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華語流行樂壇,方興未艾,還處於不成熟的摸索價段,不光香港如此,臺灣也如此。
唱片公司雖然多,有實力的歌手也不少,但真正能代表華語樂壇的人卻基本沒有,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一方面是因為唱片市場本身不成熟,另一方面也和華語流行音樂本身還未發展起來有關。
流行音樂是一個新鮮事物,如何把創作它,如何把它做大,做強,大家都一無所知。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如六十年代,大家基本上都是仿照歐美,以唱英文歌為主。
因為大家不知道如何創作流行的國語歌曲,或者說沒有人看好國語歌曲。
這處情況直到周家偉的出現突然有了改善。
從《我的中國心》開始,一首首來自未來的歌曲直接震撼了世人,也給華語樂壇的創作者指明了道路,不止國語歌曲如此,《浪子心聲》---粵語歌,《加洲旅館》---英文歌曲。
同樣也給音樂人不同的選擇。
而輝煌唱片的成功和火爆,也給華語創作人極大的信心。
大家突然間明白原本出唱片是如此賺錢,原來華語歌市場還有這麼大的潛力。
於是,周家偉來臺灣參加這個臺灣音樂人的聯誼會,差點沒把下巴嚇得掉下來。
到處是人,到處豎著某某唱片舉的牌子,到處是寒喧的音樂人。
“哎呀呀,這不是趙二狗嗎?怎麼你不賣豬肉也創辦了唱片公司。”
“小公司,小公司,旗下也就二名歌手,你不也不賣衣服來辦唱片公司了嘛。”
“對了,你公司叫什麼名字?”
“新輝煌唱片。”
“有緣啊!我的唱片公司叫真輝煌。”
......。
“李總,前不久你的公司出了一首單曲《高高青山我的太陽》,銷量不錯嘛。”
“馬馬虎虎也就七萬張。你公司的《逝水東流》也不錯,聽說賣了五萬張。”
“賺點小錢啦。”
......。
“王老板,聽說你把小學的音樂教師都搞進公司了。”
“沒辦法,現在稍微有些才華的作曲人都被那些大的唱片公司挖走了,我想看看音樂老師怎麼樣,畢竟是搞音樂的嘛。”
“有見地,改天我也到小學看看。”
“同去,同去。”
......。
“怎麼有這麼多人?”會場門口,周家偉看著身邊密密麻麻熱情交談的參會者目瞪口呆。
話說什麼時候臺灣有這麼多唱片公司了,粗看上去,恐怕有五、六百家不止,要知道整個香港的唱片公司也才不到一百家。
“這些都是皮包公司。”接待周家偉的是臺灣歌林唱片的總經理王東。人大約有五十上下,顯得十分熱情。
在臺灣有五大唱片公司:麗歌、鳴鳳、歌林、海山、新格,其中歌林就是位於第三,屬於臺灣本土的唱片老大之一。
“你不要看這些唱片公司多,聊得這麼開心,其實百分之九十的都是空殼子,根本沒有能力製作歌曲,更不用說發行了。”
“那他們來參加這個會幹什麼?”周家偉奇怪地問道。
“一方面是聯誼,一方面是出售。”王東解釋道,“像他們這些公司,主要業務就是拼命地四處挖歌手和作曲人,然後簽約,最後倒手買掉手中簽約的歌手,從而在其中賺取簽約差價。”
“當然,這裡面也不乏一些具正的獨立音樂製作人,不過這種人只是鳳毛鱗角,少得可憐。”
“原來如此。”周家偉恍然地點了點頭。
開唱片公司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除了發行外,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就是歌曲的製作,但要想製作一首好歌,很難。
作曲,作詞,配樂,演唱那一方面都不簡單。
就拿我們熟知的歌手來說,往往半年或者一年,甚至數年才出一張專輯,為什麼?就是因為歌曲不容易製作,高質量的歌曲更不用說,可
遇而不可求。
所以就算是歌林這樣的大公司也會存在歌曲短缺的現象,這於是就給了那些皮包公司生存空間。
它們雖然沒有大公司那樣能集歌曲的創作、製作、發行與一身,但它們能到處挖人啊,一個人不是,二個人不是,一百人不是,但挖個幾百人總有一個是人才吧,挖個幾百首歌總有一首是好歌吧。
等它們將歌手或作曲者捧紅後,就會高價轉讓給歌林這樣的大公司。
