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時熱鬧非凡。
張思恆忽然抬頭，看向大屏幕：“周導師覺得呢？”
節目組並沒有cue他，他是憑藉自己做節目的多年經驗，覺得自己應該在這個時候問問周挺。
拿了錢，就該為節目想辦法艹熱度。這也是這麼多王牌綜藝喜歡找他的原因。
投其所好。
苗栗臉上的笑容都快掩不住了。
張老師很懂觀眾最想看什麼呢。
周挺保持了他一貫的冰山本色，點頭說：“唱的很好。”
“你能不能多說幾個字。”苗栗笑著問他。
周挺還未從簡聞溪令人驚豔的歌聲中回過神來，他笑了一下，說：“就是很好。”
“周導師能誇一句已經不容易了。”張思恆見好就收。
“反正比我好。”周挺忽然又接了一句。
幾個導師便都笑了起來。
張思恆抬頭去看簡聞溪，見他依舊淡淡的樣子，其他選手會有的張揚，青澀，緊張，興奮，他身上彷彿統統都沒有。
自然，大方，淡定自若，有渾然天成的氣質，還有鏡頭感，不會刻意討好，也不會畏懼躲避。
這是老天爺賞飯吃。
和他所聽說的簡聞鳴，實在相差很大。
正如陳睿所預料的那樣，《星月之戰》火了。
簡聞鳴一戰成名，成功搶去了所有的話題和熱度。
“我不允許你區還有人沒看過簡聞鳴剛才的演出！”
“今天晚上是被簡聞鳴刷屏了麼？到底有多好聽，能不能甩個連結給我。”
“簡聞鳴真的脫胎換骨，已經上熱搜了，你可以去熱搜上看。”
“今晚是星月之夜吧，六個熱搜都是跟星月之戰有關的。”
“你錯了，今晚明明是簡聞鳴之夜，六個熱搜有三個都跟他有關。簡聞鳴神仙歌唱，周挺評價簡聞鳴，星月之戰簡聞鳴。”
“樓上的姐妹你也錯了，其實是四個，顧雲湘一號牌那個熱搜也和簡聞鳴有關係，點開就是他和簡聞鳴的那一段。”
“不是吧，簡聞鳴就這麼翻身了？”
“翻身不至於，但他這次真的火了。主要是太意外了，沒想到他能唱這麼好，也沒想到他會唱這種型別的歌！”
“今晚多少人打臉了？之前一直說簡聞鳴要出醜的呢，出來打臉！”
“我剛才慕名去看了影片，真不錯，跟變了個人似的，人和曲目氣質高度統一，竟然有點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覺得簡聞鳴有氣質！”
“有人蹲直播麼，聽說江海tv星月欄目還會接著直播，開了十幾個直播視窗，一直會直播到凌晨兩點鐘。”
“哇，節目組可真敢啊，這樣直播很容易暴露選手性格問題的。”
“你們不想看比賽完之後各位明星的反應麼？我覺得會比比賽更好看！”
考核結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具體的名次明天才會出來，眾人紛紛回生活區休息。簡聞溪這一次儼然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幾乎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也沒什麼反應，跟著人群前往生活區。鄭弛追上來，說：“聞鳴，你也太牛逼了吧！”
簡聞溪示意了一下無處不在的攝像頭。
鄭弛改口：“你也太牛叉了吧！”
他回頭看了一眼，低聲說：“你看，顧雲湘的臉都黑了。”
簡聞溪回頭看了一眼，他沒看到顧雲湘，卻看到了陸繹和楚然。
楚然抿了抿嘴唇，陸繹卻滿臉不快地看著他。
簡聞溪懶得挑釁他，就把頭轉了回去。
陸繹卻臊紅了臉。
他在上臺前說的話，還在耳邊迴盪。
結果沒想到那麼快就被打了臉。今天晚上他如坐針氈。他能忍受在任何人面前出糗，但不能忍受被簡聞鳴嘲笑。
他覺得簡聞鳴肯定在嘲笑他。
要說今天晚上最丟人的兩個明星，就屬他和顧雲湘了。
他們倆是不同的丟人。他是私下裡丟人，唯有他和簡聞鳴兩個人知道，顧雲湘是在公眾面前丟人了，因為他在臺上說要把一號牌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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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拿不回來，那可就丟大人了。
顧雲湘會把一號牌拿到手裡麼？
感覺憑咖位的話，導師應該會把一號給他，他的表演也很強，可和簡聞鳴相比，似乎又差了點。
全看導師怎麼商量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被公司團隊簇擁著的顧雲湘。
顧雲湘披了件大衣，神色冷冽，臉小，脖子細長，身材高挑。他的經紀人李戎正湊在他耳邊說些什麼。
艾美娛樂真是出美男。
“你先別著急，我先去和節目組探探口風。”從大樓裡出來，便是一陣冷風吹過來，李戎替顧雲湘攏了一下大衣，說：“你先回酒店好好休息，你放心，第一名肯定是你的。”
“我知道肯定是我的。”顧雲湘面無表情地說：“但是簡聞鳴今天表現這麼出色，你事先一點都不知情麼？還是節目組事先一點都不知情？”
他氣的是這個。
