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的晚霞下,一個腰間掛著笛子的黑瘦少年坐在一棵高高的榕樹枝上,呆呆地看著天邊的夕陽。不遠處的學堂,傳來一陣陣朗朗的讀書聲。
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兩年多了,離系統釋出任務也過去了二年多的時間。二年的時間裡,周家偉除了將所學的二十七種樂器練到精通外,還在村長周孝長的指導下魏碑、唐楷及象棋也練到了精通級別,不過除此之外,其它的都是一片空白。
“只剩下十一年了,還真是麻煩啊!”周家偉算了一下自己所差的積分,微微一嘆。
兩年多的時間,周家偉總積累了二萬七千五百積分,但和系統所需要的一百四十五萬四千一百積分依然還有巨大的差距。
“只貓、只貓!”榕樹下突然傳來兩聲大叫。
“細狗哥!虎子!”周家偉回過頭,看著樹下放學的周閏發和周虎,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抱著樹幹,麻利地滑下榕樹。
“細狗哥、虎子,考試考得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不就是那個樣子囉!”周閏發有些鬱悶地攤了攤手。
今天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天,也是周閏發在鎮小學的最後一天,過了這天,年滿十二歲的周閏發就要上初中了。
不過這幾個月周閏發的父親周容昀一直在生病,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務基本都靠著周閏發和母親陳莉芳維持,根本沒有時間複習,考試差也在意料之中。
“小虎你呢?”
“我考了二個一百分。”周小虎高興地揮著試卷道。
周小虎今年七歲,從去年開始也在鎮上上學,今年正好上二年級。
“只貓,今年下學期你也要上學了,到時我們就可以一起玩了。”
“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上學了。”周家偉搖了搖頭。
“為什麼?”
“因為我要到九龍去了。”
“九龍?”周閏發、周小虎聞言詫異地看向周家偉。
“細狗哥,你們家也要去。”
“我家也去?”周閏發迷糊地眨了眨眼。
“嗯,今天阿爸和阿伯商量了一下,決定兩家一起到九龍去。九龍有好多醫生,在那裡也可以治好阿伯的病。”
“那,那你們都去九龍了,不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周小虎看著周家偉和周閏發,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周小虎從小就被爺爺周孝長管得很嚴,基本上沒有什麼玩伴,周家偉和周閏發是他最先認識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此時他們一走,周小虎又要一個人了。
“你可以給我們寫信啊!”周閏發勸慰道,“就像只貓和夙秋姐一樣,想我們的時候就給我們寫信,我們也會給你回信的。”
“那你們會不會像夙秋姐對只貓一樣,也給我寄好吃的東西?”
“當然會了。”周家偉拍著小胸膛道,“不光是好吃的東西,還是燒雞,燒鵝。你想吃什麼在信裡跟我們說,我們都寄給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們可是好朋友。”
......。
數日後南丫島碼頭,周家偉揮手告別了生活二年多的老家,開始了前往香港的生活。
“你們一定要寫信給我啊!”碼頭上,周小揮含著淚揮手大叫道。
“大鵬一去九萬裡。哎!”周孝長看著遠去的船隻,嘆了口氣。
“阿爸,你既然說只貓和細狗能出人投地,不如我們也和他們一起搬到香港吧。”周容祥的媳婦陸芬說道。
“哪有那麼容易,九龍人生地不熟,去了只能是討飯,哪有在自己的家舒服。”
“可是......。”陸芬還想在說,卻被周孝長擺手阻止,“我知道你和容祥的意思,不過你們要想去,最少也要等到我死了再說。”
“阿爸......。”
九龍,和香港區一海之隔,因為東南西三面被維多利亞港包圍,又被稱為九龍半島。其中最熱鬧的的地方便是尖沙咀、油麻地以及旺角這三處地方。
但周家偉和周閏發一家要去的地方並不是這三處之一,而是後世大名鼎鼎的九龍城寨,一個因歷史原因而被遺留的無法無天之地。
那裡是不法之徒的天堂,也是窮人們苦苦掙扎的苦海。
在這裡,你能見到世間所有的罪惡,也能見到那底層民眾人性中最偉大的光輝。
“好熱鬧啊!”
“好窮啊!”
船頭,周家偉和周閏發並肩而立,不約而同地發出屬於自己的讚歎。
“只貓,你看,那裡有好多船啊,還有那裡,哇,有汽車,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汽車。好靚啊!”
“哇!飛機。”
“飛機?”
