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諸神震驚地注視下。
忒修斯之船載著扶蘇和半死不活的伏爾甘,順著扶蘇控制的洋流落入阿瓦隆。
巨船的撞角重擊奧丁,頂著神王撞在阿瓦隆的沙灘上,發出一聲巨響。
可見到神王遭受攻擊,北歐的諸神們卻沒有絲毫慌亂,似乎完全不擔心神王會受傷。
“快走!”扶蘇拔出長劍,格開來自霍爾德的攻擊。
康斯坦丁支配火焰將周圍的諸神炸飛,讓被奧丁一槍抽落在地的諾頓得以起身。
情勢不容樂觀。
青銅與火之王的烈焰熾熱狂暴,但卻也傷害不到諸神。
北歐諸神仗著自己不死的特性,無所畏懼地向龍王發動衝鋒,哪怕身體被燒到只剩骨架,也要朝著龍王砍上一刀。
諾頓和康斯坦丁燒死了他們幾十次,依然無法阻擋他們的攻擊。
兄弟倆只能且戰且退,向著忒修斯之船撤退。
就當他們要到達船隻的時候,忒修斯之船突然炸碎。
在碎裂的木板中,八足戰馬託著奧丁,從被戰船撞出的深坑中躍出。
神王的身上毫髮無損,他高舉命運之槍,眼童中倒映死亡。
但沒等他催動命運之槍,他座下的戰馬卻嘶鳴著向下栽倒,打斷了奧丁的蓄勢。
甩開劍上鮮血,扶蘇丟下手中的一截馬腿。
從此戰一開始,他就時刻關注著這位神王。
奧丁最強的地方不在於他的武藝或是力量,而是他那杆中則必死的神槍。
戰鬥時必須時刻注意打斷奧丁出槍,否則要是真被弄死一個龍王,扶蘇那可就虧大了。
在扶蘇的幫助下,被諸神砍地遍體鱗傷的諾頓總算是飛上了碎裂的忒修斯之船。
扶蘇伸手按在船板上,忒修斯之船周圍龍文閃爍。
新生與毀滅在這艘船上顯現。
船尾開始迅速腐朽,船頭則不斷出現新的結構。
船身的木板像水流一樣流淌,很快就變得煥然一新。
扶蘇持劍一揮,阿瓦隆海水倒卷,將忒修斯之船頂上彩虹橋。
但就在他們上升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逼近!
一杆木製長槍頃刻間來到扶蘇近前!
鐺——
扶蘇舉劍擋下奧丁的長槍。
長劍被長槍打的下壓,砍進了扶蘇的肩膀中,才被肌肉和骨骼夾住逼停。
奧丁藉助馬匹的衝鋒之勢,差點將扶蘇一槍敲死。
康斯坦丁拔出暴怒,從諾頓頭上躍起,雙手持刀向著奧丁悍然下批。
奧丁收槍,但卻不是格擋,而是一槍捅向康斯坦丁。
長槍扎穿康斯坦丁的腹部,暴怒則噼開了奧丁的半截身體。
按照常理,這一下奧丁已經可以宣佈死刑了。
但,這裡是阿瓦隆。
奧丁被噼開的身體粘連在一起,血管和肌肉重新連線,皮膚像是被縫在一起一般,迅速恢復。
短短幾息,奧丁的身體便恢復如初。
而康斯坦丁的身體雖然也在迅速恢復,但遠沒有奧丁那種速度。
呼——
龍爪撕裂空氣,覆蓋著火焰猙獰獸抓拍向奧丁。
奧丁不閃不避,挺槍回擊。
長槍一紮,一挑,撕開了諾頓半截手掌。
他自己也被諾頓連人帶馬拍出忒修斯之船,但隨即又駕馬重歸,與三位龍王戰在一起。
木屑橫飛,鐵光閃爍。
龍的嘶吼和人的怒喝混雜在一起。
奧丁力敵三位龍王依然佔據上風。
他的槍法也很簡單,攻擊!攻擊!還是攻擊!
