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臨又面無表情閉上眼睛。
沒醒嗎？錯覺嗎？何歡松了一口氣，朝外走去。
“你去幹嘛？”後面突然傳來聲音。
何歡頓住，“我去看看旁邊窗簾有沒有拉嚴，讓瓏瓏多睡會兒。”
龍臨笑了。
一會兒，何歡回來，龍臨看著他，“你叫我女兒什麼？”
“瓏……瓏？”何歡有點害怕。
龍臨嫉妒地看著他，何歡不敢說話。
還好一聲親切的招呼打破了沉默，“都醒了？昨晚怎麼樣？”
何歡松了一口氣，昨晚還覺得醫生內涵他，現在簡直在救他命。
醫生做完檢查，保姆也送飯來了，問候了龍老爺，又笑著對何歡說：“何先生，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慣杭幫菜？我給您帶了辣椒油。”
“謝謝謝謝。”
保姆把保溫桶在桌上開啟，居然是杭州小籠包。
何歡咽了一口口水，昨晚在飛機上，龍騰沒胃口沒怎麼吃，他也沒怎麼吃，又熬了一晚上，是有點餓。
“這是您做的傳說中的杭州小籠包？”
“是啊！”保姆開啟蘸碟，“這是給何先生準備的辣椒油。上個月你說要來，小姐就讓我買了很多調料，本來我們杭幫菜是沒什麼調料的。”
何歡心裡好暖啊！
原來這就是一直照顧龍姑娘的保姆，好親切啊！
“謝謝。”
龍臨看他一眼，何歡又不敢動了，“我去叫瓏瓏吃飯。”連忙跑出去。
到床邊，親了一下她的臉，“瓏瓏，阿姨送早餐來了。”
“嗯嗯嗯……”龍騰抱著仙女一起伸個懶腰，何歡心都化了，感覺她們都像草叢裡的小獸一樣，讓人想一把薅走。
不敢耽擱太久，先過去了。
和保姆一起扶著龍臨坐起來，服侍洗漱了，把桌板開啟，早餐放好。
除了小籠包，還有油條、豆漿、粥、小菜、湯，很豐富。
何歡忍著口水，等著龍姑娘過來，三人吃早餐。
何歡看看保姆，“阿姨您吃了嗎？”
龍騰看看他，“阿姨你一起吃吧。”
“你們吃，你們吃，我就帶了你們的，我一會兒還回去呢。”
保姆抱過仙女，喂它吃貓糧。仙女甩甩頭，從保姆手裡熘出來，跳到何歡腿上抱著他的手，何歡就喂它吃包子。
龍臨又看著他。何歡默默喂著仙女，也不敢動，怎麼老是這麼看著他啊！
保姆笑道：“難怪仙女不愛吃貓糧了！”
何歡說：“主要是您做的好吃，它以前沒嘗試過。”
龍騰也看著他，何歡喂著仙女和自己，話多了嗎？自來熟了嗎？閉上嘴，不說話了。
龍騰笑了笑，“是啊！帶去的貓糧一半都沒吃到，去瀘沽湖摩挲朋友家裡，還跟著人家的貓去抓老鼠了。”
“啊！真的抓到了？”
“嗯，它可得意了！不過沒讓它吃，它叼來我們面前炫耀，是歡哥哥慣的，就讓他從它嘴裡硬搶下來了。”
“啊！”
“它要是吃了老鼠我就不讓它挨著了，它還愛舔人現在。”
仙女抱著何歡的手，頭擺來擺去吃著包子，津津有味，一點兒不覺得在說自己。
保姆開心地看著他們，小姐十幾年也沒有今天跟她說的話多。有了何先生，話都變多了。連不愛理人的貓都變得粘人了。
何先生還真是有魔力啊！
龍臨嫉妒地看著何歡，什麼瓏瓏，什麼歡哥哥？合著就他一個外人？憑什麼那只貓從來不理他，現在就在他腿上吃包子了？憑什麼女兒跟他說不到兩句話，一說就冷言冷語，現在居然開始分享生活中的趣事了？
她以前從不會說這些的。
又露出笑容，低頭吃早餐，感覺這樣的女兒好鮮活！這才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
一天天都是公司那些事，從沒有人跟自己說這些無聊的瑣事，還挺有意思的。
保姆也很感慨，進入龍家十幾年，從女主人去後，還沒有這麼溫馨過。
沒想到居然在病房裡，何先生在這裡，氣氛變得好好！
何歡還覺得氣氛怪怪的呢！他吃飯時多熱鬧！這家人怎麼這麼客氣生疏？
吃完早餐，保姆收拾走後，龍騰才問起這次事故。
何歡也在，龍臨也沒有避忌。
“從寧波回來的高速上，一輛半掛車突然衝到快車道，還好魯兵反應迅速，快速變道，要不然不是被碾壓就是撞到高架下去了。”
“魯叔怎麼樣？”
“他傷還輕些，那車從斜後方撞過來的。”
龍騰皺眉，斜後方不就是爸爸坐的位置？
“為什麼那個半掛車會撞過來？肇事司機呢？”
“拘留了，正調查呢。”
龍騰打電話叫人買了東西送來，和何歡一起去看司機。
就在樓下。
在走廊上龍騰告訴何歡司機是退伍後從外地來杭州的，跟著龍臨有十幾年了，一家人都被龍臨安置在杭州，是信得過的人。