“轟~~~!”周家偉還沒回過神來,一陣雷鳴般的噪聲中,一架巨大的飛機近乎擦著周家偉的頭頂飛過。
“只貓、細狗小心。”船倉中,周容生一把竄出來拉住差點被噪音掀翻的周家偉和周閏發。
“小心點,以後飛機來了,記得把耳朵捂住,不然會被吵聾的。”
“阿爸,這飛機太惡了,像打雷一樣,吵死人了。”周家偉搖了搖吵得有些嗡嗡作響的腦袋,不爽道。
“這飛機應該是從啟德機場飛來的。在九龍,什麼都不多,就是飛機多,每天天上都有十多架飛機飛來飛去。時間久了,你們就習慣了。”周容生解釋道。
“容生哥,容生哥!”就在此時,碼頭上,一個穿著布衣的黑瘦男子拼命地朝周家偉的船隻揮手大喊。
“是阿猴!”周容生看見男子,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也連忙朝碼頭搖了搖手。
“阿猴?阿爸,阿猴是誰啊?”
“阿猴是阿爸的好朋友,你可不能叫阿猴,要叫柱叔,知道嗎?”
“哦。”周家偉點了點頭,“那柱叔的名字叫什麼啊?”
“叫侯得柱。”
“HOLD得住?”周家偉看著身材矮小,只和十二歲的周閏發差不了多少身高的侯得柱,差點沒笑噴,“唔,果然是個很hold得住的名字。”
侯得住身材不高,人也長得十分精瘦,但為人卻十分熱情,船隻一靠岸,便忙著搬這搬那的。
“容生哥,想不到你真來了,住房都給你們準備好了,今天就到我那裡休息一晚,我們兄弟倆好好的喝一盅,明天帶你們去看新家。”
“對了,這位是?”侯得柱指著周容昀道。
“這位是我哥,周容昀,也跟著一起過來,你叫他昀哥就行。”
“原來是昀哥,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一樣的,一樣的,還要麻煩候兄弟了。咳、咳!”周容昀說了二句,也許是旅途的疲勞,不禁咳嗽起來,陳莉芳連忙拍了拍他的後背。
“昀哥這是怎麼了?”
“昀哥可以有點風寒,不礙事的。”周容生道。
“原來是風寒啊!昀哥放心,九龍什麼都沒有,就是牙醫診所多,明天我就帶你們去看看,一治就好。”侯得柱拍著胸膛道,“走,現在到我家。”
侯得柱的房子位於碼頭附近一條昏暗的小巷子裡,巷子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的木製樓房,也不知住了多少人,吵吵鬧鬧的,哭聲、叫聲、喊聲、做飯聲匯成一片,形成一首特有的生活節奏曲,周家偉甚至還在其中聽到了令人面紅耳赤的森林聲。
“到了,到了。”
一路上,周家偉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躲過腳下的各色髒物,終於在一幢樓房前停了下來。
“真是比周家村還不如。”林翠榮看著四周髒亂的環境,輕聲地嘀咕一句,卻被老公周容生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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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是差了點,不過人多熱鬧。”侯得柱尷尬的搓著手道。
“我家就在二樓,大家快點上來。”
所謂家,也僅僅是二間半房而已,一間是客廳,一間是臥室,另外半間是廚房,連個廁所都沒有,都是木製房,而最大的客廳也僅僅只有七、八平米。
周容生和周容昀兩家人大包小包一進來,客廳內頓時連腳都放不下。
周容生看了還算整潔的臥室皺了皺眉。
“昀哥,阿嫂,你們今晚就和囝囝住在臥室吧,我們其它人就在客廳將就一晚。”
“這怎麼能行?”陳莉芳看了一眼候得柱,急忙道,“哪有客人來了,把主人趕走的道理。”
“沒事,嫂子,生哥安排得挺好。”侯得柱尷尬地笑道。
“阿嫂,昀哥身體不好,要好好休息,就這麼定了。”周容生說完,面色陰沉地望了一眼侯得柱,候得柱的笑容頓時一滯。
“阿猴,我們出去一趟,我有話對你說。”
“只貓,快過來。”林翠榮看著面色陰沉的丈夫,連忙朝周家偉招了招手,低聲道:“跟過去看看,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知道了,阿媽。”
巷子裡,某處陰暗的角落,周容生緊皺著眉望著侯得柱。
“弟妹和孩子呢?”
“跑了。”
“跑了?”
“我欠下一屁股債,她受不了就抱著孩子跟人跑了。”
“你......。”周容生看著侯得柱,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拍下來。
“生哥,你打我吧。都怪我好賭,都是我不對,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侯得柱連抽自己兩個耳光,抱著周容生的手哭道。
“當初你落海我就不應該救你。”周容生看著痛哭的侯得住,氣得一把抽就自己的手,沉默半晌道:“你欠下多少錢?”
“五百塊。”
“這麼多!”
“生哥,這是利子錢,利滾利,你還不清的,你不用幫我了。”
“你......。”周容生指著侯得柱,半天說不出話來,終道:“這個以後再說,房子的事情怎麼樣?”
“房子已經談好了,四百塊。不過昨天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