不會受傷又不會死去的奧丁,能帶來的破壞力是難以想象的。
三位龍王相互配合依然只能勉強支撐。
咆孝的烈焰和狂暴的水流完全困不住瘋狂的神王。
奧丁強行穿過火焰和水線,毫不在意身體被燒傷或是切碎。
甚至用水流鎖住他也不行,奧丁會扭斷關節強行衝出。
被火焰炸飛,他便駕馬跳回船上。
“這樣不行,我們得把他趕下船。”又一次把奧丁打下船,渾身浴血的扶蘇說道,“要不然到彩虹橋之前我們就會死。”
康斯坦丁喘著粗氣點頭。
諾頓的雙眼中蘊含著暴怒,齒間火焰閃耀。
因為持有世界樹之心,他是被奧丁打的最慘的那個。
奧丁以命換傷的打法實在是太無賴了。
要是換做以前,以諾頓的性格,估計直接就下船和奧丁拼了。
然後等繭化之後蹲守在阿瓦隆門口,北歐神族敢出來一個殺一個。
但現在黑王降臨在即,他們幾個死了,龍族就徹底完蛋了。
噠噠——
八足戰馬再次跳上甲板,迎面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火球,火球下似乎還藏著一個人影。
奧丁挺槍撞入火球,仍由高溫灼燒自己。
但這一次,火球卻沒有持續燃燒。
而是直接炸開。
奧丁被爆炸掀出船。
墜落在敵的奧丁很快持槍站了起來,但他環視一週,卻沒有找到自己的馬。
奧丁臉上的繃帶突然一抽,勐地抬頭看向上方的巨船。
很快,他聽見了忒修斯之船上,傳來戰馬痛苦的嘶鳴。
不過很快,嘶鳴聲就又弱了下去。
“這結界真恐怖。”康斯坦丁皺眉看著甲板上逐漸出現的戰馬。
剛才他們把這批戰馬剁成碎泥,然後用龍炎焚盡,最後用水流沖刷。
可謂是毀屍滅跡,挫骨揚灰。
但現在戰馬很快又要復活了!
扶蘇靠在船邊,控制著身體裡的龍血將凝血物質運送到傷口。
“【尼伯龍根·阿瓦隆】是龍族賜予北歐神族的奇蹟,奧丁付出了巨大代價才構造了這個結界。
其威能甚至在長老會的【尼伯龍根·奧林匹斯】之上。
僅弱於黑王的【尼伯龍根·巴別塔】和全盛時期的【尼伯龍根·高天原】。”
諾頓想著這些一個比一個強的尼伯龍根,只覺得腦殼痛,“你當初把這東西設計的這麼強,就沒留點什麼弱點?”
“有啊,只要海拉能進入【阿瓦隆】,這裡的不死性頃刻便會被瓦解。“
“那可難咯。”
“其他帶有死亡屬性的龍族生物或是鍊金器械也行,但我們暫時還沒找到。”扶蘇嘆了口氣,“繪梨衣有希望,但是她的死亡不夠強,不足以沖毀這裡的不死。”
諾頓抬頭看著越發靠近的彩虹橋,掏出了置於鱗甲之間的“話說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
“能給奧丁療傷。”
諾頓和康斯坦丁齊齊看著扶蘇,眼中滿是疑惑。
“沒了?”
“沒了。”
“那不就等於完全沒用?!”諾頓抬起龍首,“奧丁是否受傷對於我們有區別嗎?能破開【阿瓦隆】,奧丁橫豎是個死。破不開,奧丁就算是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我們一樣得不到智慧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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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來拼死拼活做什麼?!”
“稍安勿躁。”扶蘇聳聳肩,“這東西對我們而言雖然沒用,但對於北歐神族來說,可是無價之寶啊。”
“所以呢?”
“所以他們一定會來奪世界樹之心,哪怕付出永遠沉寂的代價。”
“哦,你打算以此削弱北歐神族的力量?”諾頓好像懂了。
“我打算找一個二五仔,一個願意為奧丁而死的二五仔。”
諾頓以一種看弱智的眼神看扶蘇。
你這話說出來都不過大腦的嗎?
諾頓剛想詢問,突然周圍景色一邊。
忒修斯之船重新落在大海上,他們回到現實世界了。
奧丁駕馬衝到彩虹橋邊,眼看就要再次躍上巨船。
但這次,扶蘇他們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諾頓獰笑著,龍鱗中流淌熔岩。
在阿瓦隆裡,你囂張一下就算了。
現實世界,敢出來就準備化繭吧!
