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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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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數日,孫宇將後勤諸事全部交由徐易打理,總算松了口氣,每日訓練少年。不惜代價又弄來一批戰馬,教一眾少年騎馬,騎戰暫時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探路還是可以的。大軍出征,必有斥候,否則兩眼一抹黑,輕易就被埋伏了。

籮匠老鄭是溧陽縣的一戶平民,家裡只有幾畝薄田,農忙時去地主家幫工,閒時就編些籮筐一類的竹具。家中有三子一女,雖然賺錢不多,倒也能勉強餬口。

今日老鄭去縣城裡面集市賣籮筐回來,買了些吃食,扯了幾尺布,想著給婆姨還有女兒做身新衣服。至於那三個臭小子,雖然也沒什麼衣服穿,但實在是買不起了。

“老鄭,你家那幾個男娃多少歲了,娶媳婦沒?”一同進城的同鄉老高問道。

“老大都二十一啦,最小的才十五,還沒呢,咱家這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容易啊!莫不是你老高有合適的介紹?”老鄭嘆口氣,都說多子多福,可這娶妻著實是個難事,彩禮可不是小數目。這老大眼看著越來越大了,也想託媒婆說親,可這住的地都沒有,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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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合適,我自己家那兩娃還沒著落呢。我給你說個事,你自己思量。我剛才看見告示,招兵去劍州,雖說遠了些,但是待遇好啊。安家費就給十五兩,我想著讓老二過去試試,有了這十五兩,老大也能說門親事了。不過這招兵的說了,得識字,不認字的不要。俺家那老二倒是上過兩年私塾,估摸著不成問題。”十五兩銀子,加上這些年攢的積蓄,也該夠起三間瓦房了。再找親戚鄰居的借點,這老大的婚事,就算有著落了。

“識字?雖然不多,也認得一些。我那婆姨,小時候給大戶人家做過丫鬟,倒是識得不少字。空的時候,也會教教孩子,回頭我讓老大跟老二都去試試。”老鄭想了想,心一橫,乾脆讓兩個大些的都去試試,若是都能被選上,那就一起去,上陣親兄弟,也好有個照應。

“老鄭,你真的捨得?劍州那地不太平,若是有個萬一......”老高一愣,這老鄭倒是好魄力,想把兩個兒子都送去。

“那都是命,命不好喝涼水都能噎死,反正不還有一個老么麼。”其實老鄭是想著,家裡沒啥積蓄,若是兩個兒子都被選上,那就是三十兩,三間瓦房差不多了。

“那成,趕明兒,你叫你家那倆小子去我家,我送他們一起去,我都打聽好地址了。”既然老鄭都想好了,那就這麼定了,本來自己還有些忐忑,若是都被選中,互相照應些,自己也能放心。兩人一路邊走邊聊,想著該起什麼樣的屋子,誰家的女兒賢惠。

“孩他爹,你總算回來了,今兒個咋樣?”老鄭一回家門,媳婦就上來幫忙。

“就那樣,賣不上好價錢,就這麼多。東西都收拾一下,今晚多煮點乾飯,再殺個雞。”老鄭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給媳婦,拿起瓢在缸裡舀水喝。

“有什麼喜事嗎?”老鄭媳婦有些捨不得,那幾隻雞可是寶貝,家裡的鹽啊,針線之類的都得靠它下蛋呢。

“今天縣上要招兵,聽說是魯國公府的公子要去

劍州當大官,我想讓老大老二都去試試。魯國公府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家,斷不會虧待他們。”這魯國公府對莊戶可是出了名的好,跟著魯國公府的公子,總比跟著其他人強些。

老鄭媳婦一聽,這眼淚就下來了,畢竟自己懷胎十月,孩子總算長大了,送出去當兵總是捨不得的。

“有啥好哭的,咱家就這幾畝田,給誰也不夠吃的。當兵吃餉總比一輩子當長工有出息吧,啥也別說了,去收拾晚飯去。得讓娃吃飽了,沒把子力氣,誰要?”

“大郎、二郎,你倆多吃些。”飯桌上,老鄭破天荒頭一遭,給倆大兒子夾菜。

“爹,你們多吃些,弟弟妹妹還在長身體。”老大受寵若驚,忙不迭點頭道。

“明兒個,你們去前頭老河溝的高家,跟他們一起去一趟縣城......”老鄭點點頭,這倆娃還算懂事,可這家裡實在沒有好的出路啊,總不能一直打光棍吧。

“好的,爹,我們一定好好表現。”老大跟老二一起點點頭,沒有絲毫抗拒。

“兒啊,你們要是不想去,就跟媽說,別委屈了自己......”老高媳婦看倆兒子這麼懂事,愈發心中不是滋味。

“爹,媽,兒子願意去,真的,就算戰死也比窮死強。”老大扒拉一口乾飯說道,這乾飯可真好吃,一般逢年過節的才有這麼好的吃食。

“大哥說的是,爹你不是說了麼,乾飯管飽,還有葷腥,每月發餉銀,這樣的好事哪裡找去?咱們出去了,爹媽你們也能好過些。”老二也覺得不錯,只要能吃飽,幹啥不是幹。

“哎,都是懂事的好娃,今晚好好休息,明兒個早點出發。”老鄭點點頭,只要幹個三年,回到村裡,起屋買地就都夠了。

第二天剛破曉,鄭家大郎跟二郎就出發了,老鄭媳婦看著遠去的孩子,不停地抹眼淚。每人兜裡揣了兩個飯糰加五個銅錢,若是選不上,還得回來,總要帶點吃食。還沒到老高家,就看家老高帶著高家二郎在路口等著了。互相問了聲好,就一道出發了。

