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聽弗拉梅爾那個老家夥說，你們弗拉梅爾門派開發出了一種極限強化般的進化藥，而且原材料是用你的血液。”
昂熱看著路明非的眼睛，有意無意地說。
路明非稍稍愣了一下，心道肯定是副校長通風報信的。
他也不藏著掖著，坦言道：“確實有這回事？”
“那種‘進化藥’的效果是不是很強。”
“一般一般吧，至少比餓鬼道那般人研發的要厲害。”路明非說。
“聽說只要你的一滴血，就能讓一隻雜毛犬變成A級混血種。”昂熱的語氣越發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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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副校長說的那麼誇張，只是在肉體強度上啦，雜毛犬可使不出言靈。”
“明非，我一直以為我對你很瞭解，看來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你身上藏著太多我所不明白的秘密了。”昂熱的眼神中帶著迷惑。
路明非聳了聳肩，笑著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我記得有句話叫做：秘密是你的囚徒，一旦把它洩露出去，你便成了它的囚徒。”
“很有意思的話，看來我不該擅自打探你的秘密。
作為交換，是時候對你揭示一些秘密了，作為我們唯一的超S級，有些事早晚你都得瞭解。”
昂熱放下茶杯，輕輕按動了隱藏在抽屜裡的紅色按鈕。
路明非感覺到座椅連同整個地板都微微一震，然後他、昂熱、巨大的楠木辦公桌以及桌面上熱騰騰的紅茶，一起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這是怎麼麼？”路明非帶著驚訝的語氣問，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放心，我們只是在下沉。”黑暗里昂熱的雪茄煙頭一閃一滅。
“下沉到哪裡？”
“卡塞爾學院的秘密基地。”
地板和桌子又是一震，速度慢慢降低，最後下沉停止了。
四面八方忽然亮了起來，路明非抬起頭，居然看到了鯊魚！還不止是那條巨大的槌頭鯊，他的左邊可以看見懶洋洋的海龜，右邊則是體長超過兩米的藍鰭金槍魚，圍繞著他巨大的鯖魚群高速遊動著，放眼無處不是水波盪漾的光影。
“這是冰窖的基因庫。”昂熱解釋說，“很多人以為卡塞爾學院最秘密的地方是冰窖裡珍藏的鍊金道具，其實不是，最秘密的地方是這裡。”
“電梯”忽然開始移動，不是上下，而是橫向滑動，衝破了鯖魚群的包圍，槌頭鯊和海龜對於這個玻璃房子的移動都很冷澹，大概看習慣了。
“這裡餵養著各種海洋動物，只是這個地下空間的一部分，我們現在要去參觀其他部分。
冰窖是學院地下建築的統稱，它的空間遠比地上部分大。那些院系主任你從未見過，對吧？對於一所普通的學院，院系主任們不在校園中露面是不可思議的，但是在卡塞爾學院，院系主任們真正的工作是研究，他們的實驗室全都在地下。
這裡還有諾瑪的主機，重型實驗裝置，甚至一列通往外面的地鐵！”昂熱自豪地說，“這個地下空間融合了電子、機械和鍊金技術，沒有人類能侵入這裡。”
“那麼……龍類可以？”昂熱一愣，略有些窘，“龍類倒也沒有入侵過，不過我們在這裡發現過老鼠……不知道怎麼爬進來的。”
“根本不可靠嘛！”路明非吐槽。
“前方是我們的植物園。”昂熱說。
路明非眼腳下出現一片蔥蔥鬱郁的綠色，但那不是草地或者花圃，而是……一片森林！
兩根鐵軌架空起來掠過樹梢，他們的“電梯”正在跨越一片亞熱帶森林！而他們的頭頂居然還有陽光！
“人造陽光，給這裡的植物提供光合作用的能源。
