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看看大師兄，笑笑，“星星和景緣畢竟有你影響在，團量還可以，周總和張總也比較清醒，沒有把彩雲加進行程，都是純玩團。
但其他旅行社，特別是小的掛靠的那種，本來就是靠購物提成嘛。純玩團，他們根本做不來。導遊和司機也是，沒有購物團，很多人就沒活幹了。
黃金週嘛，春節遊客的消費慾望比年中兩個黃金週都高。都發了工資、獎金，準備添點新年禮物，大過年的，來都來了是吧？
所以春節黃金週很容易爆團。還是有很多人心動的。而且，雲州旅遊發展這幾十年，彩雲集團一直伴著大家，在春城，彩雲就是爸爸。
現在爸爸發壓歲錢，讓你帶幾個人過去玩，怎麼拒絕呢？”
何歡皺著眉。
“於情於錢都無法拒絕。而且彩雲讓大家告訴遊客的是，彩雲是雲州唯一正規購物店，政府試點單位。打消遊客的防備心理嘛。
聽其他旅行社的導遊說，他們確實接了這樣的團，只不過報價這塊兒，旅遊局稽核得嚴，他們偷偷跟遊客商量，降低團費，籤陰陽合同。
彩雲集團承諾如果遊客退款，人頭費不退，只退貨款。每個店一百一個人的人頭費，那些購物團隨時四五十人，上萬的人頭費，也不是誰都捨得放棄的。
而且彩雲除了價高之外，他們的環境、服務，確實是大商場。他們的退貨率，在整個購物行業來說，不算高。所以，穩賺不賠的生意，你說大家做不做？
反正購物企業要整改嘛！彩雲就說他本來就是好的，所以他們作為示範單位，先對遊客開放。”
何歡一拍桌子，“這不亂搞嗎？那我們做的一切努力不是功虧一簣嗎？我知道，就像大師姐你那樣，帶去彩雲，如果沒有後面的事，彩雲的就不會退。
但這個事情，這種購物店補貼低價團，這就是不行啊！他們這樣搞了，後面的旅行社、購物店誰還整改？導遊和司機誰還能安心等著環境變好？”
何歡又拍拍桌子，飯也吃不下了，直接打給程局。
程局大驚，“啊！”
“馬上就黃金週了！他們在背後捅這麼大一刀！我們還怎麼整改啊？這個環境還怎麼好啊？
遊客接受正常的報價，迴歸正常的秩序本來就需要一個過程。就是有人等不下去這一口，不吃這一口不會餓死，吃了這一口整個雲州旅遊市場又爛瘡復發了！
不管彩雲什麼背景，如果把這次的整改計劃破壞了，我們雲州的旅遊環境就好不了了。過完年我也不在這兒待了，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你別急呀！這緊要關頭，怎麼能讓他們搗亂？我們肯定是不允許的啊！我馬上給州長打電話！絕對不允許他們搞破壞啊！”
放下手機，幾人看著何歡。
何歡看著他們，“你們看我幹什麼？”舉起酒杯，“去特麼的彩雲集團！”
幾人大笑，舉起杯，跟他碰了一下，“程局都這麼說了，那沒事了。但是你要注意啊！你這麼捅他們一刀，他們會甘心？”
“是他們先捅我的啊！辛辛苦苦走到這一步，我被罵得這麼慘，眼看大家都在認真整改了，怎麼能讓他們亂搞一通！”
幾人擔心地看著他。
“沒事。”何歡說，“他們上次搞那事，我就在想他們還要出什麼么蛾子。沒想到回來又裝傻聯絡我，被我拒絕了又搞這一手。沒事兒，我看他們還有什麼招。”
幾人笑了，對啊！都走到這一步了，如果一個彩雲就讓所有人的努力前功盡棄，那麼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小白龍離開雲州吧！
他走到哪裡幹什麼不能活呢？
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如果改不了，那只能怪有些人就不配吃乾淨飯！
幾人舉起杯，想開了就好了。
大師姐說：“要真的整改不好，我就不當導遊回去嫁人了，不然天天讓人覺得導遊就是騙子！”
“哈哈哈……”
“看來大師姐的新年願望就是嫁人啊！”何歡笑道，“大師兄，你不勸勸？”
“我勸什麼？這個圈子來來去去的人太多了，她堅持這麼久，我都挺意外的。”
大師姐又喝了一口酒。何歡都不敢給她倒了。她自己拿著倒。
十點，梁銘拿起導遊旗帶著行程單去機場接團了。
“你說這些人為什麼訂大晚上的飛機啊？”大師姐說。
“便宜。”
“這一個家庭團，老老小小，去版納過年，也夠梁銘累的。不過，現在品質團確實比以前低價團素質好多了，壓力也小些。
摸爬滾打頂著個壞名聲這麼多年，現在旅遊市場變好了，我卻老了。明年我就二十七了，奔三了。嗯……”
