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好好的盛宴氣氛卻變得劍拔弩張，皇后皺著眉頭看著太子，雖說都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太子自小是自己帶大的，不曾假手他人，心裡多少是偏疼了他。
至於小六，自己心裡雖是也心疼的，可是到底整天迷戀詩詞歌賦，由奶孃嬤嬤帶大，與自己也不是很親，很早就搬出了皇宮，皇上反倒是喜歡他的性子，也沒多少在意，畢竟太子是未來的國君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晉王也看向這個侄子，傳說中比太子名號還響亮的人，太子是在朝堂上震懾四方，說出太子的名字怕是無人知曉。
這傳說中的小六卻在江湖上聲名鵲起，說他詩詞歌賦，頗有研究，寫得一手好字，填的一手好詞。
晉王眯起了眼睛，有些玩味的看著他會怎麼回答。
只見李煜給一旁的娥皇倒滿了茶水，復而放在婢子拿著的托盤上。
在眼角的彌散的溫柔收起，有些鄭重其事，臉色不似剛才。
“重光不曾涉及政事，父皇這一問，怕是要把重光問倒了。”
“無事，這是家宴，不涉及政事，尋常人家還有說說你我的，你就隨意的說說便是，是對是錯都無妨。”晉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聽這個侄子的回答，
李煜看了眼上面的皇上，見皇上點了點頭，才又開口。
殿裡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煜的身上，眼見著正午要過，有些微涼的氣息吹進，吹的人心裡一個激靈，反而更加有了精神氣。
李煜俊美的面龐掠過兩縷垂下的髮絲，寬大的袖袍下也端正背直，兩片張的的唇一開一合，溫潤的辭色緩緩溢位，有些人不由得看的一怔。
“重光認為，皇兄所言有理，可是皇兄不在江湖，不知江湖之苦，多少人為了幾分安寧漂泊無定，更何況手無寸鐵的老婦幼子，當她們說餓的時候，那便是真餓了。
能找到官府，也是對官府的信任，更是對父皇的信任，誰也不願意被拋棄，幾百個人不可小看，幾十個人就能拋棄了嗎？
至於那些小國作亂，若是真的派兵圍剿，便是我天朝高看他們了，正如皇兄所言，區區蠻夷，何足掛齒，蠻夷難道不會這麼想嗎？
但凡是能安穩度日的，有幾個天生便願意去當強盜，侵略國家，拋棄妻子？”
李煜一番話說出來，雖說大部分用的是太子的話，可是解釋卻與太子不同，皇上皺著眉頭聽著他說，晉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娥皇也看了看身邊的男子，少了對她的言笑溫柔，看起來側面倒是多了幾分冷峻，這番話說出來，娥皇並不奇怪，能當上皇帝的人，又豈能少了幾分頭腦？況且前世的他也確實想做一個好皇帝，無奈江山易該，他不是個閒散遊人……
眾人屏息聽著六爺說話，卻見他頓了一頓，喝了一口茶，接著道：“若是我們與他們交換，他們的國家定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我們供給他們糧食衣料，兩國開啟交流，相互買賣，各取所需，事態也許不會發展的太糟。”
皇上聽了一番話，連連點頭，卻不說什麼，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娥皇卻沒漏下他眼裡的讚歎，當著太子的面，自然不好表達什麼。
晉王有些想法一個卻是無禮慣了的，也不會做什麼表示，只是閃著光亮的眸子裡閃動著熠熠的光輝，頓時對這個侄子有了不同的認同，他的才能決不在太子之下。
“重光真是婦人之仁。”晉王喝了口酒，對著皇上笑了笑，眼裡卻無半分嘲諷之意。
皇上點了點頭，“他從小就這樣，這孩子就是心軟。”臉上滿意的神色絲毫不減。
太子在一旁鐵青著臉，也知道晉王和皇上之間雖然不說什麼，可是對小六的話顯得很滿意，只是讓自己少些難堪罷了。
這個小六，就會壞自己的好事，不過沒關係，自己的手裡還有一張更大的王牌，抿了口手裡的酒，看了看上面臉色有些不耐煩的女人，寧妃娘娘。
宴罷，已是黃昏時分，夕陽隨著宮牆邊的枯黃枝椏緩緩落下，帶來一絲絲悶熱，在這快要入冬的季節，也顯得哀傷幾分。
周相在下朝之後便回府了，娥皇不好在宮裡多逗留，見著宴席散了，便起身告辭。
“我送你。”走到側門間，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顯得有些急促，仍然保持著謙謙君子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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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皇一怔，回過頭去，看見李煜在後面看著自己微喘，頭髮貼著額頭上的汗水，眉目間都是款款的溫潤。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問了母后才知道你要走，也不等等我。”
“晉王剛剛回府，皇上想必有許多事情找你，不必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即可。”
“皇兄在陪著父皇，我和父皇告辭了，無論如何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的。”
說著，認真的眼睛閃著點點光澤動人，就要去拉娥皇的手，娥皇一躲，低下了頭也不說話。
倒是李煜一愣，眼波流轉，眸底漸漸暗下去，說了句：“失禮了。”
兩個人並肩走出了宮，坐上馬車，娥皇不說一句話，頭轉向窗外，被風吹起的陣陣幔簾流蘇打在臉上，娥皇也不躲開，身旁的人有些酒氣蔓延，炙熱的眼光卻一直在自己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