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幾乎幾個呼吸就已經停止了噴湧，這頭巨龍的被刺破的眼睛似乎有著要恢復的跡象。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雖然看上去場面慘烈，但實際上即使是用劍直刺眼球也並沒有對這頭龍造成太大的傷害。
這頭巨龍的眼球遠比想象中的要龐大，暴露在空氣中用來採集視覺資訊的只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而僅僅是這一小部分看上去也有臉盆的大小。
昂熱的力量有限，長劍刺入的部分甚至沒能完全洞穿這枚眼球，以次代種驚人的恢復力這樣的傷勢要恢復只是時間的問題。
很快龍血在巨龍臉上凝結成血痂，那只燃燒著憤怒的黃金豎瞳撕裂血痂再次睜開。
吼——
伴隨著一陣憤怒的咆哮，狂暴的巨龍開始了衝刺。
迎面而來的破空聲響起，孫皓然微眯著眼睛直視前方，雙手緊握，兩柄漆黑的結晶刀刃在在手中發出咯吱的聲響。
這些刀身上漆黑的結晶體彷彿活物一般瘋狂的生長並吞噬著刀身原本的構造，支離破碎的聲音不斷傳來。
後方已經佩戴好面罩準備等待水位淹沒到合適高度撤離的昂熱和郭輝兩人有些驚悚的看著孫皓然手中的兩柄詭異刀刃。
“那是……什麼？”郭輝有些猶豫的問道。
“不知道，不過跟我們沒有關係。”昂熱微微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惹上麻煩的話最好還是當做沒看見比較好。”
可惜，龍吼聲太大再加上幾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昂熱的話孫皓然沒能聽見，否則一定會誇誇這個老家夥不愧是老人精了，真是善解人意。
面對著撲過來的巨龍，孫皓然抬起手中的漆黑利刃。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滯了一瞬，然後握刀的身影消失無蹤，只留下原處溢散的黑氣。
地面原本已經被湧入的地下河淹沒，但在孫皓然狂暴的衝刺中浪潮彷彿臣服一般朝著兩側逆卷，暴力的踏步聲響徹整個空間，兩柄漆黑的利刃在水面上劃過黑線。
浪潮，刀光，以及那幾乎要突破音速的奔行身影瞬間便要與巨龍相撞。
刺耳的音爆聲響起，巨龍突襲的速度同樣恐怖，很難想象那樣龐大的身影是如何快到這種程度，甚至分毫不輸孫皓然此刻的速度。
兩道逼近音速的聲音還未相接就已經將整個空間弄得像是傾覆一般浪潮翻滾。
一旁觀戰的另外兩人退至石壁旁緊扣著石壁不敢鬆手，否則一旦被著翻湧的水流卷進去他們就會像海上暴風雨中的小艇一般被拍在石壁上擊碎。
“果然是個怪物……”
昂熱笑著，但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笑容並不怎麼好看，與平時風度翩翩不同，此刻那張老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似是瘋狂。
他僅僅的盯著不遠處與巨龍相撞而且分毫未退的身影。
那樣渺小的身影居然隱藏著足以與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抗衡的力量本身就令人匪夷所思，而這個青年此刻身上的變化更加讓他感興趣，甚至讓他有些眼紅。
“簡直是……神魔一般的力量。”
此刻大概只有昂熱才真正看清楚了孫皓然在衝刺中身體發生的變化。
不只是那兩把刀在變化，在整個不到一秒鐘的衝刺過程中，孫皓然全身都覆蓋上了那如同吞噬一切的漆黑結晶鎧甲，猙獰的姿態完全不像是人類。
“這就是你所隱藏的東西嗎？”
沒有人回答昂熱的問題。
轟——
漆黑的刀劍與龍骨相撞，勁風吹亂了孫皓然額前的劉海，他感受著從刀刃上傳遞過來的力量，一股莫名的興奮感從心底湧起。
這還是孫皓然頭一次如此深程度的變身，這兩柄刀似乎已經被同化成了他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此刻的他就像是赤手空拳的在跟一頭巨龍肉搏。
在這一剎那間，淡金色的眼眸與璀璨的豎瞳對視，龍目中燃燒著的怒火彷彿能夠吞噬一切，淡金色的光芒也與之相觸的瞬間崩潰。
這是來自於血脈的碾壓。
C級的血統在次代種面前簡直如同螢火般脆弱。
但金光燃盡後一縷真紅逸散，孫皓然心中的興奮感更加難以壓抑，似乎是終於徹底被喚醒。
“戰！戰！戰！”