包括昨天那兩個男人，是龍臨的保鏢，都不是龍家的人。
聽她說來，只覺得龍臨也不信任他們。秘書、助理、司機、保鏢這些身邊人都不是龍家的人，也難怪他們急了。
看到龍姑娘帶著男朋友來，病床邊的女人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女人接過東西，龍騰坐在床邊，又問了司機一些細節，讓他好好休養，就和何歡一起走出來。
何歡看著她，“你是覺得可能不是意外嗎？”
龍騰嘆一口氣，“等調查吧，如果不是有法律在，他們什麼都敢做。”
何歡默然，感覺昨天走廊裡那群人確實沒一個真關心龍臨的。
回到病房，龍騰說：“你去睡吧，白天要幫忙我就找護工。”
“嗯。”
何歡回病房跟龍臨打了招呼，“伯父，我先去休息了。”
龍臨動動眼皮，表示聽見了。
何歡走到隔壁房間，拉著窗簾，關了燈，輾轉緊張的一晚上，這會兒放鬆下來，很快睡著了。
龍騰坐在父親床邊，看著龍騰脖子裡的玉墜，龍臨問：“他送你的？”
“嗯。”
龍臨看著玉墜，“還不錯，這他有關係也得好幾十萬吧，他才剛畢業，家裡也沒錢，怕是拿出了全部積蓄吧？”
“三萬塊打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玉墜，還打了兩個冰種滿綠鐲子和其他零碎呢。”
龍臨瞪大眼。
“他在賭石市場買的原石。”
龍臨呆了一會兒，“瓏瓏，喜歡玩賭石的人可不行啊！這多大家產也玩不起啊！”
龍騰笑了，“他不玩，現在賭石市場都不肯賣給他。”
龍臨也感覺神奇不已，又說：“總之你還是要勸他，賭不能沾。”
“他沒賭！他沒有什麼不良習性！”
“那就好。”
上午龍家人來探望，見著龍騰，大堂哥輕聲說：“昨晚累了吧？大伯怎麼樣了？妹妹你去休息，我來陪著。”
龍騰沒回答。
看了病人，哭了一會兒我的兒，沒看見小白龍，老太君臉色難看起來，“你那男朋友呢？”
龍騰懶得回答她。
醫生說：“在隔壁睡覺。”
“嘖！這都幾點了？他是來這裡旅遊的？”
醫生微笑道：“昨晚一晚上沒睡，剛剛才去睡的。”
龍家人頓時緊張起來，第一晚就讓小白龍單獨陪護？也不知道兩人聊了些什麼？但顯然是很信任很親近，才會這樣安排。
老太君看著龍騰，“你就讓一個外人守著你爸？”
龍騰滿臉冷漠。
龍臨閉著眼皺起眉，微微嘆了一口氣。
醫生說：“龍先生術後這兩天，是很虛弱、疼痛的，你們已經看過了，就先回家吧，讓他好好休息。”
大孫子扶著老太太站起來，“奶奶，讓大伯休息吧，我們回去吧。”
又靠近床頭，溫言細語：“大伯，我們先回去了。”
“嗯。”龍臨輕微而虛弱地點點頭，何歡要是看見了，又得讚歎這一家影帝！
一行人出去了，龍騰松了一口氣，對門口兩個保鏢說：“以後都不要讓他們來了。”
中午何歡也沒醒，保姆送來三個人的飯，龍騰沒有叫他，給他留在保溫桶裡。
下午何歡醒來，剛好警察過來瞭解情況，幾人也看到了監控影片。
確實非常兇險，如果不是司機反應迅速，快速躲開，很可能直接被碾壓或者撞到高架下去。
龍騰和龍臨都沉著臉，如果不是意外，就太可怕了。
後面，除了秘書和警察偶爾過來，龍家人再沒進入。
何歡和龍騰一起照顧，白天龍騰，晚上何歡。
龍臨什麼也沒有問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明明護工可以幹的活，他偏要找小白龍。躺著的時候讓按摩，起來的時候讓扶著。
誰讓他是龍姑娘爸爸呢？那能怎麼辦？只好慣著了。
他這邊照顧病人，大家還以為他還在雲州，遊客又開始諮詢小白龍團什麼時候開？
齊琪興奮地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開團啊？小白龍！你都半年沒開團了，大家都在問！快開吧！你們也過了這麼久二人世界了，可以開團了吧？帶團也可以帶著龍姑娘一起啊！”
“我在杭州，有事。”
“噢？”
小白龍去杭州了，訊息傳出來，很多遊客又艾特或者致電杭州旅遊局，問小白龍什麼時候開團？
杭州旅遊局很興奮啊，一直等著小白龍來杭州，沒想到他悄悄就來了，他們居然還要遊客通知。但不能告訴遊客不知道，釋出資訊：我們正在聯絡小白龍，大家稍安勿躁。
許多網友回覆評論：搞快點，搞快點，我要去杭州。
雲州網友也來湊熱鬧：之前小白龍團一直不接受本地遊客報名，嗚嗚，欺負人。現在我們可以報了吧？我要去杭州看小白龍！快開吧！一定讓雲州遊客先報啊！
