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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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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凌回來了,貓兒也差不多好了,柳俠他們卻回不了家。

這次的雨下的有點大,時間也不短,這樣程度的雨水,從望寧往柳家嶺去的山路根本走不了人,至少接下來要有三個連續的大晴天,路才有可能走人,當然,回到家他們肯定還得是兩腿泥。

柳魁和秀梅非常著急,不是急著回去收割麥子,而是著急山坡上的麥子還存不存在,柳家嶺的坡地土質非常疏鬆,這次的雨水完全可能讓坡上的麥子被沖毀,今年還算風調雨順,他們還指望一畝地能多打三五十斤麥子呢,可現在看來,恐怕連麥種都收不回來。

還有兩個原因讓秀梅非常著急走,一個是柳葳和柳蕤在這兩天過生,柳葳和柳蕤的生日按陰曆只隔著一天;二是他們住的病房一天要一毛五分錢,秀梅覺得這跟搶錢差不多:“咱們是在這裡睡了個覺,他們又不少一塊磚一鍁土,咋敢要一毛多啊!”如果沒有貓兒,她覺得她和柳魁帶著弟弟們在大街上也能將兩天。

柳俠他們也知道這場雨可能給他們的生活帶來的嚴重後果,心情都不太好。

但柳俠受影響最小,貓兒又開始對著他笑,還能喝一滿瓶奶了,對他而言,這比田裡的收成更重要。

柳魁是個閒不住的人,這樣一天到晚的窩在一間屋子裡讓他非常不自在,他開始自己找活幹,先是幫衛生院食堂的做飯的小孟砌了個放鍋碗瓢盆的臺子,又把全部八間病房原來弄得亂七八糟的電線給捆綁的整整齊齊,拉燈的燈繩有好幾間房子的都斷了,他也都找個東西給接好了。

他還幫王君禹和小敏把他們宿舍有點變形鬆垮的玻璃窗都給修理的結實牢固。

不過,衛生院裡派人給孫春琴修理窗戶的時候,他連一個手指頭的忙都沒幫。

柳魁是個寬厚大度的人,但那也看是對誰,對孫春琴這種連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沒有的東西,柳魁覺得自己的善良還沒多到要拿來餵狗的地步。

不但如此,孫春琴刻薄惡毒的對他們一家的態度,讓柳魁這幾天心裡一直有一股情緒壓都壓不在,即便柳俠和柳凌砸了她的玻璃也不能讓柳魁釋懷。

不止是無奈,不止是憤怒,那是一種來自全身每一個細胞的深深的悲哀:不管父母和他多麼努力的把弟弟們都教導成正直善良的人,只要他們還住在柳家嶺,只要他們依然貧窮,他們擺脫不了被歧視、被作賤、被愚弄的命運。

而這次直接作賤愚弄他的弟弟和小侄兒的人,是孫春琴。

他沒辦法不恨這個醜女人。

他們在這裡閒住的兩天,有意無意的聽到不少事情。

孫春琴是前幾年到榮澤衛校培訓過兩年,回來後在望寧衛生院當了合同工,幾個月前他當公社革委會副主任的舅舅給她弄成了正式的,吃上了商品糧,原本只是醜人多怪,現在則是沐猴而冠,卻真以為自己是龍尊鳳體,世人皆不放在眼裡了。

一隻爬上了供桌的蒼蠅,柳魁這樣想。

他們也終於知道,原來他們早聽說過王君禹這個人的,只不過,那時他們是只聞其事,不知其名。

曾廣同到柳家嶺大概四五年後,他們聽說望寧又有了一個從大城市被遣送回來的人,這人的祖宅所在地和柳家嶺相反,在望寧公社最北邊的王垛,這個人好像是在他們鄰省的省會江城的大醫院工作,被遣送回來的罪名很多,他們記住的好像只有“左派”和“臭老九”,之所以能記住,是因為在這之前他們只聽說過“右派”,他們連經常聽說的“右派”到底是什麼都不懂,更不用說“左派”了,這個罪名很神秘。