無形的意志在他意識中怒吼，孫皓然知道這是他體內的力量受到的挑釁，透出的憤怒戰意。
他清楚的感受到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似乎要將那微薄的龍血燃燒殆盡。
瞬息間，他的眸子徹底被猩紅填滿。
【提示：宿主正在嘗試啟用血脈】
【警告，警告，警告，當前正在覺醒的血脈極其不穩定，判定為極度危險，請立刻停止】
【……】
【檢測到血脈已徹底啟用，警告無效】
【血脈：齊天聖血（殘）】
【描述：來源於上古神魔對抗天地戰鬥時所流之血，殘缺不全，僅保留了其最暴戾的一絲意志，系統判斷為極度危險。】
不光是眼眸，孫皓然眼中只有他自己能夠看見的光幕同樣閃爍著刺眼的紅光，這是來自系統的警告。
可惜的是被血脈影響的他此刻眼中只有眼前的敵人。
戰鬥的意志幾乎將他的腦海完全填滿，根本聽不見系統的警告，也沒去看那一連串的提示。
此刻他只能聽見一道聲音在自己耳畔回想，那是來自古神的咆哮，彷彿天地間的唯一。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
我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諸天神佛，都煙消雲散！”
譁——
聽見這道聲音孫皓然的神情有些恍惚眼中的紅色弱了一分，甚至忘記了發力。
隨後他的身體在巨龍猛烈的撞擊中在浪潮中急速倒退。
但是下一刻那雙赤紅的眼眸再次變得駭人，猩紅的流光在浪潮中被掩埋。
水位越來越深，在強大的衝擊力之下孫皓然身形逐漸沉底。
踏——
他猛地踩踏著地面停止住爆退的身形，臉上漆黑如同面具一般的結晶體部分部位正在逐漸支離破碎的脫落，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雕琢著這張面具，終於，片刻後一張猙獰如同怒目金剛般的猴臉在面具上顯現，咬牙切齒的模樣看著讓人心驚，猩紅的眼眸中滿是殺意。
砰——
孫皓然握住兩柄漆黑利刃的雙臂猛然間合攏，刀柄彷彿被熔斷一般強行拼接在一起，其上稜角分明的結晶體再次開始瘋狂生長，轉瞬間兩柄刀已經再也沒有刀劍的模樣，而是被合併成了一根漆黑的棍狀物。
“喝——”
憤怒的咆哮聲剛從水中傳來。
一道漆黑的身影單手握住長棍在水中拖行，浪潮在長棍的引導下朝著巨龍翻湧。
黑影剎那間便來到了巨龍跟前，腿部猛然間發力，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出水面。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對面的巨龍似乎有些錯愕，它看著那道帶著接天浪潮而來的漆黑影子似乎終於明白了這才是他之前感覺到的危險敵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人類突然間轉變如此之大，但面對這樣來自正面的猛攻它沒有畏懼的道理。
巨龍怎會懼怕人類的挑戰？
龍族的驕傲讓它不可能閃躲，人類之軀怎麼可能與它正面抗衡！？
於是它再次揮出利爪像剛才那樣正面相迎。
但下一刻，它後悔了。
“咔——”
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痛苦的悲鳴。
漆黑的鐵棍毫不留情的砸在古龍的前爪上，但這一次與之前的結果截然不同，它再也沒有佔到任何優勢。
它感覺砸在自己前臂上的不是一根棍子，而是一座山嶽！
粗壯的骨骼居然在鈍器的敲擊之下瞬間斷裂，隨後長棍捲起的浪潮也到了。
這一棍幾乎捲起了融入整片空間的全部河水，水流沖垮了支離破碎的穹頂，頓時間彷彿天塌了一般來自外界的河流湧入，整條河流猛地壓下，頃刻就將巨龍整個淹沒。
然而孫皓然的攻擊還沒有到此結束。
雖然意識不太清醒，但他還是記住了自己在迎戰之前唯一的想法——折翼！
砰——砰——
漆黑的鐵棍在水中攪動，水幕一瞬間被撕裂，緊接著兩棍無情的砸落在巨龍的雙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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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巨龍慘叫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撕心裂肺的劇痛引起的。