“高叔叔,怎麼這麼多人,這要招多少人啊?”鄭家大郎一看眼前的景象,有些緊張,畢竟沒怎麼出過遠門。

“聽說在這溧陽要招三百人,來來來,趕緊報名去,招滿就沒機會了。”老高也覺得人多,不能只顧著看熱鬧,趕緊報名才是。

“報名這裡排隊,挨個進去。”每個縣張大虯都安排了一批護衛,雖然人多,倒也算有序。

“認識嗎?”總算輪到鄭家大郎了,一進去護衛就給了他一張紙。

“這個是姓名、年齡、住址、家中情況......”高家大郎雖然緊張,倒也結結巴巴讀了出來,都是些簡單常用字,他娘教過。

“不錯,會寫字嗎?自己能填上,這一關就是優。”護衛看了高大郎一眼,倒是全都認識。

“會,只是怕寫不好。”高大郎看了眼護衛,點點頭。

高大郎手抖的厲害,平日裡都是那木棍在地上寫寫,這毛筆在紙上寫,可是難得的很。雖然艱難,總算扭扭曲曲的寫完了。

“不錯,拿好這張紙,去後面。”護衛拿起一看,倒是都能認得出來,提筆在識字一行寫了個優。

高大郎來到第二關,將紙遞給護衛。

“看見前面那個沙漏沒?沙漏開始的時候,你就全力跑。到沙漏那裡,沙沒流完,就算合格。”負責跑步這一項的護衛,指了指前面的沙漏說道。

“嗯。”高大郎點點頭,看著前面的沙漏,在沙漏開始的一瞬間,高大郎就衝了出去。

“不錯,優。”護衛在跑步一行寫上優,又把紙還給高大郎。

“還有最後一關,去吧。”護衛指了指旁邊。

“射箭,我不會啊。”高大郎來到最後一關,把紙遞給護衛,看看擺放著的弓說道。

“不用射箭,拉開就行,拉的越滿越好。”護衛笑了笑,不會射箭再正常不過。

高大郎松了口氣,上前腳蹬地,鉚足了力氣,將弓拉了個滿月。

“還能再拉嗎?”護衛點點頭,本來是拉開就能行,可這報名的人超出了預料,就得優中選優才是。

“能”高大郎點點頭,連續開弓七次,第八次開到一半,再也拉不開了。

“不錯,三項全優,你被錄用了,去我們頭那裡報道吧。”護衛拿起一看,這小子可以啊,居然三項都是優秀。

“那個,我想在這裡等一下,我弟弟跟一個朋友還在後面。”高大郎接過紙張,自是高興,可自己弟弟跟高家二郎不知道怎麼樣了。

一炷香的功夫,鄭家二郎跟高家二郎都來了,高家二郎也是三門全優。至於鄭家二郎,畢竟年歲小些,開弓一項得了個良,其餘兩項也是優,當不成問題。

三人興高采烈地朝著負責招兵的頭目走去,三人能夠一起,互相照應,自是高興。

負責招兵的護衛隊長拿起三人表格一看,頗為滿意,更何況三人還是兄弟好友,這種人入伍再好不過。

“你們三個我收了,記住,後天午時在此結合,叫上家人一道前來,安家銀子當場發放。另外,啥也不用帶,一應用度,大人都有安排。現在去那邊每人領一份飯,看看咱們的伙食合不合胃口,以後到了軍營,就這待遇。”護衛隊長指了指遠處的營地,已經有不少入選的蹲在那裡吃。

捏了捏兜裡的飯糰,三人朝著營地走去,顯然那邊的吃食比飯糰強多了。飯是吃多少裝多少,菜是一勺豬肉鹹菜,一勺青菜,外加一個雞蛋。

“哥,我吃不下了。”鄭家二郎裝了滿滿一大碗,上面澆的菜早就吃完了,兩塊肉跟蛋也下了肚。

“我也很飽了,高二郎,要不你再吃點。”鄭家大郎摸了摸肚子,有點撐著了,這碗是真大。

“我也吃不下了,嗝~”

“哥,咋辦?那伙伕說了,敢浪費就抽鞭子。”鄭家二郎要哭了,當時生怕不夠吃,一個勁的壓實了裝,這下完蛋了。

“咱站起來活動一下,再一人分點,高二郎咋樣?”這可是自己親弟弟,總不能剛來就挨頓鞭子,忒丟人。三人站起來走了走,總算把最後這點飯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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