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盯著“很好看”看得美滋滋，電話打進來，是程局。
“小白龍，回來了嗎？”
“剛從望天樹出發。”
“那你回來了還是到局裡來一下。”
“好。”何歡也想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回頭對遊客說：“回去後就不去大佛寺了，我去局裡一下，你們就自己玩玩早點休息。”
“好！”遊客們相依相偎的，這一天已經很滿足了。
沒有任何一個導遊像小白龍這樣。他們的旅行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且滿是收穫。
大佛寺本來也不是行程中的。這種不收門票的景點，都是遊客自願，自由活動。也就小白龍真的喜歡帶著遊客去體驗去瞭解各種文化習俗。
陳師傅把遊客送回了酒店，何歡交待了他們注意事項，給他們推薦了餐廳，讓他們把那一大爪香蕉扛走。
一群遊客扛著香蕉真的很引人注目，也很驕傲。
遊客們笑嘻嘻地進去了，陳師傅又帶著何歡回到旅遊局。門口倒是沒什麼人了。
就站著何心芯，看車停穩，就跑上來，“你吃飯沒有？”
“沒有。”
“那我先帶你去吃飯。”何心芯帶著何歡往食堂走去。
“現在什麼情況？”
“就你們上午走了，他們就來了，一直在外面喊。程局報上去後，兩點多，州長就帶著旅遊、交通、工商多部門聯合執法組到了版納。
他們這一鬧，國家旅遊局和工商總局高度關注。央視記者也來了。”
“鬧這麼大嗎？”
“嗯。”何心芯點點頭，“這會兒記者被帶去吃飯了，不然你特定被攔住採訪。”
何歡揉揉額頭。
“現在版納的團隊旅遊都中止了，組團社都暫停或取消版納線，幾個旅遊平臺還釋出了風險預告。”
何歡詫異地轉頭看著她，風險預告，一般都是國外發生什麼事，不安全，文旅部門才對國民釋出風險預告。
這次雖然是旅遊平臺釋出而不是權威部門釋出，但明顯還是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全國都知道了，別說團隊遊，自由行都沒人敢來了。已經在版納的遊客，要麼中止行程直接回去，沒回去的旅行社都在到處找私家車運送遊客，盡力完成行程。現在是一團亂。
他們還很高興，因為他們停運，所有行程都亂套了，沒法走了嘛。所以他們又讓大家看到了他們的重要性。”
“為啥不像其他地區開通旅遊專線？”
“他們不讓。”
“哼！”何歡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們的重要地位，就是他們壟斷出來的。關鍵是所有人就聽他們擺佈，簡直魔幻！
“領導們開了一天會了，涉及面太廣，叫了一堆人來詢問啊調查啊！晚上還有大事！他們好像拿到了重要資料！”
“意思叫我來開會？”
“對啊！”何心芯看著他，“這件事因你而起嘛！”
“因我而起？”何歡看她一眼。
“不是。”何心芯連忙說，“我的意思是你的到來，揭開了這件事。”
走到食堂，何心芯告訴他什麼好吃，幫他打了菜，坐到他對面。
何歡吃著飯，何心芯也不再說這糟心的事了。
本來何歡也不會參與這個級別的會議，但因為這件事是小白龍團觸發的，現在也只有小白龍團在繼續順利地走著行程，所以全國關注小白龍團。終究還是要在他身上做文章。
吃完飯，何心芯就領著他去會議室。
“小白龍來了？剛帶完團吧？”幾位領導看著他。
“是的，今天剛帶回來。”
程局帶著他認識了各位領導。
在這麼多領導面前，何歡還是那麼風姿卓然，不像一般人見到大領導那樣或是緊張或是卑微或是狗腿的模樣。
一個才二十二歲的年輕人，就有這樣的氣場，大家不禁讚賞有加。
因為他白天在帶團，不瞭解具體情況，喊他來參會，也沒把他當外人，坐下後，程局就把一份協議推到他面前。
抬頭寫著，聯合自律委員會協議。
何歡終於有幸看到了這份秘密協議。
一看開頭就震驚了，原來協議不止有甲方乙方，還有丙方丁方……
總之，這份協議把旅遊行業全部囊括進來了。
甲方就是旅遊協會，乙方就是運輸協會。丙、丁等等則是旅行社協會、購物協會、演藝協會、酒店協會等等。
按協議規定，簽約旅行社不能讓遊客住沒簽約酒店，只能住簽約酒店。也不能帶遊客去沒簽約景區和購物店以及娛樂場所，只能去簽約的景區和購物店、演藝場所。
旅遊購物協會會員單位，每月向自律委員會捐贈60萬元。其中土特產10萬，珠寶20萬，傣樓30萬。
簽約演藝企業，自費每個人10塊，演出每個人7塊，這只是捐贈。
何歡越看越震驚！
這樣的自律！這樣的捐贈！這樣的白紙黑字和紅章！
何歡是最後到的，會議也開始了。
袁局說道：“這份協議大家都看了，他們把整個旅遊鏈捆綁起來，形成了捆綁局面。你不跟他們捆在一起，你就沒法做生意。就是這麼一個局面。
旅行社也沒有權利自定行程，只能聽他們的安排。導遊也沒有帶領遊客的權利，司機帶去哪兒就去哪兒，導遊就是個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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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這裡最重要的不是出團單而是調車單，一個旅行社接了團，首先就要發調車單給版客公司，請求他們調車。
什麼團、多少人、什麼車、住什麼酒店、到什麼景點、到什麼購物點，都由他們說了算。
只有出示他們蓋了章的調車單，才能拿到景區、酒店、購物店、演藝場所的折扣。你這個團才能完整地帶下來。
乙方運輸協會，就他一家單位，客運公司老總就是協會會長，甲方旅遊協會，客運公司老總是副會長。”
何歡驚訝，從協議上還沒看出來，這老總是何等人物啊！甲方乙方都是他！
“說是自律委員會，但監察大隊組成人員都是客運公司駕駛員。”
說到這裡，這位年輕的本地領導擦擦眼睛，“確實是我們的失職，讓他們坐大，控制到這一步。現在，他們就像一棵盤根錯節的大樹，誰都不好動他們。他們一直都是重點維穩單位。”
“還維穩！用什麼維穩？一年光是捐贈這項收入幾千萬！”州長指節敲著桌子，“去哪兒了？”
“不知道。”幾個本地領導說，“這份協議我們都是第一次見。”
州長狠狠地把協議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