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現在也拜入於戰元門下了。這次糟了！”
程龍是一九五四年出生，比周家三兄弟最大的周閏發還大一歲，再加上大三歲的洪晶寶，周家偉三兄弟根本不是這兄弟倆的對手.
“小賊，看你們還偷東西？”
“什麼偷東西，我們沒有。”好個周閏發，即便面對兩個比自己大的小孩也毫不畏懼，緊緊將周家偉和周小虎護在身後大聲辯解道。
“不偷東西你們偷偷摸摸進後臺幹什麼？”洪晶寶不通道。
“我們……。”周閏發話還沒說完，程龍擺了個白鶴亮翅的姿勢，一拳打向周閏發，“師兄，先抓住他們交給師傅。”
“可惡。”周家偉見洪晶寶兄弟倆又衝了過來，暗罵一聲，目光一掃，抄起旁邊桌子上一大盒化妝用的撲粉，顧頭不顧腦的甩手就是一招天女散花，“看暗器！”
“譁！”帳篷內本是一個密封的空間，白花花的撲粉被周家偉這麼一甩，頓時如同起了一陣濃濃的白霧，瞇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快走！”周家偉趁著這機會迅速地拉著周閏發和周小虎，向外衝去。
“想跑？”洪晶寶和程龍也是狠人，雖然被撲粉遮住眼睛，但守在門口亂舞著雙手，就是不肯讓開。
“哎呀！誰抓住了我的小鳥。”白霧中，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響起。
“師弟，你沒事吧？”
“細狗哥，我被人抓住了。”
“我來救你。”
“不要說話，會被人發現的。”
“我擦，誰不要臉脫我的褲子！”
“師弟，不要抱著我，你抱錯人了。”
“不是我，師哥，我在這裡。”
“細狗哥，你扯著我有腿幹什麼？”
“我沒有扯你的腿，啊！不要臉，居然咬人。”
……。
白茫茫的粉霧中，五個小孩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如一團亂麻一樣，亂戰成一團。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正當一群人瞎打時，一聲暴喝突然響起，粉漸漸停了。
“阿媽！”
“爺爺！”
“師父！！！”
門口處，於戰元、周孝長、林翠榮、陳莉芳看著眼前打成一團的五個孩子，眼角不約而同地開始抽搐起來。
只見場中周小虎死死趴在地上雙手緊扯著洪晶寶的褲角；洪晶寶一手尷尬地提著被周小虎扯到小腿的褲子，一隻手牢牢拉著周閏發的頭髮；周閏發整個人被洪晶寶拉得向後仰起，身體呈詭異的九十度摺疊，雙臂卻緊緊從程龍身後卡著他的脖子；程龍通紅著臉半吊在周閏發身上，眼珠子都快被周閏髮卡爆了，小嘴一張緊咬著周閏發的手背，另外兩隻手卻緊緊拉著周小虎的腿。
“阿媽，阿孃，村長爺爺，你們來了。”周家偉看著快要火山爆發的大人們，悄悄收回放在程龍褲檔的手，尷尬地笑了笑。
……。
“元龍、元樓，都給我扎好，半個時辰內，如果掉下一滴水，都給我做五百個壓腿。”
“是，師父！”
數幾分鐘之後，離戲臺不遠處的某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洪晶寶和程成一臉鬱悶地扎著馬步，平舉雙手，在他們的雙肩和頭頂各放著一隻裝滿水的碗。
在他們面前，於戰元拿著一根藤條，滿臉陰沉地看著這兩名弟子。
三人的旁邊，周閏發低著頭，老實地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陳莉芳一臉寒霜地看著兒子身上的傷痕，似責怪又似心疼。
周小虎則在一邊雙目含淚，老老實實地舉著一雙又紅又腫的小手，想哭又不敢哭，一雙戒尺在周孝長手中不停顫抖。
“我叫你瘋，我叫你跑。”林翠榮使勁地揪著周家偉的耳朵，痛得周家偉呲牙裂嘴。
“阿媽，輕點，再揪耳朵就掉了。”
