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並沒有退下,而是說道:“聽聞師父從地府帶回一女子,欲將其化為青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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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眼睛緩緩睜開,凝望著他,問道:“有何不可?”
唐僧合十而跪,道:“師父有所不知,此女因弟子而亡,陽壽未盡,還望師父將她還陽。”
如來反問道:“紅塵事與你何幹?”
唐僧無語凝噎,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如來一揮手,讓其退下。
前者又跪了很久,方才離去。
“二師兄你終於回來了,師弟想念的緊。”
佛門弟子一擁而上,圍著祝賀唐僧歸來。
他回身望了望蓮花池,低頭走進自己的禪房,心已不再靜,需要打坐唸佛才能平穩下來。
“唵嘛呢叭哞吽……”
忽然,房間內有異動,似乎有人進來,一睜眼,再沉穩的心境也難以如水了。
“爹?”
真的成佛了,反而可以拋棄了曾經的顧慮,坦然面對自己的親情。
悄悄出現的正是景天虛竹。
兩人望著周身佛光瀰漫,大道包圍的唐僧,也是有些小自豪,畢竟這是他們的孩子,能蛻去凡體,得道成仙,不啻為一種無上的榮耀。
“你最終還是迴歸佛位了!”
虛竹心中滋味半喜半憂,難以表達清楚。
不過,唐僧的注意點不在這句話,而在他們的身份,他早就知道兩位爹爹並非凡人,卻不曾想竟還可上天入地!
他想起靈山禁制,小聲道:“兩位快快離去,若是被師尊知道,恐怕難以交代。”
景天滿不在乎,道:“禿驢一個,你爹我還不怕他!”
虛竹皺眉,一句禿驢連他也罵了。
唐僧驚奇,問道:“兩位爹爹到底是何來歷?即便我迴歸佛位,也不能看清你們的底細,如一團迷霧,又像是巍峨大山。”
景天不解釋,而是笑道:“聽說那老禿驢把陽兒帶上來了?還挺有人情味!知道對你情深義重,準備化青燈讓你們廝守一生。”
虛竹也說道:“既然你的師尊也有意成全,你就接受吧!給不了陽兒幸福,一直陪伴著,也是個好結果。”
他們一路跟隨唐僧,從長安出發到西天再回來,也知道李笑陽病逝。曾去過地府,卻晚了一步,不過當知道如來要點化她的時候,欣喜不已,這段悲情最終的結局還算圓滿。
不過,這是在他們不知道化青燈代價的前提下。
唐僧捂著臉,低眉垂首,無力道:“看來二位不知何為化青燈。身體為臺,靈魂為芯,記憶為油。燈油燃燒殆盡,脫胎換骨,重新凝練神識。而再有了思想後即是重生,可以聆聽佛法,但無論是否得道,始終只是一盞青燈。靈魂被禁錮,再不入輪迴,也無法逃脫燈盞。”
一通解釋,虛竹的臉瞬間沉了下去,景天手掌用力一拍,桌子化成湮粉。
“這該死的老禿驢!”
唐僧見狀,急忙遮蔽房間,道:
“二位莫急,我正在想辦法解救,可否給我一段時日?”
虛竹冷笑一聲,道:
“靠你?你若有用,剛才也不會從蓮花池悻悻而回了!這樁婚姻是爹孃的錯,不用你插手,我們自己來!”
“不可啊!師父法力通天,二位不可敵!”
唐僧慌亂,卻阻擋不了他們離去,抓了抓空氣,他無比驚訝,兩位爹爹竟也擁有無敵實力?
“禿驢!給你爹出來!”
景天立在靈山之上,聲音洪亮,動徹三界。
上至九天,下到九幽,各路神仙的目光齊齊鎖定,見到聲源所在地,大驚失色。
在靈山喊禿驢,這不是對佛家威嚴的挑釁?
“哪裡來的妖魔,竟敢侮辱佛祖!”
如來弟子與十八羅漢現身,他們怒目圓睜,呵斥中帶著佛家真理,氣勢恢宏。
景天掃了一眼沒有見到如來,於是又喝道:
“一群嘍囉!你家老大何在?讓他出來!”
唐僧昇天,並肩站立,勸道:“二位快快離去,與佛教糾纏實屬不智,陽兒我一定會勸師父放過她的!”
虛竹哈哈大笑道:
“想我一生本該入佛門,卻不想屢屢犯戒,直到今天還要與之對抗。我兒陳褘,園主賦予了我們頂天立地的修為,若今天不救回李笑陽,也沒臉再回去了!”
忽然,靈山深處佛光普照,如來端坐蓮花臺,緩緩而來。他一開口就有大道沉淪,佛花盛放。
“我倒奇怪,怎麼跳出天地的人這麼多,原來是那人的門徒。”
佛門子弟見佛祖現身,恭聲迎接。
如來面色慈祥,含笑而問。
“這是你下凡歷練時的父親?”
唐僧求情,道:“徒兒願用一死來求取師父原諒,請師父放過他們。”
如來微微點頭,笑道:“你可知他們為何而來?”
唐僧如實回應:“是為李笑陽而來。”
“不錯!”
如來滿意這個回答,又道:“此女執念太深,無法忘懷今生,即便入了輪迴也會記得與你的約定。而她的存在會讓你心靈動搖,難以真正皈依佛門。”
他說的這些唐僧都知道,而現在出現的這一幕,則剛好印證了心在動搖。
迴歸了佛位,明白了大愛小愛,縱然知道利弊,可也不願看李笑陽被禁錮。
沉寂了好一會兒的景天開始爆發,喝道:“少在這兒妖言惑眾,他本就不屬於佛門,談什麼狗屁皈依!”
金蟬子被貶凡間是因為他蔑視佛法,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他自己更清楚。
自己的佛性存在裂痕,故而在歷練歸來,對凡塵事耿耿於懷,忘不了與李笑陽結下的情種。
如來視線轉向景天虛竹,忽然問道:
“菩提祖師可是你家主人所殺?”
此言一出,轟動三界。
菩提之死是三界一大謎案,沒有人知道其中原因,如來這一問,難道是查出了誰是黑手?
虛竹二人也瞭解此事,不過沒有問過凌雲,但他們知道凌雲也為此焦頭爛額,應當不是他所為。
於是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想強加,那我們百口莫辯!可是,連菩提的徒弟們都沒有這麼說,你倒是先問了,用意何在?”
景天一語道破,揭露其真正目的。
“你想挑起整個三界對抗我們?”
如來神色自若,放出言語:
“各路仙家,此二人乃三界之外的邪靈,意欲毀我佛門。今日本座不得不大開殺戒,還三界一個清明,阿彌陀佛!”
佛字一落,神掌降臨,八萬金蓮居於如來身後,每一朵蓮花都盤坐僧侶,齊齊吟唱。
“轟!”
金色手掌轟殺而至,其勢撼天,其力動地。
景天手勢舞動,鎮妖劍出,碧綠色劍影幻化百萬劍芒,舉頭望天,掌劍轟鳴。
凌雲給予了他們西遊世界的最高戰鬥力,雖掌控不了天地與輪迴,但足以橫行天下。
唐僧內心如驚濤拍岸,他不敢想象那一個沉穩一個搞怪的父親竟是如此強大。
“哞!”
佛音滾滾,禪唱聲亦是大殺器,天地靈氣不穩,空間波動,有絞殺氣息。
與此同時,十八羅漢列出大陣,佛門弟子圍攻,情勢嚴峻。
虛竹低喝:“景兄弟回樂園找園主幫忙!”
景天左右環顧,點頭道:“自己小心,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