,他都是拖到最後一分鐘才不情不願地飛奔著進教室,晚自習只要沒老師看著,他總是第一個衝出來,以至於柳俠都懷疑他最後一節課到底心是不是還在學校裡。

曉慧對柳俠說,貓兒的新任課老師們全部都覺得,以貓兒的學習態度,他考年級倒數前五名才是比較符合客觀規律的,貓兒現在的成績,讓他們想用“天道酬勤”這句話教育其他學生都覺得說不出口。

貓兒現在每天早上五點二十三分準時出發,滿腹哀怨可憐巴巴地去學,晚上九點半歡天喜地地歡呼著放學,小日子過得喜憂參半十分糾結,不過,他最糾結的還是雙週日的週末。

九月下旬的又一個週末,貓兒在撲到柳俠身上的第一時間宣告,自己今天堅決不會跟著柳俠一起去約會。

柳俠沒理他,只管帶著他先回家放東西、換衣服。

貓回到家兒洗了把臉,喝了一大碗冰鎮的冰糖綠豆湯,正想開口說他要去找馬鵬程和楚昊玩,柳俠過來把他給攔腰抱住了:“哪裡也別想跑,兩星期沒陪著小叔上過街了,居然一點不內疚慚愧,你個小臭貓快變成個小白眼狼了。”

貓兒踢騰腳:“鬆手鬆手,我跟馬鵬程約好了今兒我們一起去溜旱冰;我是好不容易放學早了一回,去找好朋友玩一會兒,我慚愧什麼?要慚愧也是你慚愧。”

柳俠勒得更緊:“我為什麼要慚愧?”

貓兒鼓起包子臉:“你親的小侄每天在學校裡水深火熱,你卻在外面跟別人花好月圓羅曼蒂克,你不應該慚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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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俠鬆開手叉起了腰:“哎你個臭貓,明明是你們硬逼著我談的,現在怎麼都成我的錯了?那我今天跟你周阿姨說一聲,我們吹了吧?”

貓兒立馬瞪眼,指著柳俠說:“你敢,張伯伯家張喬喬都快兩歲了,詹伯伯國慶節也要結婚了,黑伯伯也準備訂婚了,毛伯伯談了都快八十個了,你要是連個女朋友都沒,他們該笑話你了。”

柳俠不屑:“笑話什麼?他們都比我老多了,比我早結婚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你雲伯伯也沒談啊。”

貓兒更不屑:“你能跟人家雲伯伯一樣嗎?人家是藝術家,藝術家都是神經病,你想讓別人把你也當成神經病嗎?”

柳俠大笑著撈起貓兒往外走:“好啊臭小貓,原來你心裡認為你曾爺爺和臭六叔都是神經病,好,待會兒咱們回來我打電話告訴他們。”

貓兒扯著柳俠的腮幫子叫:“啊——你個臭小叔,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那個意思。”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

兩個人在古渡口路見到周曉雲的時候,還在繼續打嘴仗。

周曉雲對這叔侄兩個分不清大小的狀已經習以為常了,她笑嘻嘻地聽著,偶爾還插嘴起起鬨,當面來個離間計什麼的,覺得特好玩。

她和幾乎所有的年輕女孩子一樣,喜歡吃小吃和零食,所以她給自己買了份涼皮提著,和柳俠、貓兒一起到燴麵店吃。

柳俠和貓兒一人一大碗麵,周曉雲點了兩個菜,一個夫妻肺片,一個芹菜拌腐竹。

她原來自己出來吃飯也經常都是點兩個菜的,不過柳俠不多點菜,而且習慣最後把所有的菜都吃光,有一次她點了四個菜,柳俠最後真吃不完,坐著看了半天,一副可惜的不得了的表情,所以她現在每次兩個人吃的時候,只點一個或兩個了。

柳俠和貓兒的兩碗面都是被吃得乾乾淨淨,連口湯都不剩,菜更不用說了,連配色的胡蘿蔔和青椒那叔侄倆都沒放過。

榮澤城很小,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家裡有電視,柳俠和貓兒都不想掏錢進電影院,所以他們更沒地方去了。

