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到了。”良久，馬伕的聲音從車外傳來，馬車緩緩停在淮陽河邊。
淮陽河約莫兩百丈寬，全長四十多公里，是胥江最主要的的支脈之一。
戚軍威帶楚仲飛來的地方是一座碼頭群，每座碼頭前都停有一艘百丈長的巨型畫舫，遠遠還未靠近便感到迎面撲來的風都帶有濃烈的胭脂氣息。
天才剛剛昏暗沒多久，這裡每座碼頭都已經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無數衣著暴露身材妖嬈曼妙之資手持紗巾站在穿透迎風揮舞。
人還沒靠近畫舫，楚仲飛便已經醉了，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裡。
“這裡便是你要找的明畫舫，也是秦佑道最大的青樓。”戚軍威手指一旁豎著的一塊巨型招牌說道。
楚仲飛猶如找到主心骨一般，連忙將自己無處安放的眼睛投向明畫舫插在碼頭邊是的招牌，僵硬而又做作，認真又仔細的將那三個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好似要把明畫舫這幾個字看出花兒一般，又好像其中有震人心聵的功法一般。
戚軍威無語的白了白眼，直接拽著楚仲飛的衣袖就向畫舫走去。
“等會你可別這樣，真給我丟臉。”
明畫舫是由樓船改建而來，有五層高，長一百五十丈，全身塗著朱正赤色油漆，船上掛滿紅色燈籠，讓人看後就覺得心中某些慾望被勾引了出來。
“哎呦，這不是戚都尉嗎?好久不來是不是忘了小杏了，小杏可是想都尉想的茶不思飯不想喃，這些天可是消瘦了不少。”一名老鴇看到戚軍威走來，立馬喜笑顏開的迎了上來。
“咳咳，我今天帶著我師弟過來見見世面，你可別安排個亂七八糟的人過來陪同。”戚軍威乾咳兩聲，小心的看了楚仲飛一眼，卻發現楚仲飛好似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一般，只顧盯著腳尖，好像檢查地板質量一般，根本沒聽到剛剛老鴇在和自己說什麼。
戚軍威這才松了口氣，說道：“宋媽，我這師弟是懸壺堂的神醫，才成人沒多久，那種胭脂俗粉就別上來了。”
“好～這麼說戚大人的師弟還是個雛兒?大人放心好了，正好今日船裡來了一位京都過來的花魁，說是來見見祁連山的風景，聽說還是個清倌人，我都沒往外說，回頭我問問人家願不願意過來，準保讓你師弟滿意。”宋媽捂嘴笑道。
戚軍威眼睛一亮，將宋媽媽拉到一旁，一張銀票塞到宋媽媽手裡，低聲道：“京都的花魁?是楚楚姑娘嗎?”
宋媽媽不動聲色的收下銀票，笑道：“大人一看就是幾年沒回京都了，楚楚姑娘去年就為自己贖了身，聽說現在已經嫁為人婦了，就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公子。”
“那你就看著辦吧，別拿些庸脂俗粉裝花魁欺騙我的師弟。”戚軍威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好似青春已逝的樣子。
“大人您就請好了吧，不過媽媽我也不敢打包票，畢竟是京都過來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大，可不一定會聽我的話，不過大人放心，就算花魁不來，我也一定給您的師弟安排船上最好的姑娘，如果令師弟今夜在我明畫舫開了葷，我一定給他包個大大的紅包。”宋媽媽捂著嘴上下打量著楚仲飛，滿是喜愛之色，因為手上那張銀票價值一千兩。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可別砸了自己的招牌。”戚軍威重
新整理下心情，畢竟也是自己曾經為之瘋狂的女子，但說到底也就是個青樓女子，這點還是分得清的。
“小四，那個一點眼力見都是沒有，還不快快帶戚大人和懸壺堂的神醫雅間伺候。”宋媽媽笑著對一名龜公招了招手。
這小四也是極有特色，臉上一臉麻子，長相頗醜，左手上也是少有一指，也不知道就這樣貌是如何在這船上坐的了龜公。
“好嘞，貴客請，我們上二樓雅間。”小四連忙上前帶著戚軍威楚仲飛二人向船內走去。
明畫舫從外看有五層之高，但進入之後卻是別有洞天，就那金碧輝煌來說也不為過。
一層中間是一座鋪滿了紅地毯的舞臺，舞臺四周放滿了酒桌，鶯歌燕舞，現已經坐滿了七成。
二樓便是宋媽媽口中的雅間，足足有二十間獨立雅間，三面牆，每間雅間都留有一面空窗，以玉珠簾遮擋，雕欄玉砌保護，人在二樓可以很好的觀賞到樓下舞臺上的表演，還不用擠在一樓嘈雜人群之中。
而三四樓便是客人留宿的地方了，滿足日常休息所用。
“二位大爺請坐，姑娘們稍後就到。”小四說著退出了房間。
桌上擺滿精緻的佳餚，鼻中全是滿船的香粉氣息，楚仲飛站在門口，手足無措，滿臉彷徨。
“愣著幹嘛，過來坐啊，這裡的酒菜都是這樣的，提前準備好，沒得挑，不接受顧客點菜，不過老實說，來這種風花雪月地方的又有幾人是為了吃飯而來?所以也能理解。”戚軍威笑道。
“哦，師兄你不是說來這裡吃飯的嗎?”楚仲飛此時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全身僵硬的走到桌邊坐下。