而歌林這樣的大公司也十分樂意接手,畢竟大公司也缺歌,缺歌手,缺詞曲人。與其費心費力地自己挖掘,不如直接從這樣的皮包公司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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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誼會參加者有很多,真正有資格來商談唱片市場走向和唱片等級的人卻很少,基本上也就是五大公司的人。
不過就算是五大公司,在周家偉眼裡跟後世大的唱片公司比起來,也只不過是鄉村裡的土財主。
而且在將來,這五大公司也會不復存在。因為等到八十年代,華語樂壇成長起來之後,世界五大唱片公司就跑進來收購摘桃子了。比如美國的環球、華納這二個唱片巨頭,在八、九十年代就幾乎壟斷了港臺所有的歌手及詞曲人。整個華語樂壇與其說是華語樂壇,不如說是環球、華納兩大唱片的後花園,當然,還要加上個英國的寶麗金。
這不得說是說華語樂壇的悲哀。
王東帶著周家偉轉了一圈,便來到一個安靜的偏廳,五大公司的人早已在那裡等待,另外有還各公司的當紅歌星及音樂人。
“這位是楊豔小姐,她的《蘋果花》可謂是家喻戶曉。”王東首先介紹著一位漂亮的女士道。
“你好!”周家偉朝楊豔伸出右手。楊豔這個人周家偉知道,《路邊的野花不要採》的首唱者就是她,就連鄧麗君都是她的歌迷。
“不敢!不敢!”楊豔也笑眯眯地伸出右手,“周先生可是我的偶像,你的歌曲我每首都聽。”
除了楊豔外,遠東首席歌后,《美酒加咖啡》的演唱者楊小平;盈淚歌后姚蘇容;張雪友、劉德爍的偶像,臺灣玉女歌星第一人,《往事只能回味》的演唱者優雅;遠東十大巨星之一的包那娜等數十位歌星也到了會場。
周家偉光是打招呼就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些人,這些歌星,或許現在的我們都已遺忘,或者年青的我們都沒聽說過,但不可否認他們曾經創造的輝煌。
他們是華語樂壇的先行者,也是奠基者,沒有他們,也沒有華語樂壇的今天。
當歲月流逝,韶華老去,留下的也許只有他們的歌聲,甚至連歌聲都會被我們遺忘。
周家偉幾乎帶著崇敬的心情跟他們握手,不為別的,只為他們為華語樂壇做出的貢獻。
商談唱片市場走向和唱片等級進行得很順利,其實也沒什麼事要談的,基本上就是大家坐下來喝杯茶,達成一下共識。
一個上午就搞定了。
談完唱片等級之後,眾人開始談起明天的青年學生歌會。
青年學生歌會是臺灣學生去年發起的一個歌會,說起來也和周家偉有關,去年周家偉的《我的中國心》以石破天驚的姿態降臨世間的時候,不光香港的學生,臺灣的學生也一樣自發的合唱起來,後來就有人建議選個日子作為臺灣青年學生們自己的歌會,於是就有了這個青年學生歌會。
明天的青年學生歌會可以說是第一屆青年學生歌會,在這個歌會裡,不光臺灣本土的五大公司的歌手們要獻唱,香港那些的知名歌手也會來。
輝煌唱片的眾歌手就是作為壓軸歌手的演唱嘉賓。
“壓軸歌手?這不太合適吧。”周家偉皺眉道。一場歌會中,能作為壓軸歌手的一般是最大牌的歌手。
周家偉雖然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但論資排輩他卻是在坐歌手的晚輩,說他是新人也不為過,畢竟他從開始唱歌到現在還不足一年。
“周先生太謙虛了,以周先生取得的成績,若不壓軸,恐怕在場的所有歌手都不敢上臺了,再說輝煌唱片創造的成就
可是有目共賭的。”海山的總經理吳遠山放下茶杯笑道。
“可是我入行的時間太短了。”
“有志不在年高,若是以入行時間長短來壓軸,最後壓軸的豈不是得要七、八十歲才行。”王東說完,眾人大笑。
“那好吧。我就來壓這個軸。”
臺灣的街頭,人頭攢動,在這人海之中,一個戴墨鏡的年青人正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不用說,這個年青人就是豬角周家偉了。
上午開完會後,周家偉一個人在酒店裡呆得無聊,閒來無事便逛起了臺灣的街道。
相對於繁華的香港,臺灣顯得落後些,不過說國語的臺灣更讓周家偉有種回到前世的感覺,而且臺灣的美食一點也不比香港少。
“阿婆,這個丸子多少錢?”