現在榮澤熱夜生活的人,基本都是在跳舞,滿大街的少女少婦們都穿著一直垂到腳面的大擺黑色裙子飄飄蕩蕩,據說是因為跳舞的時候轉起來好看。

三個人在電影院前面買了冰棒站在街邊吃,看著一群群人在體育廣場的露天舞場進進出出,女孩子們總是一群好幾個,你推一下我擠一下嘻嘻哈哈說說笑笑;男孩子也是三五成群,對著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吹口哨。

對面地下錄像廳入口處的霓虹招牌十分顯眼,一個雞窩頭蓬蓬亂的女人手裡拿著個票本在招攬顧客:“兩塊錢到天亮,隨便躺隨便坐,想看啥有啥哦。”

“香港最新錄像片,一點都沒剪過,只放三天,不看可老虧哦。”

……

貓兒問:“沒剪過啥意思?”

柳俠眨巴眼,不知道怎麼回答,臭小貓兒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前天下小雨,柳俠他們沒去工地,在周曉雲的要求下,柳俠和周曉雲看了場電影,應該說是半場電影,因為那部電影中過於香豔露骨的鏡頭把柳俠給嚇住了,他當時渾身不自在,連眼角的餘光看到周曉雲都讓他覺得尷尬,更不知道電影散場後回到光天化日之下怎麼面對周曉雲,所以他的傳呼機一響,他看都沒看說單位有事讓他回去一趟,中途逃跑了。

現在貓兒這個傻小子居然問這個,這可讓他怎麼說?

周曉雲看著柳俠那不想說,但又不想讓貓兒覺得他自己其實也不懂的彆扭樣,吃吃地笑了起來,對貓兒說:“聽他們瞎吆喝,都是騙人的,其實什麼都沒有,治安科和掃黃辦一直查他們,這個時間他們根本不敢放那些黃色錄像,真放的時候他們肯定是藏都來不及呢,哪可能這麼大吆喝。”

貓兒扭頭看柳俠:“黃色錄像?哎小叔,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都十三了,遇到不懂的問一下怎麼了?”

柳俠瞪眼:“你哪兒十三了?你才十二,全世界通行標準,差一天不到十三週歲那是十二,離成年還有六七年呢,你不懂不會回家問我嗎?在外面亂問什麼?”

貓兒還想爭辯,被柳俠摟懷裡給捂住了嘴:“有什麼事回家問小叔,再在外面瞎說瞎問,回家屁股打八瓣。”

貓兒抬了抬腳,卻捨不得真的跺下去。

周曉雲等他倆鬧夠了,問:“柳俠,你真的那麼煩跳交誼舞嗎?其實,這在國外是一種最普通不過的社交舞蹈,真的什麼都不代表。”

柳俠扶著貓兒的肩膀,看著一群從舞場出來、因為自己會跳舞而渾身上下都寫滿優越感的女孩子:“我知道,可我真不喜歡這東西,你如果喜歡跳,我陪你進去,你和別人跳吧。”

貓兒瞪大了眼睛看著柳俠。

柳俠刮了他鼻子一下:“看什麼?小小年紀不要滿腦子封建思想,沒聽周阿姨說嗎,那是一種很正常的社交方式,跟咱們國家見了面互相握手差不多。”

周曉雲聳聳肩:“我是你女朋友,跟別人跳算怎麼回事?算了,不是來來回回走路,走的時候加了點音樂嘛,我自己也可以跳。”

她說著哼起了歌:“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 幾人能看透……”

她哼著還隨意地跳了幾下,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然後衝幾個正好從他們旁邊走過的女孩子輕輕地“哼”了一聲,跳到柳俠跟前:“這樣可以了,不是會跳個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柳俠和貓兒都笑了起來,周曉雲賭氣的樣子挺可的,而且,雖然只是隨便走了幾步,但他們還是看得出來,周曉雲跳舞應該很漂亮。

