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通天城所控的第一個區域。
這裡叫做明月沼澤。
白天的時候,這裡沒有特別的出奇的地方,這裡的熱鬧在於晚上。
特別是月亮升起之時,這裡才是最熱鬧的時候,而平時,這裡只有一景——死一般的沉寂。
沒有願意光顧這裡。
所以這裡還有一個別稱,鬼人之區。
除了鬼之外,白天這裡有的只是那些衣食無靠的貧民。
或者說這裡是慾望的深淵,有些人原本高高在上,有些人慾望能填,但是當有一天他們的輝煌不在,就自動到了這裡。
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將這裡又有一個稱呼——垃圾場。
這裡生活的人們,除了貧窮之外,一無所有,甚至內心世界都承受著無盡的苦難。
從天上一下掉落地底。
那種痛苦,沒有經歷過,誰又能切身體會到呢。
但是在陳昊看來,正是那些當初最深的慾望之心,害了他們,到了這裡之前,陳昊就看清楚了,這是一個兩個極端的世界。
極端的好,極端的壞。
這裡就是最壞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繼續前行,陳昊對於這裡的一切,不敢直視,這只是白天而已,但是這樣的街道,如此破敗,這裡的人們,穿著打扮,雖然不是衣不遮體,但是也舊得不成樣子,如此破破爛爛。
而且臉上、身上,都如同半年沒有洗過一般。
一切都是灰的,舊的。
乞丐也有尊嚴,但是這裡的人,似乎於尊嚴一事,完全忘了。
所以陳昊的到來,格外扎眼。
雖然陳昊現在不是缺錢的人,但是生活習慣上,他不喜歡奢侈,衣服這種東西,本不代表什麼,只要乾淨整潔就好。
所以陳昊依舊穿得是粗布的衣衫。
因為只是來此觀看一番,所以穿了便裝,同時沒有穿他的戰神之甲,看起來就是那種非常普通的人。
只是陳昊沒想到的是,這種普通到在也無法普通的打扮,到了這裡卻如鶴立雞群一般。
——扎眼!
太過於扎眼了。
在所有人看來,陳昊這乾淨整潔的外表,還有這身衣服,那完全就是一非常富有的有。
眼睛開始紅了起來。
接著……
只是一個瞬間的事情。
——所有人都一擁而上,他們遇到如此“富貴”的人,當然都有貪念。搶了此人不知道可以讓自己活多久。
所有人都如同瘋了一般。
水庫突然之間放下閘口,也沒有如此的速度,他們將陳昊圍了起來。
剛才還看起來面有菜色,餓到身體打晃,一陣風都可以吹倒的樣子,現在看到如此肥肉到來,豈止是眼睛紅了,現在簡直都要綠了。
“搶他!”
本來這些人沒來此之前,都是慾望之心極重的人,現在那些慾望,人最原初的慾望,如野獸一般甦醒了。
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講。
弱肉強食!
唯一的規矩,對於這個新來之人,他們不用客氣。
陳昊見狀,身形一閃,接著輕輕一揚手,一道風力丟擲。
這些人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吃飯了,只是微微一個風力之下,全都被吹出好遠。
“砰砰”
落地的聲音,撞牆的聲音,哀嚎的聲音……
陳昊也覺得這些人真是可憐,但也只是可憐而已,不值得任何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陳昊現在有了更深切的體會,因為來之前,陳昊在秋元那裡就瞭解了這些情況,所以這些人,根本就不值讓人同情,相反的,只是讓人覺得可恨。
受到了打擊之後,不去跟命運抗爭,卻依舊慾望之心不死。
遇到更弱的人,或者有利益時,如此瘋狂,這樣的人還不可恨嗎?
而隨著這些人都被陳昊打倒,陳昊眼神中並沒有一絲的同情。
陳昊道:“你們感覺到痛了嗎?”
那些人在地上爬起來,雖然還是貪婪於陳昊身上帶來的東西,卻已經沒有人敢在上前。
有人壯著膽子說:“打你試一下,你看痛不痛?”
陳昊聽完一笑道:“是麼,所以我希望你們記住,你們所謂的瘋狂,本質上只是對於自己無能的憤怒,拿出你們的勇氣來,去跟命運抗爭,而不是對於弱者出手!因為你們要打倒的是更強的敵人,或者你們認為不公的命運,我還會回來,那時希望看到你們的改變。”
——沒有辦法,這些人的慾望之毒太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這些事情急不得。
離開明月沼澤,陳昊下一個要去的叫做,野望坡。
到了之後,這裡的人生活處境相同,但是唯一跟前面遇到的情形不同,他們沒有表現出如此瘋狂,而是都深深地絕望著。
甚至於他這個外人到來,眼中都沒閃過一絲的精光出來。
一個生人的來與去,彷彿與他們無關。
就這樣任由陳昊自由地行走著。
陳昊心中奇怪,問其中一個衣衫破舊的人,道:“怎麼,這裡不是你們的家嗎,來了外人都不盤問?”