大師姐滿臉紅暈一頭趴在桌上，大師兄扶起她，“走吧，走吧，我們也回去吧。”又轉頭對何歡說：“你慢慢收拾啊！”
“沒事。”何歡和龍騰送他們下樓。
到樓下，大師姐拉住龍騰的手，“歡兒，你千萬不要讓龍姑娘洗碗啊！她的手太好摸了！”
三人無語！
何歡笑道：“大師姐放心，我怎麼捨得讓她洗碗呢？”
“嗚嗚……為什麼我就沒有心疼我的人？我太糙了嗎？”
三人哭笑不得。大師兄扶著她，“有人心疼你，走吧。”
“你說個屁！哥！你比我還糙！你什麼都不懂！”
這聽不得了，何歡牽著龍騰軟軟的小手轉身上樓。
“大師姐是不是喜歡大師兄？”
“唉。”何歡嘆口氣，“你也看出來了？”
“大師兄不喜歡大師姐嗎？”
“大師兄……我也不知道。他以前帶一個女徒弟，人家跟他談戀愛，他盡心盡力地帶，帶出來，一步步攀上高枝，後來嫁給了一個有錢的客人。大師姐也是大師兄帶出來的，但……我不知道，大師兄是不是有了陰影？”
“啊？”龍騰一臉難過。
何歡親親她的臉，“可能是他們在一起太熟了，太熟了有時候反而很難打破，打破了要麼就是更進一步，要麼就是直接斷掉。所以，還是需要一點點緣分吧。”
“嗯。”
第二天一早，州委和旅遊局聯合對旅遊行業發出檔案。
禁止在購物企業整頓好之前在行程中安排購物，暫時執行遊購分離，直到購物企業整頓好，經過評估，並規定合理提成，經全行業透過後，才能再加購物專案。
旅行社開陰陽合同，加購物，導遊和司機帶去購物店，一律全額退款，並處以團費和銷售額十倍罰款，吊銷執照，禁入旅遊行業。
相關購物店直接關閉，罰款並永遠禁入旅遊行業。
春節黃金週期間直到購物企業評估透過之前，各級旅遊執法隊聯合執法，在全州旅遊商品購物店設卡，嚴禁團隊進入。
這一份檔案可謂非常嚴厲！隨著檔案下發全州，全州各級執法隊已經開始行動了，檢查旅遊合同，到購物店設卡。
雲州旅遊圈春節黃金週開啟前，迎來了一次利刀行動，斬去了一切背後的黑手！
何歡還沒看到訊息，懷裡軟玉溫香，睡得正香，被電話吵醒。
“學弟，我等著你回來請你吃飯，沒想到你不幫我們帶客，也不讓別人給我們帶客！這雲州的旅遊圈就只能按照學弟的意願發展嗎？你懂什麼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嗎？”
“我沒想見你們啊。”
龍騰差點噴笑，埋進他懷裡。
韓斌一哽，又說：“學弟真清高！”
“我是比學長清高一點。”
“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乾淨？”
何歡不想跟他廢話，直接掛了，刪了。接著，孟理打過來。
“夢夢？”
“何歡！你能帶純玩團你就不讓別人帶團是吧？你錢掙夠了就不讓別人掙錢是吧？”
“怎麼了？”
“我特麼剛接的團告訴我取消了。都說現在這個大動作是你搞出來的！”
何歡沒說話。卻很高興上面動作這麼快！也是，明天就除夕了嘛！不搞快點，報低價團的都來了！
“就是你！對吧？你還讓不讓人活？”
“一個黃金週沒有團會餓死嗎？你才畢業喜歡這個旅遊環境嗎？你掙錢容易嗎？被遊客刁爽嗎？你讀了四年大學可以帶爛團，沒有信心接品質團嗎？”
“我想帶品質團，你倒是給我帶呀！你只管梁銘！現在，一見遊客就緊張得發抖的梁銘成了團量最多團質最好的！
我特麼不是黃金週沒團，我特麼好久沒團了！我們不是你兄弟嗎？你被星星坑錢的時候，我們沒有幫你嗎？你只把梁銘帶去星星！你帶著梁銘接品質團！
你不管我們死活！品質團沒有我們的，現在購物團你也不讓我們接，你是要幹死我們嗎？”
何歡默然了一會兒，“我可以給你介紹好團，你能不睡女遊客嗎？”
“你……”
“我特麼把你帶進來，你把遊客睡了，萬一出問題，我特麼上哪兒說理去？你特麼一開始讓我給你介紹品質團是怎麼說的？品質團小富婆多！你特麼！我能帶著你嗎？你說！你自己說！”
“我……”
“你特麼長相周正會說會笑的一個人，以前也知道心疼人，談兩年戀愛都不碰女朋友，你特麼現在破二十記錄了！你真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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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就算那兩個老女人傷害了你，但其他女人有什麼錯？二十個你彌補自己彌補夠了嗎？”