柳俠說:“你跟她們置這個氣幹什麼呀?走不出這條街誰都不記得誰了。”

周曉雲也嘿嘿笑了起來:“我知道,可是看她們傲成那樣不順眼,大前天晚上你不是有事嗎?我去柳隊家跟嫂子玩,回來的時候路過工會門口碰到我們單位小於,她想進去跳舞,可又不會,想拉著我進去,我不想去,我們正說著呢,過來一群女的,可能她們覺得我們倆是因為不會跳,不敢進去,所以從我們跟前過的時候,故意說著她們以前跳舞的時候都遇到過什麼樣的笨蛋,跳的多難看之類的,好像她們會跳個舞多不得了,今天又遇見這樣的,我心裡不忿嘛。

聽說那幾個好像是哪個幼兒園的老師,因為在幼師學過點跳舞,所以學起交誼舞比別人快一點,最近在榮澤特出風頭,因為這個,一個個都傲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柳俠心裡吹了聲口哨,居然有這樣的事?

大前天晚上周曉雲約他,他沒去,是因為王東平給他打電話說有事要跟他說,他以為王東平要給他介紹活兒,結果他去了之後,王東平居然是要給他說媒,對方是幼兒園的老師。

柳俠說他現在正在和周曉雲談的時候,王東平好一陣後悔,覺得自己晚說了一步,她把那位叫鄭輝的女教師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稀,仙女似的,不但漂亮、溫柔、賢惠,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優點是喜歡小孩兒,對孩子非常有耐心;唯一的缺點是學歷不高,只有高中畢業。

王東平覺得柳俠和周曉雲也是剛剛開始談,又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想讓他和鄭輝見見。

柳俠非常堅決的拒絕了,腳踩兩隻船的事他是絕對幹不來的。

王東平雖然很是替鄭輝遺憾了一番,但也沒堅持,只是對柳俠說,萬一他和周曉雲不成,下一個物件,柳俠一定要優先考慮鄭輝。

聽見周曉雲這麼說,柳俠覺得,怎麼這麼巧,跟前世有冤仇似的。

貓兒現在天天晚睡早起,難得的週末晚上,柳俠想讓他多睡會兒,所以三個人又順著澤河路走了一會兒後,柳俠跟周曉雲說,貓兒作業很多,他自己也有很多計算和繪圖任務,他們現在想早點回去,明天也沒時間見面了。

周曉雲說:“行,我正好也想回家看看我爸媽,那咱們有時間再打電話吧。”

他們剛一分開走,估計周曉雲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柳俠和貓兒馬上又打起了嘴仗。

柳俠還在惦記著貓兒在周曉雲面前問的那句話,他把自己的觀點重申了一遍,意思是貓兒才十二歲,按世界上通行的標準,屬於兒童,所以不能在外人跟前說任何跟黃色內容扯上關係的話。

貓兒不服:“你憑什麼說我才十二歲?世界標準?我為什麼要按世界標準算?我是咱們家的人,當然是要按奶奶的標準算,按奶奶的標準我都十五六了,該有兒子了,都該有兒子的人難道問別人個問題都不行嗎?”

柳俠捋袖子:“三天不打臭小貓你可要上房揭瓦了,還沒個螞蚱大呢你居然想給我生個兒子出來了?”

貓兒跳起來從後面掛到柳俠脖子上:“我上你的背上揭瓦,小叔你個醋罐子,我問了人家一個問題你跟我記仇記到現在,真是個小心眼的臭小叔!”

柳俠反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然後把他往上託了託:“什麼醋罐子?我是覺得特尷尬,你不知道,錄像廳賣票的那女的說的剪沒剪過,指的是那種鏡頭,是你看外國,特別是歐美國家的那些電視劇和電影裡那種親吻的鏡頭,還有更那個啥的,是在床上亂七八糟那個啥。

前兩天我和周曉雲一起看電影,電影裡有那種鏡頭,我們前面兩個人好像也是談戀的,看到那裡居然當場跟著電影裡學,他們坐在我們前面,我當時把周曉雲一個人撇電影院跑了,你今天在她面前問這個,你讓小叔怎麼辦?”