“咳咳，當然也是為了吃飯，來來來，這裡的酒還是不錯的，你也長大了，喝點。”戚軍威乾咳兩聲，連忙給楚仲飛倒上一杯酒。
楚仲飛端起酒杯直接一飲而盡。
“咳咳...”楚仲飛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一口酒嗆到氣管之中。
“慢點喝，沒人和你搶。”戚軍威連忙拍著楚仲飛後背幫忙順氣。
“咳咳，我是第一次喝，咳咳...”楚仲飛以手扶桌，彎著腰說道。
就在這時，房間門又被開啟。
“大人，你可是好久沒來看奴家了，想死奴家了。”一名摸著淡妝面容娟秀的女子帶著一抹香風撲進戚軍威的懷裡。
戚軍威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一臉尷尬的看著楚仲飛，只得低呼。
“注意點，我師弟在這。”
楚仲飛偷摸著打量這個煙柳女子，眉宇間竟有幾分在哪見過的感覺，想了好久才是恍然大悟，儀態身形間竟隱隱有著一絲戚府丫鬟春杏的神態。
楚仲飛瞬間想到某些東西，剛準備露出一抹邪笑準備好好和戚軍威商量商量自己還缺什麼物品，只見房門再次開啟。
宋媽媽帶著一名體型嬌小女子進屋，容貌清麗，宛如小家碧玉一般。
“戚大人，實在不好意思，那京都來的大人身體有些不適，不方便接客，你看小紅如何?她在我們船上也是頭牌喃。”宋媽媽略含歉意的說道，至於還錢，那是不可能的。
“不...不...我就不用了。”楚仲飛連忙搖手。
“都說了帶你來見識見識，慫什麼
?那個誰，留下吧，宋媽媽，對了再問你件事。”戚軍威揮手道，在看到楚仲飛表情的一瞬間就知道他想幹什麼，哪能如他願?只要上了賊船，大家就都是有把柄的人。
“大人說，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算是您想知道小杏內衣的顏色我都告訴你。”宋媽媽捂嘴笑道。
“那不用你告訴，我自行探索。”戚軍威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繼續說道。
“我想知道昨日舫中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我這能發生什麼事大人還不知道嗎?兩人打架唄！”宋媽媽掩嘴笑道，用一副你懂的語氣故作鎮定的說道，只是眼神在戚軍威說話的一瞬間出現了慌亂，但房間昏暗，戚軍威楚仲飛皆未發現，當然也可能心神的原因，就好比現在楚仲飛的眼神在四處的飄。
“哈哈，我懂的我懂的，對了昨日都有誰來的。”戚軍威哈哈大笑的問道。
“何府何公子，何公子可是我們畫舫的常客，我這地方若是連何公子都請不來又如何自稱淮陽河上最大的畫舫?”宋媽媽嬌笑道。
戚軍威與楚仲飛對視一眼，笑道：“那也是，宋媽媽你先忙吧，畢竟你在這，我們...你放心，你的那份錢少不了你的。”
“那好，大人公子你們慢玩，有事隨時叫我啊！”宋媽媽說完便輕輕帶上房門。
“小四，五樓的路封好，別讓人上得去，那裡油漆還沒幹，別讓人查出了意外。”宋媽媽將房門帶上後，表情凝重，聲音壓的極低，對著一旁的龜公道。
“宋姐，他們是來查那事的?”小四看了眼宋媽媽身後的房門，低聲問道。
“不管是不是，這事都是何永華那人做的，和我們有何干係?雖然我不知道為何是他在查，不過應該只是問上一嘴，畢竟早上淮陽河上發現一具女屍傳的沸沸揚揚的，真是個禍害，死都死了還給我惹麻煩。”宋媽媽惱怒道。
“那要不要...”小四說著比了個殺的手勢。
“你不知屋裡的人是誰?你想死別帶上我，我最多就是個知情不報，何況這也不是公堂之上，兩不得罪即可，別去做你自以為是的小聰明，你去讓其他人也把嘴給我閉緊，不要亂說話。”宋媽媽狠狠的瞪了小四一眼，警告了一句轉身離開招待客人去了。
小四眼睛一轉，並沒有聽從宋媽媽的安排，趁機下了畫舫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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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紅是吧，我師弟第一次來，你要是照顧好了，銀子少不得你的。”戚軍威笑道。
“大人放心，今夜我定然讓公子識得其中滋味。”小紅說著便整個人靠向楚仲飛。
在小紅接觸的一剎那，楚仲飛身體挺得筆直，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雙手僵硬的放在膝蓋之上，好似聆聽大師的上課。
“公子，這裡可是放鬆娛樂的地方，怎麼如此的緊張?瞧您的手，放在腿上幹嘛，難道我的身上不軟嗎?若是公子有意，哪裡都是可以放的。”小紅貼著楚仲飛坐，嬌小的玉手輕輕的抓楚仲飛的手就想往自己身上放。
“我內急，先去解決下，師兄你先吃。”楚仲飛就像開水煮的豬肉一般，臉色通紅，直接躥起，一把從小紅手中將手抽出，留下一句話直接衝出房間，連方向都不辨別，慌不擇路的跑開，只留下滿屋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