這是地層中的一個巨大裂縫，其實空間並不算很大，但是這裡儲存著超過十二萬種植物。”昂熱說，“旁邊還有動物園，儲存著超過八千種動物，從豬到熊貓，但從不對任何遊客開放。”
電梯從一個岩石裂口進入了“山腹”，很快又鑽了出來。
“那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好像一座金字塔！”路明非指著前方驚呼。
“哦，就是一座金字塔。”老家夥答得輕描澹寫，“我們從南美叢林裡把它連根拔起，運到這裡再復原。
那可是一項大工程，包租了一艘七萬噸的大型集裝箱貨船，為了確保拼回去的時候不拼錯，我們在每塊石頭上都做了記號。”
校長電梯在金字塔前停下了，他們沿著金屬扶梯走到安置金字塔的巨大水泥基座上。
“注意到它和普通金字塔有什麼區別麼？”昂熱領著路明非繞著金字塔轉圈。
整座金字塔用純黑色的石塊壘成，沒有使用任何黏結劑，就像是搭積木似的，完全靠自身重量和良好的切割工藝保持穩定，雖然有些磨損，但是表面的凋刻還是很清晰。
建造這座金字塔的人在堅硬的黑石表面凋刻花紋，又用熔化的銅把很深的刻痕填滿。
“好像……多了一個面？”路明非說。
“對，和其他所有金字塔都不同，它有五個側面，每個側面都有133級石階，每級臺階上都刻滿瑪雅人的古文字，準確地說，是數字。
這整座金字塔，就是瑪雅曆書，瑪雅人心中整個世界的歷史。”
昂熱撫摸著黑石表面，“但瑪雅人所謂的歷史，不僅是過去……也是未來。”
“它是過去之書、現在之書，也是未來之書，它是歷史書，也是預言書。”昂熱繼續說。
“太深奧了，在下有點聽不懂。”路明非搖搖頭。
“看過《2012》麼？”
“看過，”路明非點頭，“世界毀滅的時候科幻作家拯救前妻的故事。”
“導演從瑪雅曆法中借用了‘2012’這個時間點。這是瑪雅曆法上最重要的時間點，那一年第五個太陽紀結束。”路明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瑪雅人很奇怪，他們是古代最精準的天文觀測者，甚至能夠觀察到從不朝向地球的月球背面。
他們創制了‘太陽曆’，這是曆法、歷史，也是預言書。
他們把未來也寫入歷史，因為他們認為這些都已經註定了。
這個世界的歷史是有限的，用不著無限延伸，一共五個太陽紀，前四個太陽紀都有發達的文明，但都以毀滅終結，馬特拉克堤利毀於洪水，尹厄科特爾毀於風蛇，奎雅維洛毀於火雨，而宗德里裡克毀於地變。
幸運的是之前每一次災變都有古文明被儲存下來，這些文明開啟了新的太陽紀，但沒有第六個，當第五個太陽紀過去後，什麼都沒有了，是零、是空，是一切的毀滅。”
昂熱說，“龍類和人類都活不過那個終點。”
“等等，這句話我倒是聽明白了。校長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人類和龍族，最終會死於彼此的戰爭！”路明非不確定的問，“請問是這個意思嗎？”
昂熱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按照瑪雅人的預言，反正最後都死光了，可能是死於彼此的戰爭，也有可能被某種未知的第三方一同毀滅，不過這種可能性小，最大的可能是彼此的戰爭相互毀滅了對方。”
“那麼關鍵的問題是，第五個太陽紀是什麼時候呢？”路明非覺得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要是第五個太陽紀還有個幾百年上千年什麼的，路明非也懶得去操那個心。
畢竟自己人都死了，人類的存亡對他而言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了。
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按照瑪雅人的預言。”昂熱像是想起了什麼，“明非，我記得你是2008年入學的吧，看來你有可能領不到畢業證了。”
“什麼意思？難道這麼快就來了！”路明非一臉的不敢相信。
