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害怕麼?害怕失去自己吧!接受過洗禮的人,幾乎最後變得無比的瘋狂,他們的生命變成了空白,那種寂寞的感覺——也許會很難受吧。
但是小七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只是略微提起這件事情——不過這個莫殤真的很特別——到底是為了出去還是為了抹去自己痛苦的事情?到底有多痛苦才會陷入魔道?這是他一直都不懂的。
木炎,你倒是運氣好得很!
細細碎碎的事情,說明這個孩子是個用心的孩子,小七整理著那些記憶的紙張,能幫你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吧,以後還是要靠你自己了!
不知道寫了多久,那些薄薄的紙張漸漸有了半人那麼高,莫殤還在埋頭寫著。
她從未發現,她的一生是那樣漫長,她的一生是那樣精彩,到此戛然而止也足夠了。忘記就忘記吧!
她可以選擇自己想記住的事情,她可以選擇刻意遺忘那些痛苦。但是她忘記了如果沒有痛苦,快樂是不會那麼閃光!
那些紙張幾乎有了一人高,莫殤終於停了下來,看著小七,食指摸著鼻子笑得大大咧咧的。
全然不是寫字時痛哭流涕的樣子。
原來世界上可以有這麼明亮的靈魂。小七看著莫殤,看著她在彩虹光芒之下閃著光。
小七的笑也燦爛了一些,她——似乎有一種魔力,能夠感染別人。
“走吧!”小七愉快的說道,至少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只見小七揮了揮手,那個金色的籠子就消失了去,莫殤和那些紙張閃現了一下,穩穩的出現在小七的身旁。
小七邁開步子,莫殤也搬著那些紙張跟在後邊。
小七已經走出去老遠了,莫殤也才走了幾步,他轉過身皺著眉頭看著看著莫殤。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世人總說難得糊塗——也許就是揹負的東西太多了。
小七不得不改變計劃先帶莫殤去了一間屋子,至少這些紙不能帶到那個神聖的地方去。
莫殤從一開始到現在從未開口問過這是哪裡——似乎她並不關心這是什麼地方,或者,現在來說,她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放下紙張,莫殤便跟著小七一路走的暢通無阻。
淨心巖。
那是一塊在懸崖上的巨石,泛著黑色的金屬光澤,說不出的詭異。
“站上去,跳下去!”
莫殤驚訝的回頭看著小七,那可是萬丈深淵啊!
但是小七那張臉已經告訴她,他不是在開玩笑!既然要獲得自由,這就是代價!天上永遠掉不下餡餅。估計小七在救她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莫殤咬住唇,烈烈風中她的紅裙隨風飛舞,像一片火紅的樹葉,找不到根。死就死了,本來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活不活看天了——莫殤再沒有開口問一句為什麼就已經站了上去,沒有一絲的猶豫,她跳了下去!
這般勇氣,世間少有!
莫殤只覺飛速的空氣像利刃一般切割者她的身體,雙手想來護住臉頰,只是那雙手像是被鎖住了一般,周身的靈力也停止了運轉——這不是讓她去死嗎——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雖然覺得疼痛,但是她的肌膚一點擦傷的痕跡都沒有。
這個懸崖到底有多高誰也說不清楚,也許只有跳下去的人才知道,但是他們最後都忘記了這一切的一切——沒有人知道,也沒有會知道。
不知道這般疼痛持續了多久,莫殤只覺渾身軟綿綿的,就像是躺在雲彩上一樣。
她睜開眼睛卻只看見霧濛濛的一片,無邪,鼎鼎他們——到哪裡了呢?
一眨眼的功夫,莫殤看著前方兩個模糊的身影已經認不出那是無邪和鼎鼎,這就是記憶被剝奪的滋味麼?
就這般看著自己生命中所遇見的他們一個一個的消失在眼前——水又走了,冬巖走了,爹爹走了,討人厭的蒼炎,屠天也走了——還有他麼?
饒是做好了心裡準備,看到他的一剎那,心還是痛的——莫殤看著微笑的燕龍辰,伸出手——
燕龍辰走的很慢,莫殤忍不住跟在他後面。
突然天空中一聲驚雷!
驚了誰的流年,擾了誰的心?
