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戰鼓般的心跳聲迴盪在整片空間中。
酒德麻衣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被這聲音震碎了。
“停下吧，我感覺我們是來給它刮痧的……”
她看著用手握著匕首試圖切斷那些絲線一般的鮮紅血管的零，有些無奈的勸說著。
她們手中只剩下匕首作為武器，在這枚巨大的龍卵面前簡直連牙籤都算不上，再加上這些血管的再生能力極強，即使費盡力氣切斷幾根也很快恢復復原，這讓酒德麻衣感覺她和零有種專程送上門來的按摩技師的既視感。
“既然無用就不用費力做這種無用功了，要是血濺在身上燙傷了你們那細嫩的皮膚可不好……”頻道裡蘇恩曦也贊同道，“也不知道老闆是怎麼想的，這種活交給你們根本幹不了啊，就算拼盡全力將它喚醒，那被困在那裡你們不也只有等死嗎？說到底依我看你們的任務應該在將那個小子引導向這裡的位置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才對，根本就沒有必要非得下來搞這麼一出。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反正公司的人應該很快就會派人來這裡探查了，到時候你們就能趁機溜走。”
“誰說不是呢……不過老闆叫我們來這裡應該還是有別的用意的吧？”
酒德麻衣有些無語。
她已經是在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準備叫醒眼前的巨龍了，可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或許是她們魅力不夠吧？這只巨龍似乎無論她們怎麼折騰都沒有要理睬她們的意思。
“他的心思誰猜的準呢……哦！？”蘇恩曦突然間發出一陣驚異的聲音，“之前遺留在地面的感應器有反應了，看樣子是公司的人到了。”
“這麼說來我們得救——！？？”
轟——
就在酒德麻衣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突然間整片空間一陣地動山搖。
咚咚咚——
巨龍的心跳聲像是變奏一般突然間詭異的加速了。
“什麼狀況！？你做了什麼嗎？”
酒德麻衣問一旁已經停下動作的零。
“沒有。”零微微搖頭。
“那誰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酒德麻衣感受著不住顫抖的地面，還有那震耳欲聾的急促心跳聲，心中一陣不妙的感覺。
“它……好像要醒了？見鬼！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明明她們之前費盡力氣都沒辦法讓這傢伙醒來，而現在這傢伙居然突然間變得異常活躍。
“或許……是在準備迎接客人吧？”
頻道中蘇恩曦的語氣有些凝重，“公司的人剛到，它就變得活躍，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意思是我們不算客人嗎？”酒德麻衣翻了翻白眼。
心想這傢伙不會真把老孃當按摩技師了吧？都不配有資格被迎接！？
“或許在這位眼中你們還真不算客人……”蘇恩曦有些汗顏，“龍族是高傲的種族，它們一向是蔑視人類的，你們剛才對它造成的傷害聊勝於無，或許是被輕視了吧？換句話說……你們沒有被它認可的資格。”
“這聽上去可真是氣人啊！不過這能怪我嗎？”酒德麻衣無語的看著手中唯一的武器，要不是傢伙在路上搞丟了，她高低得給這個瞧不起人的傢伙來上一套，“但是如果真的像是你說的這樣……那公司派來的人究竟是什麼怪物？這都還沒到面前呢就讓這傢伙如此激動！？”
······
“這就是傳說中的尼伯龍根嗎？還真是神奇。”
不知通往何處的長廊中，孫皓然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有些驚訝。
雖然前世看小說的時候他就對傳說中的‘死人之國’有所瞭解，但是親身來到這裡又是另一種感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剛才是透過旋渦進入這裡的吧？所以那麼多水究竟哪裡了呢？”
這片空間明明應該處於水下，但卻詭異的沒有一滴水。
昂熱微微搖頭，“人類對於尼伯龍根的瞭解僅限於‘這裡是龍類的領域’，至於究竟是如何形成的，沒有人類能夠說明白，這裡的一切包括規則都是創造它的龍類所定製的。如果你真想知道這種莫名其妙問題的答案或許得去問這裡的主人。”