“十臺幣!”
“給我來一串。”
......。
“老闆,這個給我來五個。”
......。
“還有這個,也來五個。”
......。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周家偉中午才剛剛吃完飯,一看到街邊的美食,就又感到餓了,最後乾脆左手握著要一瓶可樂,右手拿著一大堆小吃,邊吃邊喝邊走,倒也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哼,叫你們不帶我,我自己一個人玩。”
“一個人走向長長的街,一個人走向冷冷的夜。一個人在逃避什麼,不是別人是自己。一個人在害怕什麼,不是寒冷是孤寂。......。”
周家偉邊走邊吃,不由唱起了鄭智樺的《單身逃亡》。
“咔!過了!”正當周家偉唱得正起勁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前方的拐角處響起。
“噫,有人拍戲?”周家偉一愣,拿著可樂和小吃走了過去。
這是一條林蔭道,兩旁種滿了梧桐樹,顯得十分寧靜,在路的的盡頭是一所學校,校門口,一個劇組正拍著戲。
“大家準備一下,馬上拍下一條。”一個導演模樣的人拿著話筒道。
在導演的旁邊,還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年青人,在年青人的旁邊,周家偉一看,愣住了。就連手中的可樂也不知覺地掉在了地上。
因為那裡,站著一位仙子,一位被香港乃至全華人公認為最美的女人。
“林清霞!”周家偉看著這位還顯稚嫩,卻異常美麗純潔的美女,驀然覺得自己的心絃不知被誰拔動了一下。
“真美啊!”周家偉呆呆地望著不遠處的林清霞,縱然在後世的網上見過無數的美女,在此刻,周家偉依然被林清霞的美震憾了。
初戀?不!那是世間所有的美好。
“喂,你是誰,怎麼站在路中間,你沒看見我們在拍戲嗎?”周家偉發呆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惱火的走了過來。
“對,對不起。我沒注意你們在拍戲。”周家偉老臉一紅,連忙道歉道。
幸好自己戴著墨鏡,要是如果被人認出來自己盯著林清霞發呆,還不被人笑死。
“現在知道了還不快走。”
“是,是,對了,你們在拍什麼?女主角好漂亮啊!我到時候一定買票去看。”
“在拍《窗外》。”
《窗外》?周家偉心中一動,果然是這部戲。
《窗外》是林清霞的第一部戲,講述的是師生戀,是一部標準的瓊瑤式電影,不過後來因為版權問題在臺灣禁止放映,最後被嘉禾弄到了香港,在香港上映的。
片中的女主角就是林清霞飾演的江雁容了,那時候,她才十八歲,青春靚麗無人能敵。
“想不到亂壓馬路居然能碰到林清霞的第一部戲,還真是有意思。”周家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麻煩問一下,你們這裡還缺龍套嗎?”
“龍套?”工作人員一呆,“你想跑龍套?你會跑嗎?”
“會!”周家偉摘下黑鏡,一聲巨大的吼聲響起,“周家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