這個左派回鄉後的待遇和當初的曾廣同截然不同,曾廣同被族人拎著行李趕出門,而王垛的大隊書記卻樂顛顛的把左派放進了自己大隊的衛生所,從此,王垛大隊的衛生所出了名,十里八村的人有了稍微嚴重一點的病都去王垛,據說,還有不少榮澤縣城的人去王垛看病,這一看是十年。

現在,王君禹能在這裡,是公社書記王長民開著他那輛破吉普去王垛“三十顧茅廬”的結果。

小敏叫王秀敏,是王君禹的堂侄女,她的醫學知識是王君禹教的,還去原城醫學院實習過兩年多,王君禹來望寧衛生院時,把她一起帶來了。

王君禹用一塊餅乾逗著貓兒:“我聽我大爺說過曾廣同的事,原來那個人是你們的父親,他十多年一直住在柳家嶺大隊,從沒嘗試離開過嗎?”

柳鈺大咧咧的說:“曾大伯不是住在俺大隊,是住在俺家,跟俺家人一樣,擱俺家吃飯睡覺,要是像今兒這樣,沒法下地幹活,教俺幾個畫畫,跟俺大伯下棋,還跟俺大伯學字。”

王君禹怔了一會兒,然後笑了。如果他不是正好有醫學這一特殊的技藝,而是像曾廣同那樣只會一些在很多人看來百無一用的寫寫畫畫,他能有曾廣同那樣的幸運遇到柳家這樣的人嗎?

貓兒終於把餅乾塞進了嘴裡,柳俠怕噎著他,趕緊給他喂水。

曾廣同站起來:“中午你們去食堂那裡,我讓小孟煮了雞蛋,你們喂孩子奶的時候添個蛋黃。”

柳魁也站起來,把一張提前寫好的紙條雙手送到王君禹面前:“這個您收好,可能時間會有點長,不過我肯定會換您的。”

王君禹接過紙條,認真的看了看:“怪不得你弟弟是曾廣同那樣的畫家還要跟你父親學寫字呢!”柳魁寫的是規規矩矩的楷體字,但他的字目前在他們家是最好的,柳長青說他的字最紮實有根,曾廣同說他的字規矩而不刻板,看多了自能發現一種風采,王君禹把欠條裝進口袋:“欠條我收下,不過,我希望你能用我的方式來還這十塊錢。”

柳魁鄭重地點點頭:“您說,我一定能做到。”

“我們那邊的柿樹前些年砍完了,聽說你們那裡柿霜很好,你們送我一瓶柿霜吧,還有銀花,我容易上火,喜歡泡銀花當茶喝。”

從此以後幾十年,王君禹每年都能收到來自柳家嶺的最好的柿霜和銀花,另外還有枸杞子和杏仁。

而他墊付的那十塊錢押金,幾年後,柳魁也一分不少的裝在信封裡放進了他宿舍的門縫下。

柳魁他們現在還能安心的住在第七病房,是王君禹為他們說的情。

孫春琴在雨停的第二天回來了,找到院長又哭又鬧,說她家玻璃被砸是因為工作原因被報復,至於什麼原因,她一個字也不說,院長惹不起潑婦,尤其是有個舅舅在公社革委會當副主任的潑婦,只好由衛生院出錢給她修窗戶。

雖然郭所長說了沒有證據說明是柳家的幾個人砸的她家玻璃,可孫春琴卻認定是他們,她已經排除了喬大旺,喬大旺是望寧大隊的,孫春琴找人打聽了一下,人說喬大旺是個只敢說大話的慫貨,不可能有膽子砸國家單位工作人員的窗戶。

那只能是柳家那兄弟幾個了。

可柳岸的病王君禹已經說過不需要再使用藥物治療了,只需要好好養幾天可以完全復原,孫春琴想折騰那個小孩兒也沒藉口了,不過,他從王君禹的話裡給自己找到了機會,當著院長的面,她說:“既然他已經好了,給他辦出院,他不能再住在咱們的病房裡。”

王君禹淡淡的說:“是我讓他們繼續住著的,如果你們都覺得不合適,繼續算他們的房間費,從我工資裡扣好了。”