“掉了，你還知道掉了？”林翠榮看著渾身是粉又傷痕累累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手上更用力了，“我叫你不好好看戲，我叫你打架，你這死撲街，啊！你有本事了，三歲毛都沒長齊就學人動手，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林翠榮越罵越氣，罵到怒處乾脆將周家偉的褲子一扯，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張起蒲扇大的巴掌就呼了上去。
“啪、啪、啪！”
不一會，周家偉兩個白嫩的屁股蛋就印上了鮮血的巴掌印。
“哎喲，阿媽，輕點，好痛，哎喲！”
“痛，我今天就是讓你知道痛，今天我要不打你，你不知道老媽有三隻眼。”
“好了，翠榮，別打了，再打就打壞了。”陳莉芳心善，聽周家偉叫得慘痛，連忙拉住林翠榮的手，“只貓還小，什麼都不懂，你要怪就怪細狗好了，都是他這個當哥哥的沒有個正樣，你要打就打他吧。”陳莉芳說完，埋怨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閏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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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令周閏發全身一顫，頭低得更低了。
“好了，翠榮賢媳，教訓教訓就算了，只貓還小，不懂事，真打壞了可就沒地方賠了。”周孝長也上前勸道，“其實這事也怪小虎，也沒帶好頭。”說完，同樣狠狠瞪了一眼周小虎，嚇得周小虎一哆嗦，差點沒癱在地上。
“於班主，這事都是我們的三個小兔崽子不對，幸好沒出什麼事，老朽給你賠不是了。”周孝長瞪完孫子，朝於戰元拱手道。
“周村長言重了。”於戰元連忙還禮，“入門都是客，怪只怪我兩個弟子不懂禮數，仗著幾分功夫，下手沒輕重。還請三位多多包涵。只慶幸三位小朋友沒什麼大事，都是些皮外傷，否則我難辭其咎，這樣吧，今天的戲錢就免了，就當我給三位的賠禮。”於戰元誠懇道。
“這怎麼能行。”周孝長忙拒絕道。
“就是啊！我說於班主，出門在外大家都不容易，你們唱戲的也賺個辛苦錢。我們怎麼能佔便宜。這事都是我們家兔崽子不對，再怎麼說也不能讓你破費？”林翠榮趁機停了手插嘴道，接著又看向周孝長，眨了眨眼，笑道：“再說我們村長有的是錢，今天他難得請一回客，你要是不收錢，豈不是潑了他的面子，一碼歸一碼，你就別客氣了。對不對啊，村長？”
對？對不屁！
周孝長聽完林翠榮的話，老臉頓時一黑，要不是讀過幾年書，差點就一戒尺抽了過去。
話說你這個潑婦是怎麼說話的，到這個時候還添亂，什麼叫有的是錢，什麼叫難得請一回客，啊！你到底是幾個意思？
那青菜，那辣椒，那豆角不都是我送給你的，真是忘恩負義！
“呵呵！”於戰元看著拉長著臉的周孝長微微一笑，“原來如此，倒是我唐突了，既然今天是周村長請客，我便不該奪人之美。正好前幾天有個朋友送我幾斤蘋果，雖然不值幾個錢，但也少見，就當給孩子們吃個新鮮。”
蘋果，在這個年代卻是跟後世不一樣，此時在香港是一種十分稀有且昂貴的水果 ，原因便在於南方並不出產蘋果，真正的好蘋果需要從北方運來，再加上交通運輸不便，價格自然比平常水果要貴些。
周家偉重生到現在，香蕉、火龍果倒吃過多次，蘋果卻是見都沒見過，更不用吃了。
“好啊，好啊！”周孝長還沒回話，林翠榮就搶著答應道，“我家只貓最喜歡吃蘋果了。”
“噗！”周孝長聽了林翠榮話，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
你這個潑婦還真是不客氣啊！還蘋果，你知道蘋果多少錢一斤，你吃過嗎你？還你家只貓最喜歡吃。
丟人啊！丟人！
老夫簡直羞於為伍！！！
“對了，於班主，多帶幾個啊！一個怕是不夠吃。”
“……。”
周家偉望著於戰元加快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憐憫之情。
看來阿媽貪便宜的習慣是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