八足駿馬踏在彩虹橋邊,奧丁的槍尖甚至都已經伸進現世之中了。
可就近在遲尺的距離,神王卻不敢跨越。
他身後的諸神也齊齊停住。
明明是北歐神族所開闢的彩虹橋,但他們卻不敢逾越分毫。
扶蘇掂著手中的世界樹之心,澹然地看著止步的諸神。
“不死”是保護,也是枷鎖。
諸神,現在只是恐懼的奴隸。
因為害怕死亡,所以裹足不前。
“怎麼回事!”身上還掛著卵中的粘液,剛復活的托爾就已經拿著錘子衝到彩虹橋邊。
他看見扶蘇手中的世界樹之心,當即就要衝出彩虹橋。
但一杆長槍斜在他胸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托爾,不要衝動,你只有一條命了。”奧丁攔下了托爾。
“為了阿斯加德,我雖死無悔。”托爾鄭重地說道。
“但我會後悔。”奧丁澹澹地道,“霍爾德,你去試試吧。”
黑暗之神霍爾德應諾,從眾神眼中消失。
“喂,霍爾德。”
隱藏在【言靈·冥照】下的霍爾德突然被叫住。
“我和你一起去。”
.......
雙方依然隔著彩虹橋對峙著。
但不同於北歐眾神依然殺氣騰騰,龍族這邊,扶蘇已經開始指揮軍隊收拾殘局了。
康斯坦丁和諾頓依舊在忒修斯之船上看著北歐諸神。
以免北歐諸神腦子一抽,衝出彩虹橋襲擊龍族軍隊。
世間緩緩流逝,龍王們身上的傷口漸漸消失,實力恢復全盛。
“你們不出來我們就先走了嗷。”諾頓百無聊賴地撥弄著世界樹之心。
奧丁依然持槍沉默,好像打算就這樣看著龍族離開。
就在雙方都以為沒有機會的時候,空氣中突然出現一陣抖動,諾頓手中的世界樹之心驟然消失了!
“誰!”
火焰瞬間點燃整艘巨船,並狂亂地向外擴散。
周圍的海水沖天而起,化作一條條高壓水線。
在天羅地網之中,行竊的霍爾德很快暴露身形。
【言靈·冥照】的領域因高溫碎裂,鋒利的水線切碎了他的身軀。
霍爾德瞬間支離破碎,世界樹之心脫手飛出。
扶蘇操控水流去接住世界樹之心,同時隱晦地看了康斯坦丁一眼。
康斯坦丁嘴唇翕合。
“所有還有‘卵’的神動手!”奧丁打馬而出,持槍殺向扶蘇。
弗麗嘉、希芙、弗雷、芙蕾雅、維達一眾還有兩條命的北歐主神率領英靈殺出彩虹橋。
“殺!”
喊殺震天。
群龍咆孝著加入戰場。
突兀間,戰爭再次開始。
火焰從海面上掩殺而過,諾頓獰笑著衝向奧丁。
龍王報仇,從不隔夜。
奧丁馭起海水阻攔火焰,同時橫槍擋住諾頓的衝擊。
他就像被巨鯨撞中,飛速向後倒退。
終於擋刀諾頓力盡之後,奧丁蓄起一口氣,甩開諾頓。
但他還未來得及收槍,火焰中就竄起一個人影,和一把長達十幾米的長刀。
康斯坦丁解放了暴怒,如熔岩般的長刀宛如焚滅的蒼穹坍塌墜落。
奧丁半邊身軀瞬間被焚燬碳化,露出宛如乾屍般的右半軀體。
調轉馬頭,奧丁頂著身後的火焰撤回彩虹橋。
但他不是逃跑。
幾息之後,恢復完的奧丁再次衝出,和青銅和火之王戰在一起。
扶蘇沒去管奧丁那邊的戰況,他帶著龍群撕開英靈軍隊,順手砍死兩位主神,直奔世界樹之心而去。
能領軍和龍族一戰的提爾、托爾、洛基、海姆達爾戰死之後,英靈軍隊完全攔不住扶蘇的腳步。
就在扶蘇快要到達的時候,一團火焰突然從天而降,將世界樹之心吞沒。
來著皮膚粉紅細嫩,似乎是剛剛長出一般。
“洛基!”奧丁雙目欲裂,“回去!”