咚咚咚——
遠處傳來了擂鼓一般的聲音。
“看樣子，這裡的主人並沒有要掩飾的意思。跟著聲音我們應該就能抵達它面前了。要不你去問問？”
昂熱微微笑了笑，但內心卻並非像表面上那樣平靜，這戰鼓一般的聲音讓他感到熱血沸騰，那雙本就明亮的黃金瞳就像是受到某種更刺激一般變得更加刺目了，某種火焰在他的眼中燃燒著，那是來自深淵的復仇之火。
“校長，您的學生是不是經常誇您幽默？”
孫皓然無語的看著眼前這個老人，在這種環境下還能有心情開玩笑的估計也只有像昂熱這樣的亡命之徒了，雖然對方中文很好，但害怕這兩個字應該並不會寫。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直接朝著聲源處過去嗎？”
“這裡只有這一條路，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昂熱笑著問道。
“好像也對。”
孫皓然無奈的聳聳肩。
後路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封死，他們現在能去的方向只有長廊的盡頭。
不過……
“你沒問題吧？”
看著從進來這裡之後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的郭輝，孫皓然皺著眉頭問道。
“沒事兒……”
郭輝平復了一下氣息，微微搖頭，緊握著手中那正在顫動著的斷刀。
以他A級的血統不至於還沒見到龍類就被精神領域壓垮，只是‘屠龍刀’似乎感覺到了敵人的存在變得亢奮起來，正在不受控制的試圖強行吸收他的鮮血，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要不你把刀讓我拿著？”
孫皓然看出了對方手中的刀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建議道。
“不必了，我們走吧。”
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躁動的屠龍刀壓制，郭輝目光變得堅決起來，看起來隨時可以展開行動。
“唉，沒人稀罕你那玩意兒。”
孫皓然見對方不領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嗞——”
身後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
“校長，您幹嘛呢？”
孫皓然聽見身後的動靜回過頭有疑惑問道。
“做記號。”
昂熱收在長廊牆壁上劃上記號的折刀淡淡道，“這裡畢竟是敵人的領域，據我瞭解，像這樣的尼伯龍根大多數都是迷宮。”
“可您剛才才說了這裡只有一條路……”
孫皓然有些無語，“而且進來之前您還說這頭龍直接敞開大門迎接我們，應該比較……嗯，‘耿直’？”
“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昂熱收好折刀跟上腳步，“直接雖然也很重要，但做事的時候不可掉以輕心。要知道我們要面對的可是龍類。行動之前先確認一下裝備和訊號。”
“裝備一切正常，氧氣也還足夠，不過……這裡沒有水吧？不知道能不能正常呼吸。”
說著，孫皓然摘下了臉上的面罩。
“喂……”昂熱見狀似乎想要阻止，但對方的動作有些太快了。
他很想問公司的員工都是怎麼培訓的，應對這種情況的基礎訓練沒做過嗎？怎麼看上去這麼不專業。
“OK，沒問題，看樣子可以先節約一下氧氣了。”
孫皓然深呼吸幾口氣朝著另外兩人豎起大拇指。
“……”
郭輝和昂熱對視一眼，也同樣關閉了氧氣閥門摘下了面罩。
“你不怕死嗎？”郭輝問道。
“你們倆都不怕，我怕啥？”
孫皓然理所當然的說著，“看現在這樣的動靜我們要面對的應該是一頭活著的巨龍，根本不需要再存在任何僥幸心理了。要在這下面跟它開戰的話，氧氣瓶這些沒用的裝備都是累贅。”
說著他直接將身上多餘的裝備扔在地上，只留下一身貼身的作戰服。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別忘了這是地下，而且外面是地下河。沒有這些東西你能憋氣多久？”郭輝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無論如何都太過自信了吧？
“大概半個鐘頭吧？”