貓兒一下蔫了,趴在柳俠背上不吭聲。

柳俠顛了他兩下:“怎麼了乖?”

貓兒悶聲悶氣地說:“沒什麼,是,是不想讓你跟周阿姨去看電影,不想,不想讓你親她。”

柳俠大笑起來:“大乖貓你沒看過黃色錄像啊,怎麼滿腦子不健康思想呢?我們只是看了一場電影,你怎麼會想到我親她啊?

別說我們談了才不到一個月,只要不結婚,一年兩年我也不會啊。”

貓兒心裡想:我說的不是不是一年兩年,也不是十年八年,我說的是以後永遠。

我知道你現在不會親,可你以後總會親的,我永遠都不想讓你親她。

可是……貓兒說:“你結婚前不要親吧小叔,咱們都得聽大爺爺的話。”

柳俠點點頭,忽然說:“貓兒,你再過幾年長大,也會談戀的唦?那,那你也會跟別人結婚,親別人?”

貓兒覺得小叔的聲音好像有點飄,很遠很安靜的感覺。

他突然覺得特別難受,覺得小叔有點可憐,他有一天要把小叔一個人留在大房子裡嗎?如果小叔娶的人對他不好,那該怎麼辦?

貓兒摟緊了柳俠的脖子,搖搖頭,輕輕說:“我不會小叔,我不會談戀,不會親別人,我不喜歡別人。“

柳俠沉默地走了一會兒,說:“人為什麼會長大呢?我們要老是這麼大該多好,你五叔不會被逼著談戀結婚,小叔也不會,你也不會。

乖貓,如果你以後結婚了,那個人對你不好,那可怎麼辦?”

貓兒說:“我也可害怕小叔,我可害怕你結了婚,你娶的人對你不好;你不用擔心我,我不結婚。”

柳俠說:“由不得你的乖,你看到了,你四叔,還有我,還有……他,他還是結過婚,你媽沒有了,大人都怕他一個人孤孤單單過一輩子太可憐,還是會逼著他再找個人結婚,何況是你?”

往常只要兩個人一進屋,家裡立馬熱鬧起來了,只有兩個人的家,卻像是有很多快樂的人,把每個房間都充滿了。

今天的家卻有點沉悶,兩個人洗澡都沒有往日嬉戲打鬧的勁頭了,平時兩個人互相搓背,貓兒不變著花樣鬧柳俠一陣子是絕不會罷休的,今天,兩個人安安靜靜的搓好了。

貓兒衝著水忽然覺得不對,好好的,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啊?他週末好不容易能安心地和小叔呆一個完整的夜晚,難道是為了讓小叔難受的嗎?

貓兒鼓起精神,忽然大喊了一聲:“小叔!”

柳俠正仰著臉衝頭髮,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大跳:“怎麼了乖?”

貓兒嘻嘻笑著,突然趴柳俠胸前,在左邊的小豆豆上嘬了一下。

柳俠“哇”的一聲坐在了浴盆沿上,差點翻外面去。

貓兒拉著他的胳膊,哈哈大笑。

柳俠揪著他的耳朵也笑了起來:“臭貓你幹什麼?不是跟你說了這個不敢吃嗎?”

貓兒吧咂了一下嘴:“憑什麼?這麼好吃憑什麼不讓我吃?”

