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飯店，領導們已經在了。
比上午開會的人少一些，各協會會長也在，彩雲集團也在。
會長安排他坐在程局和秦老師中間，除了領導，還有彩雲集團袁董、民族園鄭總、其他協會會長，一群老大一桌。
何歡最小，資歷最淺，不過從版納開會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
吃喝得差不多，感謝的話也說完了，會長說：“我們現在去整改，領導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方向？”
程局說：“我們去檢查的時候，你們都好得很，讓小白龍說說吧。”
領導視察看到的跟實際情況肯定不一樣。
何歡也沒推辭，“我覺得最大的問題首先是環境吧，一進去就像黑店。”
老闆們捂臉，程局看看他們。大家又乖乖抬頭聽小白龍批評。
“因為我去過那裡面，就是感覺非常不舒服。窗簾拉得嚴嚴的，燈光白慘慘的。而且很多店開在偏僻的道路上，就像半路打劫的。”
老闆們無話可說。
“像正常的商場，特別是賣珠寶這些高階商品的店面，除了繁華的地段，他裡面的裝修、燈光、氛圍，他是能讓顧客感受到很舒服，有一種身份地位在。
但你們就像把遊客關進屠宰場一樣！”
老闆們低頭汗顏。
袁董微笑看著他。
何歡笑道：“環境最好的是彩雲集團，畢竟還是4A景區。”
老師和程局看看他，他在陰陽怪氣嗎？
倒是袁董笑眯眯。
何歡繼續說：“有的人喜歡貼身服務，更多的人喜歡自己看，但是他需要的時候你要及時出現在他身邊，這樣才令人舒服。
你們那兒就是一個顧客一個導購緊跟著，一直叭叭叭，盯著人家買，跟要挾一樣。那種體驗是很不好的。”
老闆們點頭。
“你們要去考察一下人家那些大商場大品牌的服務。我們雖然不賣他們那麼高的價，但是我們可以藉助他們的模式。
你想，遊客在咱們這裡，體會到了大商場大品牌那種令人舒服的環境和服務，商品也非常好非常美，價格卻沒有大品牌那麼高。
又能三十天無理由退貨。你們說，遊客還有什麼理由不選擇咱們？”
“嗯！”老闆們都點頭。
程局和秦老師也笑盈盈的。
“導購也要好好培訓，要真能給遊客提供建議，不是在那兒編些神話胡說八道或者陰陽怪氣。”
老闆們很不好意思。
“三十天退貨政策還是要寫進合同中。並且旅行社和導遊要盡到告知義務。”
老闆們看著他，還是不信任他們嗎？
“以前，大家比較反感這一項政策，那還是對自己的商品信心不足。只要我們的商品保質保真，價格公道，遊客也不會沒事買來退的。
所以不要想著它是一個限制。它既保護遊客，也是保護我們自己。
因為透過官方平臺退貨，到時候我們也可以統計每個店每種商品的退貨率，透過這些可以直觀地看到我們的問題，及時改進。”
程局心滿意足地看著小白龍。
“有這種限制，可以給遊客吃一個定心丸。沒有這個的話，他即使看到喜歡的，但他不懂這個東西，不知道買了值不值，那他可能就不買了。
有這個退貨政策，他喜歡就可以放心地買。退貨政策，反而是提升成交量的。這些年網購取代了門店，除了購買方便，最大的原因就是退換貨方便。”
“啊！”
“外面的店不可能隨便退貨，更不可能從平臺退貨。而我們有這個平臺，我們有這個政策。這是我們的優勢。”
老闆們十分開心，第一次看到退貨政策好的方面。
程局也笑眯眯地看著他，“小白龍解讀得很好。當時推出這個政策，是為了保護遊客，也是督促商家。現在看來，這個好處是很大的。”
“嗯！”大家點頭。
何歡說：“全國都賣翡翠，但只有咱們雲州，只要上傳購買憑證，就能退貨。我們就是要宣傳這個政策，這樣遊客就願意到咱們雲州買，因為他買得放心啊！”
“嗯！”