杭州官號一邊回覆網友，旅遊局就連忙問程局要小白龍電話。
程局笑道：“他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你就確定是去工作的？不是去見家長嗎？”
“那不管啊！他來見家長我們也要留下他！”
何歡正給龍臨按腿，電話打來，聽對方介紹，何歡就站起來，準備去客廳。
龍臨又哼哼起來，何歡只好繼續給他按，把手機放旁邊，按了擴音，反正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小白龍你來杭州也不說一聲？”
“陪我女朋友回家。”
“哈哈，見家長吧？”
何歡看一眼龍臨，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可是一直在等你，在盼你啊！你見完家長，也來旅遊局坐坐。”
“呵呵，好的，有空就來。”
“要不要找人帶你遊覽？”
“不用，我女朋友可以帶著我的。”
“哈哈，是，女朋友就是杭州的，可以帶著你。女朋友在杭州，還是在杭州工作比較方便。”
“呵呵。”
“你需要我們提供什麼便利，就直接找我們，我們肯定盡力幫助你開展業務。”
誰說我要開展業務了？何歡無語，“謝謝，如果有需要一定請您幫助。”
“什麼幫助啊？你來杭州是給我們宣傳啊！”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自古以來就是人傑地靈之鄉，江南富庶之地。哪裡還需要我來宣傳？”
“哎！小白龍，哪個城市不需要宣傳？一說杭州都知道許仙和白娘子，現在，我們可以打造新的城市名片啊！小白龍和錢塘姑娘！”
“呵呵呵呵呵。”
龍臨一臉黑線。
“真的！真的感謝你在音樂之旅裡為杭州做的宣傳。”
“沒有吧，我只是給我女朋友唱歌。”
“那也宣傳了啊！是誰說心潮起伏在錢塘？”
何歡臉紅了，不敢看龍臨。
“你可是為我們做了大宣傳！所以我們非常希望你來杭州，留下來。杭州還是非常適合發展的，錢塘姑娘也在這邊，是吧？”
何歡笑道：“杭州確實不錯，歷史深厚，風景優美，現在也是網紅城市，從來沒有負面新聞。”
那邊一愣。都是旅遊人，外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他都把雲州旅遊整改了。
杭州沒有負面新聞，那是因為把一切問題解決在了導遊身上，無論是道歉還是賠償，總之，旅遊局和旅行社都要求零投訴。
這是華東導遊的基本要求。
但是對他肯定不行，他能跟遊客吵得全網皆知，最後讓遊客跟他道歉的。
他這是有顧慮啊！
“小白龍，你不要擔心啊，你這麼出名，你陪領導出訪，被官方贊為民間外交家。你接的高階團，遊客本身是喜歡你的，尊敬你的，接待規格也高，能有什麼不滿？最多就是不去購物，你做純玩團，是完全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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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擔心，畢竟杭州是一線城市，東部發達城市，網際網路城市，旅遊從業者很少，競爭很小。”
“杭州確實不靠旅遊，但旅遊人也不能放棄自己。上級對我們的要求就是沒有負面新聞。但如果能出好的新聞，更好，是不是？”
何歡明白，越是不靠旅遊的地方，如果做出成績來，那是很光榮的。而且，旅遊能宣傳城市，吸引人才，杭州一直在吸引人才。
小白龍就是高階人才，他的高階團，也容易讓高階遊客對杭州產生好感，留住人才。
“你把我電話記下，我是用手機給你打的，有空了，你回給我，咱們見面聊，好不好？”
“好，我還有些事，到時候有空的話我去旅遊局拜訪您。”
“好的好的，見老丈人重要，咱們都可以靠後，啊？”
何歡捂臉，揉揉額，“再見。”
掛了電話，認真地給龍臨按腿，根本不敢抬起頭來。
龍臨嘴角帶笑看著他，都知道他來見老丈人了，他還不好意思？
何歡真的很不好意思啊！這都傳的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