那人面無表情地道:“家?我們哪裡有家,我們有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今天還活著,但是明天也許閉著的眼睛不在睜開,一切——也就解脫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還要在這裡曬我的太陽,因為明天也許沒有機會,這日子雖然苦,但我依然要享受我的生活。”
陳昊看到這種自暴自棄,胸無鬥志的人,心中就有氣。
這樣的生活,哪裡談得上享受。
陳昊也知道,他們同樣都是輝煌過的人,只是命運弄人,最後被打落到此地。
他們怎麼可以如此?
看了一眼大家,陳昊道:“大家有沒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雖然那個故事很爛,也許你們都聽過,但是我希望他能給你們一些啟示。”
對於都被講爛的故事,這些人當然沒空聽。
只是這樣躺在好裡,靜靜地曬著太陽,然後不屑一顧的表情。
“要講就講,聽與不聽那是我們的事情。還有講完的話,就請回吧,雖然我們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們不需要誰的解救,因為這個世界拯救不了我們,而我們能做的,就是不去報復這個世界,只想這樣慢慢地終了一生。”
他們終於表達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這種想法聽起來如此有道理,但是陳昊知道,這只是他們厭惡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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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昊道:“其實故事你們應該聽過,一個窮人與富人的談話,就像你們一樣,討論曬太陽的事情。”
這個故事簡直老套到了不行,富人天天努力,就是為了將來可以天天曬上太陽,享受自己的生活,而那個流浪漢卻對此嗤之以鼻,因為他隨時可以做這樣的事情,而且不用為之努力。
講完這些,大家都覺得索然無味。
有人不耐煩起來:“你就是要說這些?是在諷刺我們,還是在說你自己沒有資格如我們一樣,還要天天忙東忙西,甚至要拯救這裡?”
陳昊聽了這相譏的話,沒有生氣,而是非常平和的語氣,道:“我只是想讓大家明白,富人當他成功後,可以高枕無憂地曬他的太陽,而流浪漢他卻要擔心自己一天的著落,你們說呢,雖然富人為了他的堅持,可能經歷無數的苦痛,但是只有經歷痛苦的堅持,他才配擁有最永久的幸福!”
說完這些,轉身離開。
陳昊相信自己的話,已經觸到了他們的內心,只是如此突然快的轉變,讓他們沒有辦法一時適應罷了,這需要給他們時間。
能說不需要世界拯救,卻也不會為害人間,這樣的人本就不是惡人。
第三區青楓渡口。
這裡的名字由來非常簡單,第三區是一個渡口,口邊生了一棵秋天也不會有紅葉的楓樹,讓人驚奇,所以直接取青楓之名叫做青楓渡口。
一直以來有一個傳聞,所以楓葉不紅,是因為那棵樹上的葉子紅時,就代表圖騰歸來。
——燃燒的圖騰。
至於這圖騰到底是什麼,沒人知道,因為這楓樹從來沒有見他紅過楓葉,哪怕是秋天亦然。
所以人們記憶當中,只有這個名字,卻從未見到過楓葉紅時的情形。
但是陳昊的到來,處處都有奇蹟。
就如同歡迎他來此一般,雖然此時算算季節,應該算是暮春初夏的時節,任何地方的楓葉,都不會紅透,但是陳昊才到渡口。
——楓葉紅了!
如火,如血、像是燃燒了一般。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所以這個區的人們最為激動,因為說話的道理誰都會,對於陳昊前面兩處的言行,大家都知道了一些,本來是非常不喜歡這個人。
但是他只一來這裡,就暴發了奇蹟出來。
群情驛動起來。
圖騰一醒,那就代表了希望的力量。
陳昊靠近了那楓樹,體內某種共鳴發動,那是混沌之火種,與之產生的共鳴。
至於為何發出共鳴,陳昊已經沒空細究,接了一片楓葉在手,卻是手上瞬間出現一道火光,照亮了這裡的一切。
因為前面到了另外兩個區,所以來到這裡,已經是天近黃昏。
如火的紅楓,似血的殘陽,陳昊手中發出的火光。
一幅絕美的畫面呈現出來。(未完待續)