“我……”孟理生怕他再搶斷，“你特麼先停下！聽我說！”
何歡停下。
“你管我找幾個，她們都是自願的啊！我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這是你情我願的！我爹都不管我，你管我！”
“你敢說每一個都知道你是什麼人，你一點兒沒騙人家，人家就跟你睡了？”
“我……”
“跟一次團都能跟到床上的，不是愚蠢就是隨便！你有什麼好得意的？第一次被騙了跑到醫院去哭兮兮的，怕得病怕死的是誰？現在你不怕了？”
“我特麼！”孟理無奈道，“你能不能談正事？別談我私事行嗎？”
“行！你一個導遊專業的大學生，你就必須去賣假冒偽劣才能活嗎？就算為了找女人，你接的團能有什麼好的？大部分不都是拿走你第一次那兩個那樣的？”
“何歡！你特麼殺人誅心！”
“就算有幾個報低價團的年輕女人，還能跟你上床的，不是沒腦子就是隨便，人家能跟你就能跟別人！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我勸你再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你！臥槽！怎麼又說回來了？我說了不談我的私事！”
“你的私事就是最大的障礙！你那德性，什麼好團能給你帶？品質團的女人，大部分不是自身條件好就是家庭條件好！人家能看上你嗎？
萬一人家被你禍禍了，人家家裡找你，或者自己找你！我不排除有及時行樂不管結果的女人，但是你翻車一次，影響的是整個旅行社！整個雲州！全國導遊圈的聲譽！”
“你……我……你特麼的！”
“導遊名聲還不夠壞嗎？專撩女遊客的導遊！一心想睡女遊客的導遊！你自己去問問，誰敢讓你帶？”
“你……”
何歡覺得自己說夠了。
他居然不搶話了，孟理接著道：“你就是覺得我不配當導遊吧？不配當你兄弟吧？你女朋友來了，你喊梁銘回去吃飯，你都不喊我！我再壞，我……你太傷人！
我談戀愛沒錢吃飯了你也請我吃飯！我談不起戀愛決定不耽誤人家分手了，你也陪我喝酒！我被老女人騙了你也陪我去醫院！
現在你們吃飯都不叫我！你就這麼防著我？我就那麼壞？”
這特麼！哪兒跟哪兒？
不過他說得沒錯，他現在那德性，何歡確實防著他。
被他點出來，何歡有點不好意思。
“剛上大學的時候我有點喜歡柳茵茵，但是看你們打得火熱……”
何歡看一眼懷裡眼睛一眨不眨聽得可認真的姑娘，“你特麼閉嘴！我們沒有打得火熱！從來沒有！我給你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孟理懵了一會兒，“好吧，總之你們經常一起搞活動，我看柳茵茵對你有意思，我就離她遠遠的。
那天晚上柳茵茵表白，你跑了，她還來找我出去，想刺激你，我也沒答應，不想我們之間有疙瘩。”
何歡真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這女人的腦迴路怎麼這麼清奇！找兄弟來刺激他？還好兄弟清醒！
“我孟理就算是個人渣！我也不渣兄弟好吧？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這樣防著我？”
何歡捂額，“特麼的！老子請你吃飯行了吧？”
“去你家？”
“老子不想做飯！叫上他們幾個，到山海薈萃。”
“山海薈萃？要說山海薈萃的話，那咱們還是好兄弟！”
“出息！”
“這不是你搞的都沒團帶了嗎？你請客不是應該的嗎？”
“行了，行了，你問問他們吧，有時間就今天中午或者晚上，早點兒，我好訂。那兒火爆得很。”
“帶著弟妹呀，不然太見外了。”
“滾！”
掛了電話，何歡看著手機，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從頭回憶一下，開始本來在說什麼？怎麼就變成了山海薈萃？這是套路嗎？
低下頭，才發現龍姑娘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神可純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