孫皓然淡淡的回應著，“怎麼？你還想跟一頭巨龍在這裡徹夜長談嗎？別忘了，我們只是下來勘測的，就算真的要開戰也得到上面去，地面才是我們的戰場，部長應該已經在上面展開佈置了，景區人流的疏散應該也快要完成了。”
他說的憋氣時間其實並不準確，常態下的他憋氣時間其實都不止這個數，更何況是變身以後。
雖然他已經決定為了不受那股莫名意志的影響以後盡量少動用那股力量，但現在的情況可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就算他再自信也沒信心做到真的能以人類之軀與巨龍角力，所以接下來的戰鬥動用那股力量幾乎是必然的。就像下潛之前嶽驍說的一樣，只要動用那股力量，那麼身上這身裝備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其中當然也包括氧氣。
“沒錯，他說得很對，現在唯一的問題大概是我們得想辦法弄清楚找到龍類之後該怎麼從尼伯龍根裡出去。”
昂熱聽見兩人的交流忍不住笑了笑。
真是個有趣的小子，還沒開打就已經準備破釜沉舟了嗎？
他其實一直很好奇這個小子身上到底藏著一股什麼樣的力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識而已，不過看樣子很快他就能夠見識到了。
“通訊設備異常，無法聯絡地面的人，不過我們之間還能短距離通話。”
見孫皓然如此自信，郭輝也不再多問開始檢查身上的其他裝備。
反正他們幾個現在的處境都是一樣的，從下水的那一刻開始，就必然做好了再也回不去的準備。
“應該是磁場的緣故吧。”昂熱淡淡的點頭並沒有感到意外。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龍族的領域中現代化的裝置失去作用很正常，這種情況其實如果有一個擁有‘蛇’之類的言靈的成員會方便許多。就像只有魔法才能對抗魔法一樣，想要在這裡聯絡到外界的話大概只能透過言靈這類特殊的手段，而且使用者的能力必須足夠強大才能扛得住龍類的精神領域影響。
“問題不大，好了，我們出發吧。”
······
“果然，這裡是一座迷宮。”
三人在長廊中走了不知道多遠之後，昂熱皺著眉頭說道。
“似乎的確如此。”
孫皓然同樣停下腳步，他看著剛才昂熱在牆壁上留下的印記微微點頭。
“明明只有一條路，而且感覺一直在筆直向前，但我們還是回到了這裡。”
“也許我們並不是走的直線。”郭輝猜測道，“人類很難察覺微小的方向偏移，除非我們一直閉著眼睛往前走，否則會被這裡的走廊誤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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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對。”昂熱微微搖頭，“如果是那種幅度的轉彎那麼要繞回來得是一段極長的距離，實際上我們並沒有走到多久。而且你們注意到了嗎？我們明明循著聲音在走，但聲音並沒有發生任何遠近的變化。”
“的確，那現在怎麼辦呢？”
孫皓然凝望著漆黑一片的長廊盡頭。
那裡依舊正在傳來越發急促且高昂的心跳聲，但無論他們如何走，似乎都無法走出這條長廊。
······
“見鬼……這聽起來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啊？”
酒德麻衣聽著越發急促的高亢心跳聲心裡也開始越來越慌了。
按照這個節奏，巨龍似乎很快就會甦醒。
“薯片，你不是說公司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嗎？按理來說應該快要到了吧？”
酒德麻衣有些不確定的問著。
此刻她和零已經被困死在尼伯龍根中根本無處可逃，想要活著回去大概只能指望公司的人找到這裡。
不過這一次她的問題沒能得到回應。
“薯片？薯片！？”
酒德麻衣這回是真的有些慌了。
這裡是龍的領域，一般情況下她們之間本就不可能相互相聯絡，可她們那神秘的老闆無所不能。
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大概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她們親愛的老闆跑路了，要麼是眼前的巨龍精神領域變強了，強大到足以干擾老闆的力量！
這意味著……
“……它要醒了。”
零平靜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