古龍的身姿被壓倒在水底甚至一時間無力起身。
突然間雷光閃爍。
言靈·雷池。
憤怒的古龍在一瞬間用爆裂的雷霆縈繞其身，此刻已經幾乎被淹沒的整個宮殿瞬間便成了雷霆的領域。
“哈——”
“吼——”
兩道憤怒的咆哮聲在雷池中響徹，一大一小的身影糾纏在一起展開了不顧性命的搏殺，不，這是單方面的壓制。
猩紅的血很快朝著四周蔓延，不過這幾乎都是龍的血液。
已經帶著人趁著水位上漲上浮躲遠的昂熱俯視著下方纏鬥的兩道身影，眼神裡透著說不出的神采。
“這究竟是個什麼怪物啊……”
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感慨。
因為他和郭輝即使與這一人一龍戰鬥的位置拉開這麼遠的距離依舊感覺到水中有著讓人感到麻痺的雷霆，而那道黑影卻像是金剛不壞之身一樣硬扛著雷霆爆錘巨龍。
一個人形物種拿著一根鈍器將巨龍壓在地面上爆錘，這樣的場面他簡直聞所未聞。
不管是現在還是有史以來的資料當中，他從未聽說過有人會用鈍器來屠龍，最關鍵的是……看上去居然還特麼挺有效？
“我是不是不用拼命了？”
郭輝不合時宜的吐槽著。
他感覺有這樣一個狠人在似乎他們跟著下來本身就是錯誤的選擇。
屠龍刀？這玩意兒看上去哪有那根黑棍好用？我要這鐵棒……哦不，我要這破刀有何用？
“哪有那麼容易……”
昂熱微微搖頭，鬆開了拉住郭輝的手，“你先上去，我留下來。”
在他看來孫皓然此刻的狀態很可能只是暫時的暴走，維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而且最關鍵的是此刻整座尼伯龍根已經徹底崩潰了，因為這一龍一人的打鬥太過激烈不堪重負的宮殿甚至等不及河水自然湧入就直接被捅破，被地下河完全淹沒的這裡是沒有空氣的，人類無法在這下面呼吸，這貨連氧氣面罩都沒有戴，這樣狂暴的打法不管怎麼想都一定極其消耗氧氣，這口氣估計憋不了多久。
······
夜，龍虎山，臨時指揮部。
嶽驍皺著眉頭指揮著現場。
就在剛才昂熱傳來了訊息，尼伯龍根已經被毀，孫皓然正在與巨龍交戰，相信不久之後就會將這個大家夥引到地面上來。
然而讓他頭疼的是龍虎山前山上的人員疏散工作並不怎麼順利，那些遊客倒是很好解決，隨便找個景區暫時停業的理由就能讓他們陸續離開，但是這裡不僅有遊客，還有許多原住民和外來務工人員，根本找不到什麼能夠讓人信服的理由可以讓他們離開這裡。公司畢竟明面上還只是一個公司，執行這些事情不能採用太過強硬的手段。
好在之前有一場異常的強降雨讓他們有了說辭，可這樣的理由依舊沒有十足的說服力。
直到現在，地面之下傳來微弱的震動之後，他才終於有了充足的理由能夠讓山上的人員全部老老實實撤離。
“真是的，大晚上的為什麼要我們馬上撤離啊？之前的雨我尋思也沒有多大的影響啊，山體滑坡？不至於吧？”
撤離的人群中有人抱怨著。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地震局的報告做不了假，雖然震級不高，但剛才好像的確是搖晃了一下。而且最近這天的確感覺很不對勁啊，又是莫名其妙暴雨又突然來地震，萬一真等到出什麼事情可就晚了啊！”
“是啊是啊……”
人聲嘈雜中，三個女人兩前一後，其中兩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像是深夜宿醉完。
她們混跡在人群中朝著景區外撤離，或許是因為天色太晚再加上人心惶惶，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幾個。
“哎喲，薯片！輕……輕輕點~”
酒德麻衣抱怨著扶著自己的蘇恩曦。
她這次傷得可真是不輕啊，要不是靠著暴血之後的恢復力她早玩完了，能被巨龍那麼一撞還沒死簡直是萬幸，說起來還真要謝那個給他當肉墊的猛男呢，那寬闊的胸懷可真特娘的有安全感，特別是在經歷了那樣的大恐怖之後。
“少囉嗦，要不是老孃早有準備帶了血清，你現在已經是具行屍走肉了。”
蘇恩曦沒好氣的抱怨著。別問為什麼不讓零來扶這個傢伙，沒有歧視的意思，只是這貨腿確實有點長，長到讓她嫉妒。
她在這上面的景區房裡潛伏著就是為了策應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說起來老闆果然是料事如神，連這種情況都已經算到了，簡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