李戎道：“天地可鑑，我聽說他唱歌還不錯，但還真不知道他能唱這麼好。因為星月之戰這個事，其實我半個月前就跟他透過口風，他可能當時就準備了一兩首歌……”
“你覺得這是準備的久就能唱出來的水平麼？”顧雲湘皺著眉頭說：“我們都被他當猴子耍了。”
給他第一又有什麼用，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今晚上的風頭，是全被簡聞鳴給搶走了。
出道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為人作嫁衣裳。
李戎也很氣憤：“你先回去，我這就找他問清楚。”
他送顧雲湘上了車，便回到了大樓裡。
剛錄製結束，好多藝人的經紀團隊都在。這是他們這些人的特權。那些同行們看見他，紛紛向他道賀：“今天最出色的表演都在你們公司了。”
“戎哥今天晚上高興壞了吧？”
李戎訕訕地笑了兩聲：“高興，高興。”
他徑直到了簡聞溪所在的房間，他們整個套房的人都在客廳裡坐著，見李戎進來，紛紛都站起來，跟他打招呼。
李戎是金牌經紀人，業內很有名氣。
“戎哥。”
李戎點點頭，也懶得擺笑臉了，直接對簡聞溪說：“你出來，咱們聊聊。”
簡聞溪點了點頭，便跟著他出來了。
他們一直出了大樓，外頭黑朧朧的，沒有了攝像頭，李戎便露出猙獰的面容來：“簡聞鳴，你真能耐啊，連我也敢玩弄了。”
簡聞溪將羽絨服的拉鍊拉上，帽子一戴，淡淡地看著他。
他這樣無所謂的平淡模樣，卻讓李戎更加憤怒：“說，你是不是一直在瞞著我？！”
“瞞著你什麼？”
“唱歌的事。”
“是。”
李戎：“……”
他還以為簡聞鳴會狡辯兩句。
“好啊，好啊。我一直以為你是最透明單純的人，有什麼都表現在臉上，沒想到你城府這麼深。你這麼幹，想過後果麼，得罪我的後果，得罪公司的後果。”
“我不明白，作為公司的藝人，我紅了，對公司不是也很好麼？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至於說得罪，我不是早就得罪你了麼？”
李戎道：“你信不信，我只要稍微跟上頭說上兩句話，就能立即逼你退賽，雪藏你。”
“我不信。”簡聞溪說。
李戎：“……”
簡聞溪將手揣在兜裡，帽子裡的臉小而白，看起來格外秀氣：“從前宋總同意將我賣給秦自行來討人情，那是覺得我沒有其他利用價值了。但如今不一樣了。艾美娛樂能做這麼大，我相信靠的並不僅僅是人脈和資源，宋總的眼界，還不至於那麼狹隘。能送到別人床上去的藝人，艾美娛樂要多少有多少，但能紅的藝人，想必也沒幾個。你不妨去找宋總說說，看他怎麼回覆你。”
簡聞溪淡淡地看著李戎，說：“已經晚了，你困不住我了。李戎。”
李戎吃驚地看著他，後退了一步，臉色難看到極點。
“你以為你能飛多高。”李戎說。
簡聞溪搖搖頭：“不知道，我們一起看看。”
他說完轉過身去，朝大樓裡走。
身形高挑，穿了一身寬鬆羽絨服，依舊不影響他的落落風姿。
樹木叢的另一邊，有人吃驚地看著他們兩個。
陳睿在抽菸，眉頭微微蹙起，捏滅了手裡的那根煙。
彷彿一切都明了了。
簡聞鳴為什麼要他們幫著保密，為什麼沉寂了兩年，才在今夜綻放。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年輕人。
“你想跟他做對手，還是想和他做隊友？”他問周紫蘇。
周紫蘇扭頭看去，看著簡聞溪的背影，神情驚詫。
那背影清冷孤獨，似乎又格外堅毅，獨身一人，走向光明。
今晚是首播夜，節目組將他們的手機還給了他們，允許他們給自己的親戚朋友打電話。
這也是一個表現的機會，幾乎所有人都找了攝像頭可以拍到的地方打。
唯有簡聞溪，走到了最隱秘黑暗的角落裡。
他給他弟弟簡聞鳴打了一個電話。
“哥！”電話一接通，簡聞鳴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滿是興奮，喜悅。
贏了這場也沒有多高興的簡聞溪，聽到弟弟這樣喜悅的聲音，暖意在心頭蔓延開來，他唇角微微一笑，低聲問：“你都看到了麼？”
“看到了看到了，哥，你好厲害啊，你太厲害了！”
簡聞溪抿了抿嘴角，抬頭看向窗外。寒冷冬夜裡，星星居然很亮。他好久沒有看到過這麼亮的星星了。
簡聞鳴還在興高采烈跟他念網上的好評，越念越激動，聲音都帶了哭腔。
“你至於麼？”簡聞溪笑著問。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站在臺上，我覺得好帥，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哥，你本就該過這樣的人生。你值得過這樣的人生。從前……從前……”
簡聞鳴停了下來，停頓了許多，似乎有些哽咽感，不斷地“唉，唉。”
簡聞溪露出極溫柔的笑容來，說：“鳴鳴，我都知道。”
你愛我，我知道。
我也很愛你。
我們是雙生兄弟，互助互愛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