院長一揮手:“扣啥扣,是一間破屋,弄好倆月了也沒幾個人住過,都是灰,我看他們住了之後還收拾的怪乾淨呢,住著吧,反正也不會少塊磚缺根梁。”王君禹進衛生院不足一個月,衛生院的門診量增加了50%,他傻了才會去財神爺罩著的人兜裡搶幾個銅板。

這樣,柳俠他們一直住到星期六。

星期日一大早,柳魁和秀梅把東西打好了包,他們想早點走,九點以後太陽毒起來了,別的不說,貓兒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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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的計劃沒出門受到阻礙,喬大旺、小孟、小焦都過來打招呼,尤其是喬大旺,拉著柳魁的手不放,讓他以後來望寧一定要去他家做客。

等他們出門,已經六點多了。

一拐上望寧大街,雖然街上已經人來人往,柳俠還是一眼看到了坐在國營食堂門口長凳上吃飯的孫春琴,她四五歲的兒子也坐在她身邊。

日您娘,你欺負欺負俺孩兒掙工資,領著您孩兒來吃丸子,美不死你。柳俠心裡暗罵了一句。

他給緊挨著他的柳凌使了個眼色,做了個小手勢,柳凌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望寧大街一眼能看到頭,不利於搞秘密行動,柳俠心裡飛快的盤算了一下,加快了步伐:時間不多,萬一那醜八怪吃完飯走了沒辦法了。

柳魁、秀梅、柳鈺三人揹著被子,柳魁多一條涼蓆,柳海和柳凌揹著書包和碗筷之類的,柳俠只負責管好貓兒。

這次病好了之後,貓兒更粘柳俠了,連柳魁抱他他都不樂意,柳俠一離開他的視線他慌張的大哭,每次柳俠去廁所時,柳魁都得抱著他跟在後面。

望寧大街最熱鬧的地方是十字路口那一塊,幾家國營單位都在路口周圍,而十字路口向南的那條路是通往柳家嶺的路,食堂是斜對著那條路的。

現在,孫春琴和她兒子的左後方正對著路口。

一轉身向南的路,柳俠故意放慢了腳步,走了幾步後還蹲下磕了磕鞋子,順利的落在了最後面,起身的時候又順便在地上撿了兩塊拇指肚大的疆石。

他對柳凌說:“五哥,我褲腰松了,你幫我抱一下貓兒,讓我係一下。”

柳海說:“叫我抱也中。”

柳俠推了他一把:“你一會兒幫四哥背被子,現在你先走快點,去前面歇歇。”

柳魁、秀梅和柳鈺的視線被背上的包袱給擋住了,沒注意他們。

柳凌從書包裡很快摸出一個彈弓,接過柳俠遞過來的疆石,看了一眼目標,迅速拉滿彈弓,瞄準,鬆手,疆石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啊——啊——”女人殺豬般的嚎叫響了起來。

柳俠接過彈弓。

貓兒還沒反應過來,被柳凌抱著放在了柳俠背上,柳凌託著他的小屁股,不用柳俠用力,貓兒只要挨著柳俠很乖。

柳俠拉彈弓,瞄準,他的目標是那小孩兒的屁股,完成的非常好。

“孩兒,寶貝……..媽了個逼呀,誰這麼孬孫打俺孩兒呀……..誰呀,用本事你出來啊…….媽了個逼呀……..”

柳魁和秀梅他們聽到女人和小孩的哭號轉過身來的時候,柳凌已經把彈弓塞進了書包,柳俠正親著貓兒的小臉蛋兒:“咦,咋不高興呢?來,小叔親一下俺乖。”

柳魁看了一眼遠處一手捂著臉一手拉著小孩兒,還轉著圈叫罵著找兇手的女人,兜手給了柳俠後腦勺一下:“還不快點走?一會兒越來越熱,孩兒更不高興。”

一直小跑出三四裡,過了付家莊,秀梅才扶著路邊一棵樹大笑了起來。

柳魁本來是想嚴肅一點教訓一下柳俠的,可沒忍住,一開口先笑了,他一笑,柳俠他們也不怕了,幾個人笑成一片。

貓兒也受了感染,興奮的在柳俠胳膊上小屁股一顛一顛的,口水流老長,柳俠把臉伸給他,他抱著柳俠的脖子啃了他一臉口水。

不過,柳俠以為已經矇混過去的審訊沒能逃掉,柳魁一隻手拉著席筒,一隻手接過貓兒,讓柳俠一隻手拉著貓兒的小手起安慰作用:“彈弓上的皮管子哪來的?”