“再加上咱們的品質做上來了，價格降下來了，遊客沒有理由不選擇咱們。你們要相信，選擇品質遊的旅客，是更加理智的，考慮問題更全面一些，他們更注重品質、服務和保障。”
購物企業也充滿了信心。
“另一個問題就是同質化。不是說全國的旅遊商品都是從義烏批發的麼？”
大家笑起來。
“真的，每個地方賣的工藝品都差不多。這點你們要多去開發一些民族特色的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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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局點頭，“對！”
“還有就是土特產。我們好吃的東西很多，也不知道為什麼專弄難吃的給遊客。反正全國每個地方讓遊客帶走的手信，都是包裝好看，難吃得一逼。”
餐飲協會會長說：“之前我們請小白龍就知道了，小白龍最不能忍受難吃！”
“哈哈哈……”
何歡笑道：“我們要做到不光是送禮好看，裡面的東西也確實要好吃嘛！”
“嗯！”
“另一個問題就是整合一下吧。
我知道之前你們都是跟旅行社籤協議，春城賣普洱翡翠，大理賣翡翠銀器，麗江賣黃龍玉瑪咖，瀘沽湖賣銀飾，香格里拉賣藏藥銀器，XSBN賣普洱翡翠銀器。
反正旅行社做一條線，基本都會劃分好哪裡賣什麼。你們分得還挺好。”
旅行社協會會長和購物企業都笑了。
“但是原來每個地方換導遊，導購也不一樣。遊客在香格里拉買的銀器，到版納，導遊和導購說我們這裡才好才便宜！”
購物企業捂臉。
“你們知道我去超市最討厭的一點是什麼嗎？就是一個商家推銷員拉著我說別人家的商品不好，自己家的好。”
老闆們看著他。
“我想大商場不會這樣詆譭競爭對手。這樣低端的手段，不應該存在我們品質遊中。這樣會動搖遊客的信心。你們是在互砸招牌，影響整個雲州。”
企業代表們點點頭。
“所以最好是整合一下，不是說必須哪個地方賣什麼東西，而是儘量地從特色和服務上來區分，不要隨意去詆譭同行。”
大家不禁慚愧，小白龍好像處處與大家作對，但他真的是在維護整個雲州的名聲。
“現在一導通了，導遊更不可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前面買的東西，後面又更便宜了，然後導購說你前面買虧了。這樣讓我們導遊怎麼做？”
旅行社和導遊協會會長點頭。
“所以要良性競爭，統一返點，我們導遊在同樣的返點中會本著為遊客服務的原則，帶遊客去最好的店購買相應的商品。”
購物企業點頭。
“然後就是可以考慮一個地方打造一個旅遊商品市場。當地的特色都集中在一個地方，遊客就不用跑來跑去，尤其是方便我這種路痴。”
一群人笑起來。
“而且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如果我們名聲做起來了，就是散客，他知道了這個地方，他想買特產，不用兩眼一抹黑，他也會去這樣集中的市場挑選。”
購物企業興奮地相互看看，“這真是太好了啊！”
“對啊！也方便遊客。你們也不用光靠導遊帶客。”
大家點點頭，小白龍真是太會為他們考慮了！
“我們說了不要繫結，不要規定，所以你們自己要去把優勢做出來。讓遊客來到雲州，除了知道哪個景點，他還知道哪個購物點的東西不錯，那你們就厲害了！”
購物企業十分興奮。
程局笑眯眯地看著小白龍。
“你們自己就可以聚集人流了。為了吸引客流，服務就要做到更好。這樣的旅遊商品市場，除了賣商品，也可以引進咖啡店、小吃店，打造一個休閒購物場所。”
“太好了！”會長說。購物企業都是滿眼放光，小白龍真沒白請啊！
程局笑道：“小白龍佈局這麼大，打造一站式旅遊商品市場，這要每個地方都積極支持呀！”
