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本話題上來。”
老白咳嗽了兩聲，示意梁左不要再糾纏韓靖……不然又要被各種乾貨正面砸頭。
梁左頭再鐵被敲打多了也是會痛的。
韓靖以勝利者的姿態瞄了眼搭檔，梁左再次被“教育”，和往常一樣，他只能假裝看風景來緩解失敗的尷尬。
六景看到這倆人之間日常的壓制和被壓制忍不住一笑。
梁左和韓靖的一番言語將本來極為緊張的氣氛緩解了不少，就連一旁的青箏也眉頭緩和下來。
“好了，我繼續說嚴弗吧。”
六景開口。
嚴弗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或者通俗地說，他很固執。被駁回，他再次修改，再次投遞，整個規劃被他調整和計算得越來越完整，資料也越來越多……不過依然是不會有結果的。
對他的做法六景是鼓勵的，六景和嚴弗都有一個共同點，以事實說話，舊有觀點只是他們的一個視角，而無法影響他們質疑其本身。
那次之後很久六景都沒有和嚴弗聯絡過。
直到嚴弗叛逃而出，主動尋求他的幫助。
這也是為什麼六景很確定嚴弗絕不會無的放矢，因為他不是這種人，堂堂一個組織的掌門被人從山門內直接抓走，整個組織高層卻編造了彌天謊言，這更顯得像是早有預謀。
六景卻沒想到，自己一腳踏入這灘沼澤，一困就是五年。
待六景敘述完畢之後，梁左將他和韓靖遇到嚴弗的事從頭到尾再次敘述了一番。由於他記憶力極好，將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講述清楚，這也是梁左不多的優點之一。
老白蹙眉沉思了一陣，大家都沒有發聲，靜等老大的發話。
“梁左，你陪我再去廢棄區那裡走一趟。”他又對其他人說：“六景你還是負責照顧嚴弗，也注意他是否有異常，青箏你繼續和百鍊觀聯絡，去黃泉車實地跟蹤那邊的資訊，隨時和我們聯絡。韓靖，你來統籌我們收集到的訊息，分門別類，並且進行評估和邏輯模型架構……咦。”
他突然眼神一滯。
“好傢伙，不愧是拓跋夜說。”
老白露出一臉無奈的笑容，對眾人說：“拓跋夜說帶隊，魚龍府精銳盡出，在無妄界實行管制封鎖，尋找方寸山和疑似無面人的灰衣人……這傢伙，老婆出了點事就炸毛了，這是要將人家連鍋一起踹了……”
梁左還是第一次聽到十二府有副掌門級別的人物大規模演武行動。
拓跋夜說的經歷他是從六景和韓靖那裡聽到的，他就像是象徵著魚龍府的運道，他的出現讓魚龍府從不死不活的狀態變成了現在的人才雲集之地。其中毫無疑問，有傳奇之人“霸王”拓跋夜說的人格魅力作用。
“拓跋夜說派人詢問情況來了，方寸山的事情，算了，六景你去應酬他們，韓靖，能者多勞，嚴弗的事情你也多上心照看一下。”
韓靖突然說：“提個問題，如果我發現嚴弗具有威脅我生命的舉動，我能否直接殺掉他？”
這話很韓靖。
“當然。”
老白咧嘴一笑：“我們蓬萊的人從不隨便吃虧，誰要動手，奉陪到底。另外，梁左，我要批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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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看向一旁的梁左。
“你現在被玉京山正式通緝了，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你被抓就有可能會把你送到乾元山金光洞，那裡是一處絕地，以你現在的水準沒有任何出來的可能。你還要救你那個小女朋友嗎？我看她也未必領你的情，感情不是這麼經營的……”
青箏少有地補充說：“他這一點倒是和你學得很像。”
老白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最後他咳嗽了兩聲，強行找回扛把子的威嚴：“這次你被通緝的事情影響很壞，導致我們以後出入崑崙的人又變得緊張很多，所以我要扣你工資……”
梁左心想，隨意，反正目前為止我就沒從組織拿到過錢！
青箏瞪了他一眼，朝他暗示著什麼。
梁左心說這是什麼意思？讓我爭取。
他趕緊說：“白老闆，我冤枉啊我，是那個牙宿他們玉京山欺人太甚！還侮辱你，說白子駒也不過是隨便擒拿什麼的……”
“你這個人……別學油了，”白子駒一眼就識破了他僵硬的把戲，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敢打敢拼，打出了我們五指戒的氣勢，這一點值得表揚，賞罰抵消，下不為例！要記得要文鬥，不要武鬥，懂嗎？多用腦子，學學韓靖啊……遇到玉京山的人，我告訴你一個最好的脫困辦法。”
“什麼？”
“賄賂。”
老白一副老手模樣，拉了拉筆挺的襯衫領子：“不要以為玉京山就是鐵板一塊，只要價碼給得足，很多事情都好說的，比如說你換位思考，你是願意抓一個沒什麼價值的蓬萊小混混，還是有一個內應作為情報網的補充？”
梁左頓時開啟了一扇人生新大門。
原來還可以這麼操作啊！
說罷，老白就帶著韓靖直接飛往地藏車。
一番奔波，倆人抵達廢棄區。
梁左取下青銅之證，不由感覺呼吸暢快了許多：“老白，我們組織也有青銅之證嗎？”
“當然……這東西是可以交易的。”老白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原本我們只有一個，我去百鍊觀借了一個。可以看做是一個組織的通行證，平時沒什麼用，有的特殊場合沒它還不行。”
再次站在廢棄區的門口。
外面簡陋的黑白灰三色和裡頭栩栩如生的不同風格建築、各種高低植被、泥土，甚至是空氣中腐爛和灰塵的氣味形成了鮮明對比。
來到這裡老白走在前面，讓梁左指路，他對於裡頭似乎並不陌生，腳步輕快。原本在裡頭湧動的霧氣不知為何，根本無法靠近老白周圍，他就像是一個人形的驅霧器，梁左跟在他身後很安全。偶爾也有衣衫破爛的黑衣劍士出沒，手持銀色窄劍，巡邏一般在霧氣中走來走去，前方的老白總能夠避開到他的攻擊範圍之外，跟在身後的梁左也一路無恙。
“等等，不對。”
梁左突然站定。
眼前場景和他記憶裡有些微妙不同。上次和韓靖一起來的確是這個方向，也是霧氣瀰漫，周圍能見度低，不過植被的形態和眼前截然不同，他明明記得自己是走對了方向的。
“忘記告訴你了。”老白突然想起了什麼：“廢棄區裡的東西是在不斷變化的……你可以把這裡看成是一個另類的生態圈，一些房屋被遺棄在這裡，一部分房屋最終倒塌分裂，一部分新的吞噬了另一部分，這裡的房子已經不是死物，都是有某種意識存在的，與夜魂有些像，不過又不完全一樣。所以這裡才那麼麻煩，連崑崙都不想去處理，原本來我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承他吉言，的確沒有找到。
梁左盡力在裡頭沿著記憶尋找那棟鬼眼洋樓，可是方圓周圍大概五公里都沒有找到有一丁點像的房子。老白禁止他往前再探索，因為往前的區域明顯霧氣更深了一些，彷彿一切顏色都變得更暗淡，那是能量程度更高、更加危險的區域。
最後老白又問：“你們出來之後，並沒有看到有人襲擊奇物山莊的那倆人對吧？”
“沒有看到，只是後來韓靖看到力士和紅縭在這邊出沒。”
“明白了。回去吧。”
老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