柳俠老老實實回答:“小焦阿姨給我的,還有兩根在五哥書包裡。”

柳鈺舉起右手:“我作證,前兒清早么兒看見她給隔壁那女的輸水時候捆胳膊用的皮管,說要是做彈弓肯定可得勁,後晌么兒教她孩兒寫字時候她給了貓兒幾根皮管。”

“那個女的不算人,你打她也算了,那孩兒恁小,你能打?”

柳俠腮幫子鼓起來老高:“咱貓兒不小?咱孩兒才半歲,她故意扎咱孩兒的時候她咋不可憐咱孩兒小呢?”柳俠偷瞄著柳魁的臉哼了一聲:“我本來想打他頭呢,打屁股已經給他面子了。”

秀梅和稀泥:“咱么兒也不是故意的,誰讓她倒黴正好坐那兒吃飯,哎呀,打都打過了,下回不打是了。”

不打?柳凌看了看柳俠,那女的扎了貓兒四針,把貓兒疼的別過氣去,柳俠能這麼跟她算完?

柳俠後來用實際行動向柳凌證明了他對自己的瞭解。

不過,現在柳俠得先哄四哥和六哥。

柳鈺和柳海這次終於生氣了,柳俠的兩次復仇計劃都把他倆排除在外,太不仗義了,倆人同仇敵愾的和柳俠、柳凌慪氣,堅決不和柳凌、柳俠走路的同一邊。

柳俠抱著貓兒過去賠不是帶解釋:“第一回,那不怨我,是您倆自己沒眼色,自己沒去,剛才這次,是因為五哥彈弓打得準。”

柳海氣哼哼的說:“我彈弓也打得可準。”

“你打得也準,但你那程度最多算準確,五哥的是精確。”柳俠前幾天剛翻過柳凌的物理課本,他覺得用科學的書面詞語更有說服力。

柳海洩氣了,柳鈺也有點發蔫,他們倆都承認柳凌是他們見過的彈弓打得最準的人,夏天打樹上的麥積鳥,秋天打最高的樹枝上掛著的果子,柳凌總是打的最多,而且果子能保持最完整的人,別人打目標比較大的果子本身,柳凌總是打果子的把兒。

柳鈺的氣消的快,他跟柳俠搞條件:“要是下次打,你得先喊我。”

“中!”柳俠慷慨的保證,心裡知道,基本沒可能,柳鈺一直都比較擅長貼身肉搏,打孫春琴,基本上不可能近距離正面作戰。

柳海瞄了瞄柳凌的書包:“回家把皮管給我一根,我也弄個新彈弓,肯定練得比五哥還準。”

柳魁看著弟弟們彆扭又和解,和秀梅相視一笑,他不想承認,他剛才看到那個女人和孩子哀叫哭號,他心裡其實特別痛快,幾天來那揮之不去的壓抑感終於有了點鬆動。

教訓么兒只是一種姿態,真動手打柳魁絕對下不去手,不要說打了,是剛才嚷了么兒那麼幾聲,他現在心裡都已經後悔了: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寶貝疙瘩,自己這麼好的弟弟,只是被欺負的很了,用小動作替自己伸張一些冤屈,有什麼錯呢?這麼好的弟弟,別人不會關心他們,自己當大哥的還不該多疼他們一些嗎?

柳俠把貓兒舉得高高的,用自己的頭頂著他的小肚子玩,貓兒高興的一直“咯咯”笑。

柳魁從柳鈺背上把被子拿走,在柳鈺追著他要的時候跑了幾步,用力喊了一嗓子:“走,回家嘍!”

柳俠、柳凌、柳海一起跟著大哥扯著嗓子喊:“回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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