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一看，矮胖浮腫臉，兩撇小鬍子，像一個饅頭長了毛，不認識。
毛饅頭笑嘻嘻抽出一根煙遞給他，何歡搖搖頭，“森林公園不要抽菸。”
“小白龍。”毛饅頭把煙揣回去，又掏出一百塊錢，拍到何歡手上，順手拉著他站到幾棵濃密的樹下，背對著大路。
何歡轉頭看著他。
“大水衝了龍王廟。”毛饅頭笑道，“我是在跑馬山開照相點的，跑馬山所有的照相點都是我經營的。”
何歡恍然大悟。
“今天的事情，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們太不懂事了！我已經說他們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說走錯了，那就是走錯了，怎麼能收你錢呢？這錢你拿回去。”
何歡看著他，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毛饅頭把錢留在他手裡，也終於松了手，笑盈盈地看著他，“小白龍，你介紹遊客到照相點，我給你一成。”
何歡搖搖頭，把一百塊像他一樣拍到他手上，下山了。
毛饅頭看著他的背影，掏出那根煙來，點燃，猛吸一口。
第二天天陰，團隊先上跑馬山，何歡帶團到圓圓廊，幾個人圍上來，手裡拿著照片招攬，“租漢服免費拍照哈！來到圓圓後花園就要當一回千古第一紅顏！”
有幾位遊客動了心，何歡提醒：“團友們，我們的遊覽時間有限。耽擱久了，有的地方就參觀不了了。”
那幾位遊客便搖搖頭，跟著何歡。
何歡也很無語，團隊時間都掐得很緊，如果每個遊客都去換衣服拍照，那得耽誤多少時間？
以前，照相點也不會騷擾他們。全靠講解員看時間安排，一般要推薦照相也是推散客。團隊實在是沒時間。要推也是講解員的事，不能去騷擾。
以前都沒有碰到帶客的時候，照相點來騷擾的。
離了金安殿和圓圓廊，到杜鵑園，何歡提醒：“中間的梯子大家不要上去，那是照相點，收錢的。”
“好的！”遊客們答應。
有遊客看向中間，“為什麼啊？那棵杜鵑很好看啊！最高的一棵哎！花也最多！”
“可以上去！”一個男人出現，笑眯眯的，“我是照相點的老闆，小白龍的團可以上去，小白龍給你們拍，免費。”
“真的嗎？”遊客高興道。
何歡轉頭，又是他？
遊客已經開心地跑上去，在玻璃臺子上揮著手，“小白龍！快給我拍！”
毛饅頭笑眯眯地看著他，“拍吧，拍吧，免費開放給你們。”
難道真的為昨天的事情抱歉？
何歡狐疑地拿起相機。
上面確實有好處，下面都是人頭，何歡也經常要找角度，才能避免照片裡全是群眾演員。但爬到梯子上，上面還有一塊玻璃平臺，就自動把下面的遊客裁剪了，背景都是花和藍天白雲。
看有遊客上去了，其他遊客也過來，“小白龍！為什麼她可以上去？”
毛饅頭笑眯眯地拍拍何歡的肩膀，“都是景區的，一家人，小白龍的團免費。”
“哇！老闆好好哦！”
遊客們爭相上去。
何歡心裡直打鼓，一百塊錢他拿得出來，這要是等會兒收道具費……
管他呢！遊客已經上去，何歡就拍。
拍了一會兒，遊客們在杜鵑園自由活動。毛饅頭站在何歡旁邊，看著他的相機，“何老師，拍得好啊！”
何歡看他一眼，趕忙把相機收起來。
“何老師，你會拍照，你也兼個攝影師，你拍的那份兒，攝影師提成也給你。”
何歡看著他，“你說好的免費，天下也沒有哪個導遊幫遊客拍照還收費！”
毛饅頭笑著點點頭，“今天你的遊客免費。”
何歡松了口氣。
“你拍照，我們收費，最後返給你。遊客也不知道。”毛饅頭看著他，“按規矩來，講解員百分之十，攝影師百分之十。你的遊客你自己拍，百分之二十。”
何歡轉頭看著他。
“你看你，形象好，講解好，一張照片二十也不貴，遊客願意付這個錢。我呢，給誰都是給，不如給你，你說呢？”
毛饅頭殷切地看著他。很多講解員推薦了照相，遊客也不願意拍。但何歡卻具備讓遊客拍照的條件。既然他要自己拍不推薦他們拍，那就讓他當個兼職攝影師。
對於底薪只有兩千的實習講解員來說，這收入比他工資還高。一天少則十幾個人，多則幾十個人，就有一兩百塊錢，一月下來額外增收兩三千，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我是導遊，不是攝影師。”何歡道，“我給遊客拍照免費。如果遊客讓你們拍，我也不會攔著。不用給我任何分成。”
何歡笑笑，拿起相機，又去抓拍杜鵑園裡的遊客。這種自然狀態拍下的感覺是最好的。
毛饅頭看著他的背影，兩排牙齒搓了搓，目光閃爍。
游完杜鵑園，何歡就把遊客帶下花卉園，和一群女人一路唱著《女人花》送到門口。
送走這個團，花卉園門口大師姐已經帶著三個朋友家庭組成的家庭團等著。
沒有時間吃飯，何歡嚼了幾顆喉寶，又帶著家庭團遊花卉園。
三對年輕夫妻秀恩愛，互相拍照，何歡就追他們到處亂跑的孩子。何歡覺得他們不是請導遊，是請保姆！
累成狗遊完上山，四個孩子嚷著要坐滑車，何歡松了一口氣。三對夫妻看起來比孩子還興奮！
何歡買了滑道票，十個人，小孩免票，不夠免導遊，而且保姆也想下班了！何歡讓他們填下反饋表。
一個少婦接過表勾著，“小白龍，今天辛苦你了！你太會帶孩子了！”
何歡笑道：“我放假回家，就給我姐帶孩子，我外甥女最喜歡我！”
三對夫婦都笑了。那少婦說：“那就當你是我弟弟了！再見！”把反饋表交給他，拍拍他的肩走了。
雖然給他們看孩子很累，但他們自己還是孩子呢！九零後父母嘛！貪玩。能得到滿意評價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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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年輕人臉皮薄，特別是孩子別人說個什麼都想要，何歡提醒：“我一會兒把照片發給白導。每個人都有！免費的！”何歡特意強調。
三對夫婦開心道：“沒想到小白龍帶了孩子還給我們拍了照！謝謝小白龍！”
何歡笑了，他給他們尤其是給孩子拍的歡樂可愛瞬間可不少呢！
三對夫婦趕緊去追已經跑進去的孩子。
目送他們進去了，何歡突然覺得肩膀一痛，轉頭，整個身子被扳轉過來。都沒看清是誰，先見一個拳頭朝臉上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