柳站起來把他揪到花灑下面:“你個氣人精,我又不是女的,裡面什麼都沒有,好吃個屁。”

貓兒扒拉了一下臉上的水,突然又趴了上去。

柳俠這次有了準備,一把勒住他,然後把他抱起來,直接舉到了花灑跟前,水很近的距離衝在貓兒的頭上,水滴四濺。

貓兒大笑著想出溜下去,柳俠卻忽然發現他的小豆子在自己眼前,嘿嘿壞笑了一下,也趴上去嘬了一下。

貓兒跟觸了電似的渾身激靈了一下,叫的比柳俠還慘。

柳俠覺得好像哪裡不大對。

貓兒硬撐著出溜了下來:“喔喔喔小叔我錯了,我知道男的這個真的不敢吃,啊啊啊……”

小小貓兒半天才尿出來,貓兒尿完跑回了臥室,一身的水珠子都顧不得擦了。

柳俠得意地大笑起來,他忽然知道剛才哪裡不對了:剛才他嘬那一下的時候,小小貓兒居然動起來頂了他肚子一下。

剛才的沉悶不復存在,柳俠狠狠地嘲笑了貓兒一把,貓兒臊的小臉通紅,柳俠看得十分愉快,回到臥室,抖擻精神開始計算。

貓兒坐在柳俠對面寫作業,不時拿腳趾頭去夾柳俠的腿一下,兩個人在桌子底下你來我往地過幾招,開心地笑笑,然後繼續幹自己的正事。

貓兒因為兩星期才休息一天半,作業其實並不是很多,他在學校已經做完了一大半,所以現在只做了半個多小時結束了,他開始坐在電腦前,翻開《計算機知識初級入門教材》一點一點摳著學。

電腦是按計劃在貓兒開學前一天買回來的,貓兒在買電腦的時候,只看著店員做了幾個小操作,一下喜歡上了這玩意,所以回來後,柳俠把電視機挪到了客廳,電腦裝在了臥室,貓兒每天回來做完作業後,不管時間再晚,都要開啟電腦摸幾分鐘,他用五筆輸入法打字,現在每分鐘可以輕鬆打一百五十個以上。

柳俠用電腦的時間倒是不多,因為常用的dos命令不適用他們這種特殊的專業計算,因為柳俠買的時候已經知道這個問題了,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失落,看貓兒那麼喜歡,他覺得,是電腦對自己沒一點用,現在這種狀況也已經值了。

柳俠計算告一段落,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去把牛奶煮了端過來,看著貓兒慢慢喝,要求他喝完後馬上關機睡覺。

貓兒為了能長高,長得超過柳俠,對電腦再喜歡他也不會因此耽誤自己太多的睡眠,所以他奶沒喝完,自己關了電腦。

兩個人躺著說了一會兒話,貓兒睡著了。

柳俠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腿又往上拉了拉,把他抱得更緊一點,剛才那個問題又浮上了心頭:人為什麼會長大呢,如果寶貝貓一直這麼大多好。

經常把自己褲襠尿溼的那個軟乎乎的小娃娃的氣息好像還沒散去,因為擔心他會掉下炕而心緒不寧無心上課的日子好像是昨天,終於能把他接到自己身邊從此再也不用擔心該怎麼面對下一次離別的欣喜好像還沒能真正體會,他要戀結婚,從此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讓他的寶貝安心地睡在他懷裡了嗎?

不用想貓兒長大以後組成的家庭可能不幸福這種事,只是想一下如果自己結婚了,貓兒得孤伶伶地自己睡一間屋子,柳俠已經覺得心疼得直抽。

下巴輕輕地蹭著寶貝柔軟的頭髮,柳俠在黑暗中嘆息:乖,我們如果永遠長不大該多好?

柳俠黑夜裡遙遠的憂慮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眼前的憂愁更讓他揪心。

星期天下午,柳俠送貓兒返校上夜自習,回來的路上碰到楚小河騎腳踏車帶著一個姑娘,三個人站在路邊說話的時候,柳俠的傳呼響了,是付東發給他的,讓他馬上回單位開會。

二十分鍾後,在單位大會議室,馬千里宣佈了去中原西部那個國家大型重點工程的兩個小隊的名單,柳俠名在其中。

最後,馬千里宣佈:“今天晚上大家都把家裡的事安排一下,明天早上六點鐘集合,七點準時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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