莫殤定在那裡,必須要忘記!本就已經再無瓜葛!燕龍辰走的很慢很慢,莫殤只是看著他,哪怕只是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最終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七看著莫殤慢慢從谷底飄了出來,別人少則三天,多則五天,這個莫殤卻整整待了半月——她的記憶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然而很不幸的是,莫殤的那間屋子不知怎麼起了火,她所寫的東西全部付諸東流。只留下一片碎片,歪歪扭扭的寫著“莫殤”兩個字。
小七捏著那個紙片,輕聲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可很是忘了個徹底了。
不過幸好,還記得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誰就好。
可是他卻忘記了,一個名字並不能代表她的一切。
莫殤睜開眼睛,看著小七,帶著純真的笑——就像嬰孩一般純潔無暇的笑。
小七也笑了,伸出手把那個紙片遞給莫殤——這就是你的全部了。
“莫殤——”
小七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你的名字。”
莫殤笑著點了點頭,看起來非常的溫馴。
小七站起身,準備帶著莫殤去接受她的新工作。往前邁出一步的時候,莫殤伸出一隻腳——
小七猝不及防的摔了個狗啃屎——這絕必是他人生當中最恥辱的一幕。
莫殤一下子跳起來,哈哈大笑著:“老頭子,你可真是笨!”
小七站起身來,黑著臉——不知道哪裡來的繩子已經把莫殤給捆了起來——這傢伙怎麼——本性這麼壞?
絕情殿。
絕情殿上一個蒼老的藍羽站在那裡,猶如神邸一般看著小七把莫殤捆了過來。
“這就是你找到的繼承人?”
“嗯!怎麼說也是木炎的女兒!”小七一下子扔下莫殤,轉身走了去,像是活見鬼一般。
莫殤看著小七,疑惑道:“木炎的女兒?”
“她叫莫殤,就交給你了!”小七看了一眼莫殤,像是腳底抹油一般溜走了。
莫殤還被困在地上,帶著淚水,看著那位老者,梨花帶雨的樣子很是楚楚可憐。
老者顫顫巍巍的走了下來,搖著頭看著莫殤。
莫殤也看著她。
最後老者的柺杖一下子打在莫殤額間!渾厚而蒼老的聲音說道:“收起你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老朽活了這麼久什麼人沒有見過,還對我耍心眼呢!看小七那樣子就知道你也跟木炎是個難纏的!”
莫殤看著那個老者,臉上委屈的表情不見了,倒是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開口說道:“老頭,你最好快點放開我,要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
那老頭這麼多年都是備受尊敬的,哪聽得這種話,一個柺杖又打在莫殤額間!
莫殤吃痛的叫了一聲。
“你先躺個七天七夜吧!”老者說著轉身走進了殿中。
真的是七天七夜!絕情殿的白日十分炎熱,晚上卻又十分冰冷,彷彿寒暑交替一般。
這繩子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始終的逃脫不開。
七天七夜之後,那個老者又出現在那裡,伸出手,那繩子已經到了他的袖袍中去。
“叫師父!”那個老者輕聲說道。
莫殤一下子爬起來,一躍而起,拳頭對準了那個老頭的眼睛,那老頭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拳頭停了下來。
“你本心不壞,是可造之才!”老頭帶著笑看著莫殤說道。
莫殤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打不下去!只見她收了拳頭乖乖叫了一聲“師父!”
老人擄著鬍鬚笑著點了點頭。
莫殤就這般在絕情殿住了下來,她不知道她從哪裡來,她不知道她是誰,只有那個燒焦的只剩下一個殘骸的紙片寫著莫殤兩個字——她從淨心巖跳了下去,拋棄了一切前塵往事,會在須星劍羽化之後接替他成為絕情殿的主人。
師父告訴她,絕情殿是聖羽飛界之中最聖潔的地方,每年都會有人來這裡結下印記——愛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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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羽之大陸已經混亂了,所以很久沒有人來結下印記了。
絕情殿有一枚銅鏡,可以看到羽之大陸的事情。她很好奇,便在每日的修習之後,看著那個銅鏡。
那是怎樣混亂的時代?到處都是狼煙四起,遍野哀嚎——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黑暗城的蒼炎王!
那個冷峻藍羽——說不出的感覺,邪惡?殘暴?可憐?似乎還帶著一絲熟悉的感覺。
一直一直在反抗的人們,領袖是一個叫做燕龍辰的藍羽,那個人真是怎麼看怎麼討厭!
尤其是他和他的妻軒轅雪晴在一起的時候,莫殤心中就會有一陣莫名的火氣。
“看什麼呢?”
“師父,我是不是從羽之大陸來的?”
“是!”
“那我——”
“既然之前的你已經拋卻了前塵往事,現在又何必再追問?”
莫殤看著師父,點了點頭。只聽到師父嘟囔了一句:“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一直覺得拋棄自己的過去是最大的傻瓜,但是自己卻做了最大的傻瓜!
這究竟是為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