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們交流著行業新聞和各自的奇葩遊客，無論是得意還是委屈，都付之一杯。
導遊行走江湖，不能不喝酒，也不能喝醉。大家也不相互勸酒，自己量著自己喝。何歡默默地聽著他們說話，不由得羨慕他們。
那是一種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的灑脫。
雖然他們說話比較豪放，但行為卻很規矩。
女導遊很多，但感覺都是兄弟姐妹。如大師兄所說，吃了一會兒飯，席間煙霧繚繞，好幾個女導遊也抽起煙來。
這時候，門推開，一個男人走進來，跟他們喝酒，先敬了壽星，又敬大家。
“有新人加入了啊？有空多來坐坐。”男人看著何歡，也朝何歡舉舉杯。
隨便聊了幾句，男人說：“你們玩著啊！要不要開一桌麻將？”
“不用了，明天還有團。”大師兄說。
“行，我一會兒讓人給你們送個果盤。”
等人走了，何歡靠近大師兄，“這是誰？”
“雲州人家的老闆。”
“哦。”
“這裡是比較有特色的餐廳，每個包間都是不同的民族，上的菜基本就是民族特色的。我們帶客人來得比較多。”
“哦。”何歡明白了，難怪老闆親自來敬酒。這是一群財神爺！
又看看屋子，剛剛他就發現了，牆上的裝飾都是傣家風情的，菜也是酸辣的傣族菜。確實很有特色。也很好吃。何歡記住了這個地方。
一會兒，一個大果盤就送來了，女導遊們掐了煙，開始吃水果。
盤子靠近幾個女導遊那邊，一個女導遊叉了一塊火龍果遞給何歡，“看你不抽菸，多吃點兒水果。”
“謝謝。”何歡謹記前輩們說的導遊要大方，接過來。
其他男導遊說：“怎麼不給我們？”
“你們沒長手？”
“他沒長手？”
大家笑起來。
“你們不知道她們看見好看的小男生就母性大發，當對方是寶寶嗎？沒喂到嘴裡已經夠照顧咱們的感受了！”陸寬掐掉煙，站起來直接上手拿了一塊西瓜，咬了一大口。
一群人大笑。何歡都不知道該不該吃那塊火龍果了。女導遊們也不爭辯。
白晶晶笑道：“還是寬兒有自知之明，老梆梆的男人就要自己動手，還等著女人伺候呢？”
又是一陣笑聲。何歡覺得這話有歧義，他也是單身漢，對自己動手這事還是比較熟悉的。一時紅了耳朵。
雖然莉姐說過他越害羞她們越興奮，但就是控制不住臉頰發燙，低著頭。嘴裡的火龍果也食不知味。
大家都看著他樂，大師兄笑道：“你們就珍惜吧，歡兒現在還很單純，以後被你們帶壞了，你們又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大家笑了。
“歡兒葷話講不過你們，但正經講解你們都要叫老師。”大師兄也拿了一塊哈密瓜。
大家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上次歡兒帶我的教師團，把他們佩服得不行，後來一路上口口聲聲何老師。”
何歡不好意思了。
“就剛送走那個學生團，我除了吳三桂那點兒八卦還真不知道講啥，我就跟著歡兒上去聽了一趟。他給他們上了一堂自然科普課。一路上那個熱鬧。走的時候，那群孩子還念著他呢！”
何歡笑眯眯的。
“我看好幾個小姑娘都情竇初開了！”
大家笑起來。
“不過我替他拒了。”
“大師兄！你這是嫉妒吧？自己一條老光棍還要拖小白龍下水！真當和尚團啊？”一個女導遊說。
一群人大笑。
陸寬點點頭，“是，我那十幾個北方大漢也誇他個不停！”
大家興致盎然地看著何歡，“你們這麼說的話，我們要嘗試一下了。”紛紛要加何歡的微信。
何歡激動不已地站起來，主動去他們身邊加微信。大師兄這是親身去體驗了一回他的講解，才信心十足地介紹給其他人。
何歡明白，這就是大師兄借白晶晶的生日，幫他拓寬人脈。
旅遊旺季，能湊齊一桌不容易。據說還有很多朋友沒來呢。在座的也大多第二天還要帶團，沒有喝太多。
散了後，大家陸續離去，何歡和大師兄留在後邊。
站在路邊等車，何歡問：“大師兄，晶晶姐也是地接嗎？”
“嗯，你叫她大師姐。”
“啊？”何歡一臉八卦，彷彿明白了他們的關係。
大師兄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不是。但她六年前出道也是我帶出來的，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這個圈子裡，男導遊幹的時間長點。女人嘛，到年紀就退回去辦公室或者家裡了。她才二十六歲，但已經是個老導遊了。”
何歡點點頭，喝了酒膽子大，又繼續八卦：“大師兄，你多少歲？”
“二十八。”
“啊！”
看他驚訝的表情，大師兄忍不住又敲了一下他的頭，“是不是覺得我三十八？”
何歡笑了，他就是聽說大師兄還是單身漢很奇怪，看上去大師兄就是三十多了！而且他自己不是說當導遊十年了嗎？
“我是讀的大專，五年制的。十八歲就帶團了。”大師兄望著車水馬龍，有點滄桑，拍了拍他的背，“你以後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催人老的行業。”
何歡也望著車水馬龍，他不知道這一行如何催人老，他現在還是每天激情滿滿，即使跑馬山已經爬了無數遍，還是對每天帶的遊客充滿期待。帶不同的遊客，就有不同的感受。
“大師兄，你沒有女朋友嗎？這行不是認識女生的機會挺多的嗎？”何歡又八卦。
“這行要放得開，不缺女人，但女朋友就比較難了，老婆就更難了。”
“那大師兄你放得開嗎？”
大師兄踢了他一腳。
何歡大笑。反正他又沒打算找女朋友！他是要走遍全世界的男人！先把世界走遍了再考慮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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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笑著轉臉看著他，就像看到剛剛畢業的自己，特別容易開心，好像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
車來了，大師兄推著他塞進去。
何歡暈暈乎乎地回去。
雖然沒人勸他喝，但也喝了不少。再加上興奮的。滿面通紅。
林小鹿和梁玉轉頭看著他，何歡覺得胃裡一陣難受，捂著胸口就往洗手間跑。
梁玉收回目光，看著林小鹿，“我說的吧？只要當了導遊，醉生夢死，甜言蜜語就是常事了。”
林小鹿望著關上的洗手間門，一陣深思。起身開啟飲水機的開關。
梁玉笑笑，起身回房間去了。
洗漱了出來，何歡感覺清醒多了。林小鹿過去扶著他，何歡推開她，“我沒事。”
林小鹿站在旁邊，何歡走過去，開啟冷水龍頭就接。
“喝了酒又剛吐了不要喝涼水。”林小鹿走過去，接過他接了一半冷水的杯子，再接上熱水。
何歡站在旁邊，有點發呆，差點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