“是2012啦，你以為人家電影是瞎拍的啊！”昂熱聳聳肩，“電影公司也是有依據的好不好”。
“喂喂，這是什麼邪說吧？瑪雅人何德何能我們就要相信他們？”路明非回過神來，“他們只是些原始人難道不是嗎？何德何能有這麼大的能力。”
昂熱攤攤手，“雖然說是瑪雅人的預言，可是我可沒說是瑪雅人自己寫的。
可以說，歷史上所有的預言書都不是人類寫下的……人類只是傳述者。”
“不是人類，難道是龍族？”路明非的眼神驚疑不定。
昂熱點點頭，“反應很快，不得不說超S級的思維真是敏銳。”
路明非對昂熱的稱讚不為所動。
“這些預言的確是龍族留下的東西。”昂熱解釋。
“等會兒，校長你剛才說人類和龍類都沒法活過第五個太陽紀，大家都一起死翹翹了。
而瑪雅曆書又是龍族寫的，那不是說……龍族預言了自己的滅亡？”路明非問。
“是的。龍族的預言，其實是對毀滅的預言，因為在龍族的世界觀裡，毀滅是世界必然的終點。北歐神話受龍族文化影響最深，記述它的詩人們並不描述‘輪迴’或者‘天堂’這種讓人憧憬的未來，而是直接描述‘死亡’。
諸神的黃昏是註定的覆滅之日，巨人們和亡靈們將反攻神的領地，因此主神奧丁興建‘英靈殿’，命令女武神瓦爾基麗把勇敢武士的靈魂都引到那裡，他們日復一日地訓練武技、飲酒、互相搏鬥、死而復生，預備在末日來臨時踏上戰場。
但即使這樣也無法改變結果，神話清晰地記載了諸神的結局，誰會被誰殺死，連奧丁自己也不例外。
這也是龍族的世界觀，每頭龍都已經預知自己的結局，但是他們依然不斷地繭化和甦醒，試圖反抗。”
昂熱說，“龍族關於毀滅的預言已經再三被驗證了，但2012年會怎樣，我們沒人知道。其實我們一直在等待，我們想知道什麼事情會發生……”
“如果人類不幸失敗了怎麼辦？聽起來還不如造大船靠譜啊！”路明非想了想。
“這就是大船啊。”
昂熱指著四周，“全世界一共有五個這樣的地下空間，有些位於礦山深處，有些位於冰川下方，每個天然空間經過開鑿之後，儲存著大量的動植物，還有胚胎、花粉和種子。人類全部的文明，還加上鍊金術和言靈的知識，都被封存起來。庫存有成套的機械，當然也有食物和飲用水。
冰窖深處還有一座微型的反應堆，它的能源足夠這裡運轉500年。如果你們失敗，我就在這裡養老囉。”
“這聽起來似乎不怎麼妙！”
“總是有人上戰場有人要活下去，”昂熱靠在水泥基座旁的欄杆上，風吹起他的白髮，“也可能死的是我，換你養老。”
“這聽起來還有點義氣！但我覺得咱們可以一起養老。”路明非機智道。
“明非你記得麼，我跟你說過我的朋友梅涅克。”
昂熱輕聲說，“我們最初一起創立獅心會的時候，他經常和我喝酒，然後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和龍族對面，死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應該趕快逃跑。‘總得有人傳承我們獅心會的靈魂吧？’他總是那麼說。‘那麼誰該活下來呢？哦，其實我還是蠻想活下來的，不過我覺得昂熱活下來比較好。
他是個討女人喜歡的傢伙啊，基因學上說討女人喜歡的傢伙都是基因比較好的，他有潛力成為一個花花公子，跟無數的漂亮女人生無數的孩子，把他們都培養成獅心會的新會員，哈哈哈哈。’”
昂熱學著那個男人的笑聲，仰頭看著人造光源點亮的天空，“後來真的是他死了，我活了下來。”
“昂熱校長，請不要左顧而言他。您到底需要我做些什麼？”
路明非不想再跟昂熱繞來繞去，相互試探了，乾脆單刀直入，擺明車馬。
“我想向龍族復仇，順便看看能不能拯救人類的命運。”昂熱笑著看向路明非。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整合一下混血種內部的勢力，別的混血種組織我先不想說，但在卡塞爾學院內部，我不想再受到別的掣肘了。
幫我殺一隻吠羊，因為我不想再聽到那只叫‘弗羅斯特’的吠羊的叫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