“慢慢來嘛。”何歡笑道，“我只是設想。”
袁董說：“彩雲集團就是一站式購物商城。”
“對、對。”何歡笑笑，“有吃有喝，有各種商品，還有假山、瀑布、園林、孔雀。所以彩雲集團就做成了春城包括整個雲州最大的購物集團嘛。”
購物企業都向行業龍頭看齊，但是秦老師和程局都覺得他在陰陽怪氣。
“之前遊客對購物很牴觸，所以純玩團都要打出零購物零自費甚至零景交。我覺得這是從一種極端走向另一種極端。
也是因為以前這塊兒坑太多了，大家改變不了，就乾脆告訴遊客我們沒有這些坑。如果你們真能把購物這塊做好的話，我會率先把購物打進小白龍團。”
老闆們一臉興奮。
“慢慢地，遊客也會認識到購物不是那麼罪大惡極，也是很好玩的，也可以買到好東西的。
真到那一天，遊客不再牴觸購物了，甚或主動去購物的時候，那就說明我們做得非常成功了！”
老闆們點點頭，“謝謝你，小白龍，我們一定會朝著這個方向去做。”
“我都沒想到小白龍會反對遊購分離。”程局說，“但你提出的辦法確實很好！”
何歡看程局一眼，咬住下顎才忍住笑，“我一直說，我支援取消定點購物，但不支援取消購物嘛。”
程局笑道：“我們也是說的取消定點。”
“以前定點，就讓大家不愁客流不愁銷量，擺爛。拋棄了商家該提供的品質和服務。”何歡說，“定點，應該是達到一個很高的標準，才能叫定點。”
“尤其是政府定點，也代表著我們的公信力！所以，在達不到這個標準的時候，我贊成取消定點。定點，大家應該把它視為一種榮譽，去維護它。”
購物企業都點頭，程局十分欣慰。
“如果有一天，雲州旅遊定點餐廳、雲州旅遊定點購物店，不再是坑的代名詞，而是有特色、高品質的代名詞，遊客可以放心地選擇在我們的定點企業消費，那麼雲州一定會變成遊客首選的旅遊目的地。”
大家都鼓起掌來。
“以前我會覺得這是一個神話！”購物協會會長說，“但現在，在領導們的帶領下，在小白龍的榜樣下，我覺得我們會走到這一天的！感謝領導！感謝小白龍！”
“乾杯！”會長舉起杯來。
大家都舉起杯，共同憧憬著那一天。
走出飯店，小白龍準備和老師說說音樂之旅的事。程局也站在邊上等司機開車過來。會長就準備找司機送小白龍和秦老師。
袁董說：“我送我送，我有司機，我送他們。”
“那就麻煩你了，袁董。”
“這有什麼麻煩的？”
會長走開了，袁董說：“程局、秦主任、小白龍，明天我請你們吃個飯。”
三人相互看看，程局微笑點頭。
秦老師也點點頭。
何歡莫名其妙，只好跟著點頭。
等程局坐上車，何歡和秦老師也坐上袁董的大奔。
袁董笑道：“秦主任啊，我們校企合作這麼多年，春院旅遊係為彩雲集團輸送了多少人才啊！結果您這得意門生，竟然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放跑了，真是可惜啊！”
秦懷笑道：“他是導遊嘛，天生要跑的。”
“人才哪分什麼專業啊？轉來轉去都是旅遊業！我看小白龍就是個全才！”
“呵呵，他一個小孩子，承各位愛護，帶著他，寵著他，袁董過獎了。”
何歡乖乖地不說話，也沒機會說話。袁董讓司機先把他送到，再送秦老師。
何歡不知道他們又密謀什麼，七上八下的。
回家過了一陣，琢磨老師差不多該到了，才打電話給老師：“老師！這彩雲集團什麼意思啊？”
“唉，程局都推不掉的，你說呢？確實校企合作多年，這個面子老師也推不掉。明天去了再說吧，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總之，都是為你。”
何歡頭疼，“他們都雲州最大的購物企業了！都集團化了！都洗白了！為什麼不放過我？”
秦懷笑道：“慾望哪有止盡啊？先睡覺，啥也別想。”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