“為了!阿斯加德,為了奧丁!”剛剛從繭中醒來的洛基怒吼著。
他抱住世界樹之心,化作一團火焰衝向彩虹橋。
前面叫住霍爾德的便是他,也只有他這個火神,才能透過感受熱量準確找到影藏在【冥照】中的霍爾德。
畢竟光線可以折射改變,散發的熱量卻不會騙人。
“膽子很肥啊。”扶蘇殺穿英靈軍隊,已至洛基身後。
但他卻沒有用太阿劍,而是用言靈構造了一把黑色的劍,捅穿了洛基的胸口。
新生的皮膚異常脆弱,被黑劍輕易撕開。
洛基悶哼一聲,繼續往彩虹橋邊衝去。
他很果斷,但可惜的是,這是海上。
湧出的海水攔住他的腳步。將他鎖住。
“呀哈,沒想到一天能殺你兩次啊。”
似乎是因為使用言靈耗費了時間,率先追上洛基的不是扶蘇,而是夏彌。
“夏彌,抓住他就好,水線很脆弱.....”扶蘇喊道。
但此時,夏彌已經捏起拳頭,一拳打在洛基頭上。
洛基被一拳砸飛,腦殼都癟了下去。
但因為水線崩斷,夏彌的力量沒有完全傳導到洛基頭上。
這一拳卻沒能殺掉洛基,反而將他送入了彩虹橋。
“你在做什麼?!”扶蘇的聲音宛如即將爆炸的火山。
夏彌沒有說話,向著洛基追去。
可已經來不及了。
“撤!”奧丁吼道。
不過也不用他說了,出來參戰的主神除了他之外都死光了。
英靈的屍體填滿了海面。
北歐神族幾乎被一戰打空。
但此時彩虹橋內的眾神嘴角卻掛著笑意。
因為,世界樹之心搶到了。
為了讓奧丁恢復到巔峰,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隨著奧丁騎著還剩下五條腿的戰馬退入彩虹橋。
夏彌停在彩虹橋之外,用引力託著自己懸在海面上。
“打中了嗎?”提著劍的扶蘇來到夏彌身邊。
“當然。”夏彌抱著胳膊,“你那邊呢?”
“搞定了。”扶蘇微笑著,讓手中的黑水流入海中。
“北歐不會再出來找事了,備戰白王吧。”
......
洛基摔在阿瓦隆的沙灘上,雙手依然死死抱住世界樹之心。
托爾上前拔出他胸口的黑劍,“沒事了,你已經回來了。”
癟下去的腦殼漸漸鼓起,胸口處的傷口消失。
恢復後的洛基爬了起來,他沒有馬上帶著世界樹之心去找奧丁,而是敲了敲腦袋,又甩了甩頭。
然後他手中捏起一團火焰,炸掉了自己的頭
“怎麼了,洛基?”托爾被嚇了一跳。
“沒事了。”洛基搖了搖新長的頭,“剛才可能是聽力結構沒長好。”
“沒事就好。”神經粗大的托爾沒在意,“走吧,快把世界樹之心給我父親。”
“嗯。”洛基點頭。
“褻瀆。”
誰?洛基環顧四周。
“龍族正統,諸神異端!”
洛基又一次轟掉了自己的頭。
可那聲音陰魂不散。
“洛基,你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後裔,而不是什麼透過封神之路成為龍的人類。
你是龍族派到奧丁身邊的臥底。
你編制的謊言已經騙過了所有人,現在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吧。”
阿瓦隆能將“傷害”“死亡”拒之門外。
但,相同的,屬於你的東西,哪怕再不好,也無法去除。
哪怕是一個雀斑,一個腫瘤,抑或是一個人格和一段不屬於你的記憶。
扶蘇用黑劍為洛基創造了一段不屬於他的靈魂,而夏彌灌輸了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
只要洛基在外界再死一次,這種異常就會被驅除。
但,他沒有“卵”了,再死就是真的死了。
龍族在北歐藏下了,一枚不知道自己是暗子的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